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姐，截止到一个小时以前，所有抽签抽到叶二少的少女都已经和叶二少见过面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眼睛亮了亮。

那天，离开筱天崎，我想方设法见到了叶汀，从他手里借了一个帮我打探消息的人。我并没有那个本事去收服任何人，而且，如果我试图收服他们，还会被叶家怀疑，然后以各种无须有的借口灭掉夏家。叶汀，似乎是为了想要更有意思一点，亦或是我是唯一一个想到要跟他去借人的人，所以，他非常大方地，给了我面前这位名叫影的男子。据说，他是叶汀最不得力的探子，但是，对付我需要的事情，影足够了。

离开了叶汀，我并没有过早地开始我的生存游戏。现在，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想要先入为主，也许叶楠枢反而不会注意到那些少女，我偏偏就要在他几乎忽略我的时候出场，虽然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至少，有一个映象在那里，不是么？

后来，我请影帮我办了几件事，影都以我意想不到的速度完成了，这让我怀疑，他真的是叶汀身边最差的吗？如果他都算差，我是不是就连一粒灰尘都不如了？

不过，不管我们现在怎样合作愉快，我一直都在提醒我自己，我们只是利益的牺牲品，我利用他，叶汀通过他利用我，我们绝对不可能成为朋友。更何况，叶家也不会给我这个机会。想必，就算我有心，影也应该是绝对忠诚的。所以，我们除了正事，从不聊天。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主子奴才之类的概念——经过那种事情之后，我已经没有那种妄想收服几个人在叶家为己用的念头了。连那么爱我的筱天崎，还不是在最后会背叛我？不过，话说，这也不算背叛，但是，总是不如自己可信。

“谢谢。影。”我眸中的光亮一点一点退了下去。我的计划一旦开始实施，我还会有回来的可能吗？我想不会。

“夏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去找二少爷？”影坐在我旁边，用带着淡淡高傲的语气说着有些像下人说出来的话语。我当然不可能幼稚到认为他这是在关心我。我坚信，在每个被抽中的少女身边，都有那么一个人，不管是在明处暗处，了解到他们的计划，然后向上面汇报。叶家，怎么会突然让我么你这些在他们眼中卑贱如蝼蚁的人跟他们家心爱的儿子在一起呢？只有一种可能，那就又是这些富人无聊且残酷的游戏。我甚至怀疑，在我身上，有一些类似于摄像机之类的东西，亦或是，主子们想要仿古，直接用望远镜看向我们这里。

但是，就算我很聪明地猜到了这些，又能怎样呢？倒还不如不知道，来的清静些。我没有抗拒的打算：“不知道。反正，现在还不到时候。”

“夏小姐有什么打算？”

“打算？我就算有打算，又有什么用？能让我多活一天？还是两天？”

“不管怎么说，多一点打算，总还是有退路的。”影仿佛没有听出我声音中的绝望。哈利?波特有走向死亡的勇气，但是我没有。我甚至不能从死神手中夺回属于我的性命。

“至少，一个星期之后吧。我也知道，二少不可能愚蠢到对一个比其他人晚到了一个小时的女子感兴趣——那就不是二少了。他甚至有可能认为我在装清高，不给他面子，然后，一刀杀了我。”

“既然这样，夏小姐为什么还要做？”

“你问得太多了。”我冷冷地看了影一眼，“我知道老爷让你来不止是帮我，但是，为了给游戏一点点神秘性，我劝你，最好不要触及我的底线。”才说完，我就后悔了。我终究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哪里来的资本，去要挟影？我先把话说的没有余地，让我怎么开口去请求影帮我忙？我自己倒是不在意，毕竟一事归一事，但是，不知道影会不会这么想。

“对不起，我愈矩了。”影先低头认错。我知道，我们这种相处，冷眼，也不能太明显，但是，我忍不住。听到影的认错，我吃了一惊。后来也一想，我太自恋了。他怎么可能对我认错？想必，他是在对扰到了他主子的兴致感到抱歉吧。

“算了，你想知道也行，反正迟早是要知道的。如果影，你真的认为我会一个星期之后出现在二少面前‘二少！我是您的女人！请您接纳我’吗？”我翻了翻白眼，叹气，“那才是白痴。”

影没有认同我说的话，也没有反驳，就好像我说的是空气一样，他听不到，看不见。

“所以，影，我请你帮个忙。”

“忙？”影挑了挑眉毛。他应该在做打算，这次怎么帮我查清我想要的东西，同时又不着痕迹地隐瞒一点。

“这次，我不需要你查东西。我想要的，我基本上都知道了。我想请你，带我去观察几天叶楠枢的生活。”

我第一次在叶汀的人面前，称呼二少爷为叶楠枢。我知道影一定会转告给叶汀，不过随他了。为了不让叶汀太早地对我失望，然后杀死我，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表明，我对于活下去这个最高奖赏，势在必得！

果然，影听见我的话，愣了愣，似乎不相信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我不禁在心底得瑟了一下。哼哼，之前整天跟着筱天崎，这点心机如果我都没有，难道我能活下来吗？笑话！

“我还以为你想要二少的性格喜好。”

“我也这么以为。不要扯开话题，答不答应？”我步步紧逼。我知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就像之前，如果我因为读了筱天崎冷若冰霜的资料所以就不去接近他，那还不是太可惜！所以，与其于让影去查，还不如我自己去看。

“……好。”一个字，轻如羽毛。

六天后，大街上。

“叶楠枢会来这种低级的大街上么？”我问。也许是小说看多了，在我的映像中，所有这种女孩子心中的钻石王老五都不太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你到你是信你还是信我？”影眉毛一挑。

“信我。”

“……”

“怎么，你也不确定了？”

“好好好，实话跟你说，是二少陪着一个跟你一起入选的女子过来。”

“那名女子在他的心中很重要么？”我郁闷了。如果让那名女子先入为主了，那我还能怎么办？唉，早知道，就应该想想其他办法，不要依靠后来者居上。

“不知道。反正，在二少心中，什么都无所谓。”

“……”这回，轮到我沉默了。

“这就无语了？”

我没有回答影明显轻蔑的问题：“他会以真面目示人么？”

“不知道，也许会吧。”

……“也许”？这么说，还有他比较在乎的事物，“你认得出他么？”

“嗯。”

“他认得出你么？”

影抚了抚额角。

我从来没有想过，终有一天，我会像战争年代潜伏的间谍一样，坐在餐厅里面盯梢。面前的意大利面很好吃，可惜，我没有食欲。我用叉子百般无聊地把意大利面卷成漩涡状，送进口中。

“你会吃西餐？”影很惊讶，想不到我竟然会外国人西餐的吃法。

我没有回答。

一阵冷风刮过。我下意识地抬头，看见了他。

忧郁，妖孽。这是我想到的词语。他的身边，一个馥郁的女子，亦步亦趋。

走过我身边，他睨了我一眼。我怔住。那眼神，和叶汀惊人地相似：帝王的霸气，表面的温和下，是一种刻进骨子里的不屑。

只一眼，他便离开。

影微微一笑：“果然。”

“什么？”我习惯性地问，心底大骂：你丫，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模棱两可？至少，说完好不好？

“二少以真面目示人。”

“哦。”我继续吃面。十几秒钟之后，我突然反应了过来，猛地看向一脸好笑的影，“他……？”

影点点头。

“不像。”我下定论。不像叶汀，真的不像。叶汀，怎么能用妖孽忧郁来形容？

“二少像母亲。眉眼是老爷的。”

他这么一说，我自己打量，好像还真的有几分相似。想不到，他还真的来了。

叶楠枢在这家餐厅待了一个半小时，我和影和就陪他待了一个半小时。这期间，他对他身旁的女子十分温柔，但是，又冷漠疏离。我看着，心中有了一个答案。

这一个星期以来，叶楠枢对所有女子都很温柔。

说他温柔，因为他在乎？他怎么可能都在乎，姐姐，那也太奇葩了。所以，只有一个答案——这些人，他都不在乎。

我需要打破他的面具。不能让他对我保持这种在常人面前的态度。

也就是说，活下来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进入他的心。我必须争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