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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舞南唐 作者: 燕什 字数:2910 更新时间:2011-07-20 16:42:00

第四章 齐大善人

就在傅子禹沉思之时,门口多出了几个人,为首一人沉声叫道:“冯掌柜可在?”

虽说同行是冤家,但毕竟情面还是要讲。冯嵩迎上去,拱手道:“齐大老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冯嵩愧疚。”

齐天放正当中年,气色不错,红光满面,看样子似是保养得甚好,只是身体有些发福。他朗声笑道:“冯掌柜说的哪里话,今天齐某上门来有要事相商,不知傅员外郎可在庄上?”

冯嵩堆起笑脸:“东家这段时日倒是忙得很,好久不来庄上。不知齐老板找东家何事?”说完奇怪地看了看齐天放身后的几个绸缎庄的老板。

齐天放看了傅子禹一眼,不答冯嵩话,却道:“原来傅贤侄也在。”

傅子禹虽不识得他,但礼数还是要回的,“小侄见过齐伯父。”

齐天放捋了一把下巴短短的胡子,笑道:“贤侄回头替我向员外郎问好。”再看冯嵩脸有点挂不住,转道:“是这样的冯掌柜,想必最近这马贼之祸大家都有所闻,如今北方战事频频,而这国内又是盗匪猖獗,我们这做百姓的真是左右为难。”

这时他身后的几个掌柜或老板纷纷点头附和。

齐天放回头压了压众人的声音,转过头来对冯嵩等人道:“现如今江都府的商队不敢北上,永贞高邮两地的商队实力较为薄弱,又不敢南下走货,这可苦了我们这些做生意的,没有货,叫我等难做生意啊。”

冯嵩心道,废话,这我也知道,脸上却强装恭敬,问道:“不知齐老板可有办法?”

齐天放没有说话,他身后一人却开了口。此人乃街西张记绸缎庄的老板张正,只见他挺着肥大的肚子走到面前,道:“是这样的冯掌柜,虽说马贼断了我们的货,但是办法也不是没有,齐老板庄上的存货很充裕,他看出我等的难处,不但不一家独大,反而将一些货源提供给我等,解了燃眉之急,不愧咱们永贞城大善人。”

这时周围的几位掌柜老板又纷纷点头。

冯嵩奇道:“这是好事啊,那依张老板的意思?”

张正接道:“今日我等前来则是和冯掌柜商量一事。”

冯嵩没有接话,张正看了齐天放一眼,继续道:“虽然齐老板存货充足,但毕竟不能长久供应,为了公平起见,我等前来向和冯掌柜商量能不能将绸缎的市价调涨。”

说了这么多,原来这么一回事。这种事冯嵩当然做不了主,看看旁边的傅子禹,眼神在征求他的意见。

“不行!”

傅子禹的声音很响亮,如锤子般砸入当场每个人的耳中,众人都愕然,大厅里顿时安静。

在货源紧缺的关头,如张正刚才所说的调涨绸缎的市价其实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解决断货之危,又让绸缎庄有利可得。商人的本性是,一旦绸缎的市价上涨,势必也要将布匹的价格也调涨,如此一来好处全是商家的,却苦了百姓,普通寻常百姓就有可能再也买不起布匹,傅子禹虽说不是商人,但他不想自己老爹是奸商。

向齐天放买绸缎,价格肯定比从江都府买的只高不低,齐天放是善人,但他不会在生意场上给你施舍。

齐天放第一个恢复过来,摇了摇脖子,笑道:“贤侄此话怎讲?”

傅子禹缓缓道:“如今匪寇四起,北方战事不断,如齐伯父所讲,百姓苦不堪言。假若上调绸布的价格,百姓势必会更加的苦。我们生意人以尊客为道,这样压榨百姓,岂不是背道而驰,有违良心。”

齐天放倒不生气,笑道:“这其实乃一时之举而已,马贼之害若是解决了定会下调回原来的价格。再说了,稍微提高价格,百姓苦是苦了点,但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做生意的也总得为自己着想,也要养家糊口。”

站在张全旁边的几个掌柜老板这时也附和道:“是啊,没有生意,我们比老百姓还要苦。”

傅子禹心中冷笑,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不卑不亢地道:“这价格上调之事恕贤侄不能答应,就算家父在此亦会支持子禹如此,今日对不住各位,让你们白跑一趟了。”

来的路上的时候张正就想过,齐天放的主意不错,可谓一箭双雕,量他冯嵩也不会反对。只是没想到半路冒出个傅子禹,还板起一张关公脸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心中愤恨不已,刚想出口教训一番,却被齐天放用手制住。

“贤侄不必如此草率便下定论,回头你和员外郎再商议一番,过几日我等再上门,到时再议也不迟,告辞。”

等一干人走得一干二净,傅子禹叫李延过来,凑身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番,李延疑惑地点头,然后出了门。

范滕奇怪,问道:“少爷,你方才跟李延都说了什么?神秘兮兮的。”

傅子禹笑道:“秘密!”

范滕讨了个没趣,灰溜溜地走开。冯嵩凑上来,“少东家,方才齐天放的注意倒不错,我看着行。这年头生意难做,况且我们又不是父母官,替老百姓操什么心。”

“冯叔,百姓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没有他们我们的生意就做下去。为了贪图蝇头小利而不顾百姓之苦,那样我们便离关门不远了。生意之道不外乎讲诚信,言公平,发善心,做到这三点我们便无愧于心了。”

冯嵩呵呵一笑,“少东家真是慈悲为怀,好,那我们就外甥打灯笼-照旧。”

半晌,傅子禹忽然问道:“对了,冯叔,这齐天放什么来头?”

“这个齐天放啊,说起来还真有来头,扬州留守的一个朝廷大官,好像叫什么侍郎的,他府上的第七房小妾便是齐天放的女儿,连县令大人见到齐天放都得礼让有加。”

原来是傍上了朝廷大员!

“那为何都叫他齐大善人?”

“这个难道少东家不知?保大十一年三月至十二年六月,江淮一带闹饥荒,朝廷命州县鬻粥食饿者,当时齐天放开府赠粮,布匹无数,百姓纷纷称道,故而得大善人一名。”

原来是这样。

大约半个时辰后,范滕忽然叫道:“少爷,李延回来了。”

傅子禹闻言赶紧起身,见李延一副算命模样进了门,迎身上前,问道:“如何?”

李延把张德生奉上的茶一饮而尽,袖子胡乱擦拭了嘴一番,喘气道:“方才我依少爷的吩咐,化装成算命的模样悄悄跟在齐天放众人后面,行至一家酒楼,我见他们进去也跟着进去,在他们隔壁坐下。席间我听见那张正问‘齐爷,若是库存售完我们怎么办?’那齐天放却不担心,安抚众人说‘货源之事大家尽可放心,齐某自有安排’说来这个齐天放做事说话倒是谨慎得很,说完这句就不再提起,我见他如此小心,便回来了。”

傅子禹若有所思道:“‘货源之事大家尽可放心’齐天放这句话什么意思?难道他有货渠?可马贼如今闹着沸沸扬扬,官府都无从下手,他又如何可行?”

范滕这时还蒙在鼓里,丈二摸不着头脑,半晌才问:“少爷,你叫李延跟踪齐天放他们有何用意?”

“是这样。”李延道:“方才少爷跟我说,他怀疑张正等人已被齐天放收拢,故命我前去打探。”

“张正被齐天放收了?我怎么就没看出来,脸上写了吗?”

傅子禹微笑道:“就在方才张正跟冯叔说话的时候,我发现他总是看着齐天放,似是在征询他意见,他们二人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等到后来说抬价的时候我才怀疑齐天放已收拢了其他绸缎庄的掌柜老板,他们这是联合起来对付傅记。”

冯嵩恍然一悟道:“假若我们答应了他们的提议,那无疑是落入了他们的套子里,这样一来我们傅记以后只能被齐天放牵着鼻子走。幸好少东家回绝了,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跟他们树敌?”

“冯叔说得没错,不过树不树敌不重要,我们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便行,即不做亏心事,我们何惧他们。”

傅子禹说完,似是想起什么,对张德生道:“听范滕说,德生小道消息可靠的紧,是与不是?”

张德生不知道自家少爷用意,怯怯的点头称是。

傅子禹笑道:“德生不必紧张,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是希望你日后多加留意齐天放的消息,若有重要的消息及时汇报于我。”

张德生听得出傅子禹在重用他,心里高兴,脸上笑意浮现,口上也不慢:“德生定不负少东家厚望。”

作者的话
燕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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