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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史之镜花水月 作者: 王不留行 字数:3789 更新时间:2014-05-03 16:23:00

第十三章 祸福参半

一切正如师尊所言,武林讨伐大会前两日皇长子殿下便已然率领一众随从水道进入云柳山庄,虽然山庄位居江湖,又向来不过问江湖与朝堂之事,然而始终是依附朝廷而存,自然山庄之人畏惧皇长子之尊,他带来之人谁亦不敢稍动分毫,仅是负责为他们安排好食宿,其余之事从不过问,这亦是师尊的吩咐,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对于迎客之事向来是由粉黛、紫鹃二人操劳,但皇长子身份非凡,是故此次由师尊本人亲自相迎,亦算是云柳山庄对朝廷表示的点点尊崇,此乃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之道,朝廷每年为云柳山庄拨下数万白银,以供云柳山庄调动,平时由各个官员以及皇亲贵族送来的更是数不胜数,因此师尊便是不看僧面亦得看佛面,自然怠慢不得!

“师尊,你今日这身儒服平日倒是不曾见过,不仅花色布料均是上乘,且做工更是精巧细致,想来缝做之人定然是十分之细心!”,粉黛见着倒是自愧不如。

“想必只有杨家姑娘才能有这般巧手,粉黛妹妹,你我皆是不如啊!”,紫鹃也朝师尊身上瞅了一眼,淡然而道!

“哈哈哈,此世间竟有能叫云柳山庄第一才女自愧不如之人,我倒是很是想见见是哪家的姑娘,也好叫我一开眼界啊!”,声音莞尔动听,循声而望,说话之人一身白袍,迎风而立,剑眉英宇,明目皓齿,肤色偏白,薄薄的朱唇,一起一合,虽略显秀气,但霸气不减,明眼人一见便知其是个气度不凡的贵胄公子。

师尊与守候在此的门人立即向其行礼,只是却非跪拜之礼,而是儒家一贯的作揖,“拜见皇长子!”

皇长子从容不迫的过去一手扶着师尊合拢于胸前的双手,微笑而道:“云先生自不必多礼,你我非处朝堂之内,便无须行庙堂之礼!”,说着眼睛便转移道师尊身后的粉黛身上,走近两步,双手扶起微弯着腰,低头行礼的粉黛,轻言道:“粉黛姑娘不必多礼,这岂非折煞在下!”

“粉黛不敢!”,嘴上虽是如此说,但是她却也不客气,见师尊立起头来便也跟着,儒家向来注重礼仪,即便是一位山野村夫到访,他们必须以礼相待,此乃云柳山庄门规之一,无人敢逾越半分!

“数月不见,粉黛姑娘长得愈发美艳不可方物了!”,皇长子自来之后一双眼睛便不曾离开过粉黛,其他人亦不敢多言,唯好一旁垂首站着,等候皇长子吩咐!

倒是师尊先开的口:“皇长子一行跋山涉水想必亦是疲倦不堪,石斛,快带皇长子到偏殿稍作憩息!”

话音方落,便见一个约莫十七八岁,一脸稚气未脱,但言行举止却是十分老成之人站出来,不卑不亢,却礼貌周到的行至皇长子身旁,作揖道:“皇长子,诸位大人。将军,请随我来!”,敢在皇子、高官面前自称‘我’之人武林中也并不多见,云柳山庄便是其中之一!

“谢过云先生!”,众人一一向师尊回过礼,便随着童子由正门进入庄中,至于皇长子,自然是由粉黛引路了!

唯有一人仍旧屹立不动,待众人散尽,他才缓缓走近师尊,但见此人身材修长,略显单薄,却是横眉怒目,肤色暗黄,粗糙干裂,脸上还有几许若隐若现的伤疤,手上老茧厚重,想必是久经沙场之人。他走上去拱手作揖,语声粗犷却依旧是恭恭敬敬的:“伏太拜见师尊!”

师尊却好似不为所动,淡然一笑道:“伏太将军如此大礼,叫云某如何承受得起,你早已非我柳门中人,自然不必行我柳门之礼,将军还是请入厢房憩息吧!”,说着便转身缓缓移步而去!

“师尊!”,伏太仍旧不死心,‘啪’一声跪倒在庄门前,望着师尊远远而去的背影,眼角竟有丝丝泪珠滑落,最后还是垂下头,喃喃自语道:“伏太你一身罪孽,如何敢奢望师尊的原谅?”

“伏太师兄又何必妄之菲薄呢?你沙场征战无数,功勋累累,正值仕途扶摇直上之时,日后有的是荣华富贵,又何须在意一位江湖匹夫呢?”,虽然声音轻柔淡雅,笑意盈盈,分不出是玩笑是认真,但是却是话语极尽的苛刻!

伏太却连太都不曾抬,站起身便想着要离开,然而碍于他的身份,也只好草草招呼一声:“算大人有礼了,伏太一匹夫便不打搅大人的雅兴了,告辞!”,伏太便是不转身亦知道此人一定就是兵部尚书算无遗,他的为人与他的名字一样,算无遗策,是一位高世之才,城府计谋皆非一般人可同日而语,短短数年便凭借着其卓越之才从一个九品芝麻官一跃而成正二品,可谓是平步青云,但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他的脚下踩了多少森森白骨唯有他自个清楚,是故虽是同门师兄弟,伏太亦从来不与此人为伍!

“师兄,你我皆是官门中人,而且又非有何深仇大恨,你又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以师兄的文韬武略,若是能够加上师弟我的拙识与皇长子着尊荣,日后在朝堂上做起事情来即便不是若鱼得水,至少也是逞心如意的!师兄何不考虑考虑!”,算无遗轻轻煽动者手中折扇,行至伏太身前!

伏太侧过身,几乎是用鼻子冷哼一声,双手交叉靠于腰间,语气微微愠怒道:“承蒙大人与皇长子瞧得起,伏太粗人一个,只知领兵打仗,数年不曾回过朝堂,朝中之事向不过问,告辞!”,伏太依旧侧着身子,双手抱拳在算无遗面前一晃,算是礼貌,此后双袖一甩绕过他向后面走去!前门乃师尊与接见客人之时所走,平日庄中之人均是由后面出入的!伏太虽已非云柳山庄之人,但是依旧谨遵庄中规矩!

行至一半才发觉有两人一直在小路一旁候着,伏太一见竟是二师兄晓通天,赶紧过去行礼道:“伏太拜见二师兄!”

晓通天不言语,只是盯着还站立与正门的算无遗看,算无遗拱手一拜,扬长而去!“成了,你还年长我几岁呢,如何这般大礼!”,晓通天一摆手,俊俏的脸庞依旧是一脸的邪魅!

“伏太师公,请随我入厢房!”,白飞飞身穿一身儒家服饰,为了掩人耳目被晓通天要求化名白涟,作为师尊的随身童子,整日伴随师尊左右,一来以师尊之尊便无人敢质疑她的身份,二来师尊轻功了得,一套八段锦耍得更是出神入化,虽说仅是强身健体之招,并非武学之道,但是真正打起来可比一般的武林高手强得多,是故将白飞飞安排在他身边也安全!

“这……”,伏太不是太明白,方才师尊还言辞令色的,几乎一句话都不愿意跟自己说,如今如何还有童子唤他师公?

“师尊吩咐,请伏太师公于后门进入!”,白飞飞一直作揖,未得到他的允许太不敢抬起!“师公,请!”,白飞飞再次做了个请的手势,伏太自是满心欢心,亦步亦趋的随着白飞飞而去!白飞飞在前头却乘他不注意吐了吐舌,着云柳山庄的规矩还真是多。而且这儒服下摆好紧,害得她连脚都几乎迈不开了,真不知道平日里师尊是如何走路的!

只是一路上伏太师公眼睛便一直瞅着自己的衣服在瞧,弄得白飞飞胆战心惊的,莫非是自己穿错衣服了,为何他眼神如此怪异?好不容易才将他领至师尊面前,白飞飞是一刻亦不耽误,拱手作揖道:“师尊,赴台师公已到!”,说完便垂手立于一旁!长这般大,还从未像今日如此中规中矩过!

师尊背对着二人,双手自然交叉垂于身后,眺望着山庄之下的绿水青山,一如既往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微微点点头,淡淡一声:“赴台师弟,数年不见,你却是沧桑了许多!”

伏太立即双膝跪下,叩首道:“伏太谨听世尊教诲!”,原本他是并未奢望过师尊能原谅自己,不曾想师尊既然还肯唤他作师弟,他一时动容,眼泪都险些落下来!想当年自个不听师傅教诲,不仅偷偷修习武艺,且屡屡欺瞒着山庄众人到处打家劫舍,竟还自诩为劫富济贫。后来因为贼胆包天,纠结一些武林乌合之众劫了官银,终于东窗事发,被朝廷通缉,还险些毁了云柳山庄百年清誉,师傅他老人家为了保住云柳山庄,不惜以死谢罪,在山庄门前跪了七日七夜,最后绝食而死!幸得上天怜悯,自己被发配充军之后遇上山贼烧杀劫掠,他凭借着一身武艺与学识,硬是用不到三百人的军队打下了整个山头,以此将功赎罪,从此投身军旅!便在亦不曾回过山庄,也是无颜面回来!此次得以回来亦是受皇上圣命,领军驻扎云柳山庄!

师尊微弯下腰扶起他, 微笑在说道:“师弟怕是朝堂呆太久,一言一行皆是朝堂之礼!我们柳门中人自是不必!竟然是领了皇上圣命,便做你该做这事!你如今已是今非昔比,乃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的大将军,一举一动皆关乎天下数万百姓的生死,所幸你的一腔报国热血,为民请命之心未曾受世俗利诱而变动分毫,如此一来亦不辜负师傅以自己性命保全你!”

“师尊,伏太自知罪孽深重,多年征战沙场,立誓即便是马革裹尸亦要解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为的就是不负师傅之命,以慰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伏太双拳紧握,凹陷的眼眶之下一双眼球异常突出,便太阳穴上的脉络亦微微凸显!他原本是很奇特师尊是如何得知自己是领皇上之命来到此处的,此时世上知晓之人并不多,即便是皇长子,亦向自己试探过自己此行的目的,自然是被自己几句闲言所敷衍过去!不过他又忆起二师兄之能,便也不足为奇了!

二人问答一阵,石斛缓缓行过来,行礼道:“师尊,皇长子众人已全安排至东厢房,少林、武当两大派一共十人已入住静僻之西厢殿,其余各门派分别安置于南、北厢房,且弟子已备好别院留于明日前来之门派!只是快活王亦携带一男一女前来,还有楼兰新任君主司马逍也带着一个随从到来,弟子自作自张将他们安顿于前院。另外师尊吩咐之事,弟子已办妥,凡非我柳门中门人我已将他们通通遣送下山,敬请师尊教诲!”,话虽像是准备领受责罚,但语气却从容不迫,冷静沉着,进退得礼,丝毫不像一个十七八岁之人能够说出来的话!

“如此甚好,自作你的事去吧!”,师尊淡然一笑,轻轻挥手让他退下!石斛做事向来稳妥,是故通天不在时庄中大小事均是由其一人处理,师尊亦是放心!

白飞飞一旁听得稀里糊涂的,半点不明所以然,不过有一点却是确定的,如今各大门派均已到齐,那个讨伐大会想必明日便会正式开始,到时候怕是翻天覆地了,武林人士的聚会,若是不打上几架那便散不得!

作者的话
王不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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