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闲聊回到公司，一进公司，前台小姑娘就对郑辞道：“郑哥，总监找你，让你回来就去她办公室找她。”郑辞为人和气，出道又久，公司里年轻点的都喊他一声哥。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郑辞说完对小姑娘笑笑。

小姑娘微红了脸。

“总监怎么突然找你了？代言的事，我还没和总监说，我陪你一起去顺便把这事说了。”顾明奇怪，没理由有什么事不先知会经纪人一声的。总监就是袁清莠，一过完年袁清莠就正式出任C&S的艺术总监。郑辞点点头，他也觉得和顾明一起去比较好，要是再有上次的那种事，有顾明在总好些。

二人来到总监办公室外，秘书却拦住了顾明，“顾经纪人，总监只交代找郑先生。”顾明皱了皱眉，问道：“总监有说是什么事吗？”“这个我不是很清楚。”既然这样，顾明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对郑辞说：“那你进去吧，我在休息室等你。”郑辞点头。

轻敲办公室门，等里面传出一声“请进”，郑辞才推门而入。

门里，袁清莠没有坐在办公桌后而是悠闲的靠在沙发上，依旧是大波浪卷发，一身浅色套装衬得人精明干练。

“来，郑辞，坐这边。”袁清莠拍拍身边的沙发。

郑辞在袁清莠侧边的沙发上坐下，问道“不知道总监找我来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问问你最近怎么样？”

这是什么意思？公司那么多艺人，比自己红的不知道有多少。就算因为《流沙》人气提高不少，郑辞自认也绝没到让堂堂总监亲自问询近况的地步。“最近很好，谢总监关心。”

“那就好。郑辞啊，”袁清莠边说边起身移到郑辞身边，郑辞坐的是单人沙发，袁清莠想挨着郑辞只能坐在沙发扶手上，顺便把手搭在郑辞肩上，接着道：“很成功，你在里表演不俗，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

郑辞往边上靠了靠，“那都是飞鸢编剧和方导实力强，我就是运气好刚好赶上了，跟着他们倒是学了不少东西。”

“嗯，多学点有好处，你的努力公司都看在眼里，今年也想好好发展发展你。”不知道是不是袁清莠坐的不舒服，搭在郑辞肩上的分量越来越重，最后整个身子都依靠了过来。“今晚上有个聚会，郑辞你...”

郑辞感受到袁清莠的气息钻进自己耳朵里，打了个寒颤。浓郁的香水味让他很不舒服，忙起身打断袁清莠的话：“谢谢总监和公司栽培，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做出最好的作品，不让公司失望。突然想起来我后面还有一个通告，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过去了。”

“工作重要，你有事就先去吧。”袁清莠坐回原来的位置，淡淡说道。

“那我出去了。”郑辞迫不及待的离开。

袁清莠注视着已经关上的门，轻轻抚摸新做的指甲看不出心思。

回到休息室郑辞二话不说扭开瓶矿泉水就咕咕往嘴里倒。顾明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有事发生，但他知道郑辞的性子，他要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逼也没用。眼看半瓶水下肚，郑辞才算缓过神来。放下瓶子，坐到沙发上，考虑着刚刚的事要不要和顾明说。

郑辞自认自己不是难相处的人，可这些年下来只交了顾明这么个朋友，不和他商量还能和谁商量？和他说的话又要怎么说？总不能直接说袁清莠想潜自己吧！到目前为止都是自己的猜测，顾明能相信吗？可是那句被自己打断的话的全句是什么？是让自己陪她去饭局吗？只是普普通通的饭局？问题一股脑全涌向郑辞让他理不清头绪，不知如何向顾明开口。

顾明看着郑辞那副纠结的样子实在忍不住了说：“你别折腾了，慢慢考虑，说不说我都能接受。”

“不是不说，是不知道怎么说。”郑辞叹气。

“和袁总监有关？”顾明问。

“是。”郑辞点头。

“她想潜你？”顾明的语气就像述说袁清莠只是女人一样淡定。

被猜中心事的郑辞受到深深的打击。早知道顾明这么容易就猜到也不用纠结这么半天，可是自己就这么好猜？

“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是发生什么你不愿意的事，你除了不愿被潜还有什么不愿的？别跟我说是工作上的事，你的德行我还不知道，屁大的事当成天大的事来对待，这些年就没见过有你不愿意的工作。”这也是顾明愿意交郑辞这个朋友的原因，除了郑辞他还没见过哪个人这么热爱自己的工作。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答应被潜或者拒绝被潜。你愿意被潜吗？”顾明明知道郑辞的答案还是问了一遍，他必须非常确定郑辞的心意，这对后面的路怎么走很重要。要是一般投资商看上还有转圜的余地，被自己老板看上...

“不愿意。”这几个字的声音很低却异常清晰。如果愿意，郑辞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这是他的底线，他可以做在别人眼里不值一提的小事，他可以不眠不休的赶通告，但是这个，绝对不行。

果然啊！顾明感叹。得到了意料中令人头疼的答案。

“那你就做好被公司雪藏的准备。”顾明顿了一下，盯着郑辞皱起的额头问，“宁愿被雪藏也不愿意？”

郑辞抬头直视顾明没有立即开口。今年是进圈子第八个年头，这些年下来再困难的境况顾明都没有再三问过自己愿不愿意，他知道顾明了解他不逼他，帮他想一切可想的办法找一切可找的机会。正是有了顾明的支持他才能走到现在。看来现在的情况真是连顾明也扛不住了。

“即使被雪藏也不愿意。”郑辞的话一字一顿的打在顾明的心上，肯定留下瘀青了。顾明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胸口边自嘲：碰上这么个人也算是自己栽了，推兄弟进火坑的事他还真做不出。

“既然这样我们就得好好想想对策了。”顾明收起刚刚的兄弟情深，摆出资深经纪人的架势，开始研究郑辞现在的处境以及应对这种处境的方法。

“你现在的状况有好有坏：坏的是被总监盯上了，不妥协就等着被雪藏；还有你跟公司的合约只剩下半年；好的是你现在的人气比以前好太多，还有林氏集团的代言。你对现在的情况有什么想法？”

“看总监现在的态度，一时还不会挑明，我还有时间。这个时间估计不会太长，最多也就是半年后的解约。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尽最大可能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和在演员这一块的实力，好让其他经纪公司认识到我的价值。林氏集团的广告代言就是提高我知名度的最有效途径。”

顾明点头，“看得还挺清楚。其实按理说，你现在有林氏集团的代言在身，就算拒绝总监公司也绝不会雪藏你。可你打了总监的脸就得有被总监报复回来的心理准备，老总想整自己公司的艺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再说天知道这个代言你能做多久？到时候你约也续了，代言也没有了，那才叫完蛋，想不卖都不行了。”

郑辞前面听得认真，到最后一句实在忍不住翻白眼。

顾明直接无视郑辞的眼部活动内容，总结道：“所以，你最重要的就是抓紧飞鸢。”

“关飞鸢什么事？”

“你是演飞鸢的戏又红起来的，代言也是飞鸢介绍的，这还不关她的事。林珅因为飞鸢一句话，把这么大的广告说给就给你，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抱飞鸢大腿的正确性及重要性。说来也奇怪，她怎么就对你上心了呢？要说是看上你这么久也该有表示了，除了每次出去都约一大堆人瞎玩以外都没什么动作，让我都无从下手。难道就是纯欣赏？”顾明说完自己轻啧了一声，摇头表示绝不可能。

“胡说什么呢？”郑辞不想搭理顾明一经展开就收不回来的神逻辑转而问道，“哎，你说放鸢人怎么样？”

“放鸢人？”顾明摸摸下巴寻思，“放鸢人艺人不多，一双手都数的过来，不过质量都不错，在圈子里都挺吃香的。更不说还有千翔那个影帝专业户。怎么，飞鸢有挖你过去的意思？”

“那倒不是。拍摄时期剧组里除了我都是放鸢人的员工，大家相处很愉快，氛围很好。觉得在那里工作应该蛮不错的。”

“我也去看了几次，是还不错，就是飞鸢这个老板不靠谱，还好有杜桐岩在。你不是跟杜桐岩关系不错嘛，打探一下呗。”顾明对郑辞挤了挤眼。

要是换成前台小姑娘这时候早被迷晕了，可惜对象是郑辞，一切都白搭。“照我们现在谈出来的结果看，我是肯定离开C&S了。那你呢，要和我一起离开还是继续留在这？”经纪人和艺人不一样，有手段有人脉还怕没有艺人带？可顾明的情况又和一般的经纪人不一样，全公司都知道顾明和自己感情好。自己打算离开公司以及能够顺利离开公司这其中要说没有顾明的帮助谁都不会信，到那时候要顾明怎么自处？

“谁家艺人跳槽还带着经纪人的？”

“你可以做第一个啊！”郑辞话说的轻松，但眼睛里透露着的浓浓担忧。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别没事瞎操心。这周末不是要去郊区吗？想想怎么和飞鸢林珅的关系更近一步，还有探探杜桐岩的口风，看放鸢人愿不愿意要你。”顾明说完伸了个懒腰，整个人趴在沙发上像一只闲散的大猫。

“嗯，我好好想想怎么说，不知道他们介不介意把经纪人一起打包带过去。”郑辞笑眯眯望着顾明。

死小子。顾明瞪了郑辞一眼闭目睡觉，嘴角却上扬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