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狭路相逢 血流不止
1
四人调息过两天之后,一切好似归于平静,但一切又在平静中来临,暴风雨的咆哮,就快要来了。
终于,最后的一场比试,拉开了序幕。
洛雨鸢一扫周边的人,加上自己,一共九个人。洛雨熙、程枫、龙曜,还有,陌涯,和另外三个自己不认识的人,至于最后一个嘛,当然是裁判咯。
这是要干嘛?!洛雨鸢狐疑地目光在三个不认识的人身上扫过。
看样子,这些人是学长吧,对打,明摆着被秒杀么;互殴,明显找抽,自己孤家寡人的,独自应付,这甜头嘛,怕是尝不到的,这苦头,只怕是得吃不少。
四个新生面面相觑,而四个老生包括陌涯在内则是一副旁若无人,事不关己的模样,弄得洛雨鸢心里痒痒的,这最后一场比试到底要干嘛,避开其他学员神神秘秘地被叫到这里来干嘛,过了这么久,裁判到底想干嘛呀!
万千蚂蚁爬上洛雨鸢的心头,痒酥酥的,却又不得不故作淡定。
真是的,急死人了,洛雨鸢心想。
“抱歉,我睡过头了。”闻声,九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对上来人——校长,秦淳。
金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刘海柔顺地贴在额头上,海蓝色的眸子被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大半,却仍挡不住瞳孔中散发的妖媚,海蓝如宝石般的眼睛如同一块磁石,深深吸引住了在场的七人。
陌涯身为秦淳的弟子,而裁判身为学院的老师,自然不止一次两次见过秦淳,对于如此出色容貌,也习以为常了。
而那七人则是砸吧砸吧嘴,咽了口唾沫,这等妖艳姿色,倾城容颜,留在这小小县城里,真是浪费,浪费啊!
不过,这倒是便宜他们了,这年头,如斯美女可不是随处可见的。
秦淳显然来得仓促,依旧是一身睡袍打扮,金发白袍,闪瞎了一干人等的眼。
睡过头了?
洛雨鸢嘴角抽了抽,原来,所谓的冒失鬼就是这般,神经真有够大条的。
不过,腹诽归腹诽,洛雨鸢快速收敛了心神,屏气聆听,既然老大已经等到了,那么,也是时候公布规则了。
果不其然,秦淳微笑着朝着裁判点了点头之后,裁判面露微红,如沐春风道:“第五场比试,通过御风塔的试炼。御风塔内有大大小小的风眼,一但被吸入,那么不知道会传输到何处,而且,传输过程中也有着一定几率被风刃割伤,并且只要进塔,就要签一份生死状,那么,你们的安危学院就不会负责任了,但是,就算你们没有面碰面地对抗,这生死,难料。现在退出,为时不晚。”
闻言,四位新生齐齐摇了摇头,性子古怪的龙曜道破众人心声:“都已经走到这个份上了,何来临阵脱逃之说。”龙曜一手抓过生死状,龙飞凤舞地签下了名字。
另外三人则是不约而同地点点头,走向裁判,潇洒地在生死状上写上了自己的大名。
六人眼中都划过一丝赞许,不错,这一届新生,有骨气。
2
“好。”裁判毫不吝啬地赞许了这份傲骨,“那么,介绍一下,这四位是你们的学长,他们会陪同你们一起进塔,两人一组,抽签决定。详细规则自己问,我在这里就不过多赘述了。”简述了四人的来历之后,洛雨熙的眼睛倏地一下亮了,她,想要和他一组。
她一直注意着那个人,他的面颊如同天使一般,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但是,稚气尚未褪去的脸上浮现的却是一种漠然、冷淡,漆黑的眸子黯淡无光,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谁有那个本事,能让那双黑眸重焕新生。
俊美无双的弟子,妖魅倾城的老师,二者,很般配,这,是否是秦淳不顾一切收陌涯为徒的原因之一呢。
目前,我们不得而知。
那么,将视线转回到抽签现场。
秦淳一把抓起写有新生名字,但被气包裹着,从而看不见字迹的竹签向空中一掷,老生们像是约定好一般,伸手就朝空中抓去。只有,陌涯一个人定定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但是,陌涯也没闲着,他的右手缓缓抬起,食指轻轻一勾,一阵清风将其中一块递了过来。
刚开始洛雨鸢还在纳闷,这人怎么不动呢?莫非是等着拿他们抢剩下的?!看到那阵莫名的清风,瞬间就明了了。
上一次见面,也就是第一次,他用的就是风呢,估计,是风系功法赋予了他操控风的力量了吧。
待四人手中都握住了竹签之后,陌涯将手中的竹签递给裁判,裁判挥手抹去气,扬眉道:“洛雨……”
洛雨熙的小脸上扬起一层喜意,一个劲儿地盯着陌涯看,越看越好看,只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不禁双眼迷离,桃花泛滥。
“鸢。”一字落下,万事皆成泡影,刚刚洛雨熙满脑子都是陌涯,此时却突然蹦出来一个洛雨鸢,大脑如进了马蜂一般,嗡嗡作响,怎么会是这样?!
刚刚的欢喜雀跃,期望企盼皆化为一摊沙,从指缝中流走,怎么抓也抓不住。
呆呆地立在那里,洛雨熙就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无助地站在原地,心,抽搐一般地疼。
随即洛雨熙侧脸双眼一眯,面色一冷,眉眼间闪过一丝戾气,哼,凭什么一切我想拥有、得到的东西都会流到你这个贱人的手里!
凭什么!
洛雨熙冰冷、泛着寒意的目光落在了秦淳的眼里。
秦淳的眼,又深了些许,这孩子怎么回事?嫉妒若比作是水,那么她的,可都泛滥成河了。
3
“过来。”陌涯冷冷地摔下两个字,深邃的眼直直地盯着洛雨鸢的双眸,眼神,和最初比起不大一样了,看来,她必定是经历了不少吧。
闻声,洛雨熙眼波微转,侧身又对上了陌涯,只觉得他的声音略带有一丝冷酷,带有一丝变声期的嘶哑,此时的洛雨熙更是魂都跑不见了。
“嗯。”应了一声之后,洛雨熙正准备启步,才发现洛雨鸢正走向他。惊觉原来他叫的不是自己,不由得双眼一冷,小嘴一撇,不再看了,看了,只落得她一个伤心人。
而在洛雨鸢的眼里,陌涯的声音是霸道无情的。
和这个人搭档,也算是福祸相依吧。
最终分组也确定了下来,洛雨熙和一个叫冷锐的男孩一组,他虽姓冷,可冷锐的性子一点也不冷,和苏尘一样都是自来熟,是一个非常典型的阳光男孩,可以碰巧洛雨熙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怕是会被冷落一番。
程枫则是和一个叫血魅的人一组,两人很般配,都是特别鬼魅阴暗的那一种性情,可惜都是男的,不然真的好上了也说不定。
龙曜是和一个叫罗晓的人一组,罗晓,一个典型的面瘫,古怪的学弟加上面瘫学长,到的确有些诡异,回头一看,于她而言,还是跟陌涯一组比较合得来,至于理由嘛,直觉。洛雨鸢心想。
莫名的一阵心跳咚咚直响,这是怎么了,紧张?!
为何?
无解。
“既然都有了搭档,那么我开始说要求了,七天,你们要在塔内生活七天,吃的睡的我们概不负责,你们自力更生,之所以选这四位学长是因为他们进过塔,在塔内修炼过多次,经验丰富,你们除了生存还要制敌,一旦生命垂危,学校也管不了,你们进了塔,生死各安天命。一切的一切,七天之后才知分晓,刀剑无眼,诸位多加小心,记住,弱者,不是我们要的。”裁判一声落下,塔内华光涌现,将八人都吸了进去。
4
“咳,当日之事,抱歉了,但是我真的没有射向你那边,不知道为什么就……”两人比肩而行,在漆黑的塔里摸索着缓步前行。
陌涯心里就纳了闷了,这些话按道理根本没必要说啊,今儿个是怎么了,照他的性子几乎是记不住这一桩小事的,但脑海中总是浮现着那个的女孩的身影,挥之不去。
再者,自己本就性子冷淡,道歉这种事简直是天方夜谭,不知怎地,就是有一种一定要解释的冲动,到底为什么,他自己也答不上来。
可能是学院里,大部分人见了他都是绕道走,仿佛他是一尊瘟神,惹不得。所以,他不想失去一个难得的结交朋友的机会吧。
“嗯。”蚊鸣般应了一声,洛雨鸢斜斜抬起眼,看了看右手边那个高出他一个头的身影,嘴角在黑暗中扬起了一抹无法察觉的笑容,看来,这个人也并非想象中的那般坏。
心,噗通一下,又莫名漏跳一拍。
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要跟他有关的事心跳就莫名地诡异,搞什么!莫名其妙,要说起来,这才是第三次见面吧,就跟他走在一起,这,算是一段孽缘么。
洛雨鸢在心中暗自腹诽,又像想到什么似的,问:“那个,这方只有我们两个?其他的人呢?我们要走到哪儿去?”
无声答应,就在洛雨鸢撇撇嘴,正欲罢休之际,陌涯缓缓道:“嗯。他们被风眼传送到不同地域去了。我们要走到塔中心,那里才有吃的。”
洛雨鸢眼底抹过一丝诧异,左手拇指触碰无名指,眼底的诧异更加浓郁了:“我们不是还有储物戒?……欸,不能用了!”
“嗯,塔内的一切储物器都会失去功效,包括魔兽的召唤。只有走到塔中心,我们才有活路。”难得说了这么一大句话,陌涯缄口不再言语,洛雨鸢也识趣,不再提问。
两人就在无言的,死寂的,如同迷宫一般的塔内,静静地走着。
5
不知过了多久,“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中,夹杂着一道努力压抑着的喘息的声音,洛雨鸢发觉一旁的陌涯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自己一个女孩子走那么一点路,什么事都没有,他怎么会这么……
嗯,应该说累吗?
她也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只知有种不祥的预感漫过心头,最终耐不住性子问道:“喂,你怎么了?”
随即洛雨鸢一把抓住他藏在袖袍下的手,阻止他前行。
“没事,再,”陌涯几个深呼吸后,说完了最后几个字,“再往前走一点,就是,出,口了——塔的,中心。”然后一个支撑不住,整个身子向前扑去,洛雨鸢立刻跑到他跟前,接住了他,靠近了才发现,他右肩上的衣襟已经全部打湿,手一抹,伸到鼻下一闻,好大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这是?
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心底升腾而起。
洛雨鸢反身背起陌涯,疾行步施展,向前方冲去,焦急与不安充满了心头,他,没事吧。但是,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
看到了,看到那抹微弱的光芒了,细微得微不足道,洛雨鸢却是玩儿命地狂奔,再快一点,再快一点,恨不得长双翅膀的洛雨鸢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怎么会流血呢,怎么会受伤呢?失血过多而晕过去,想必陌涯情况好不到哪儿去。
微弱的光芒不断放大,冲出的那一刻,强光的照射令洛雨鸢闭上了双眼,令她来不及观测四周地势,只是觉得背上的人一动,绵软的身子像似尽了最大的努力般,一个翻转,紧紧护住了她,为她卸去了从出口——一个山洞口跃下的冲力,洛雨鸢眼角偏了偏,身后的人双眼紧闭,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两人着陆之地是一个斜坡,没想象中的两人合抱着的翻滚,而是洛雨鸢安全地靠在一个坚实的胸膛上,为她挡下了一切。
洛雨鸢心中来不及体会应有的羞涩温馨,反倒是更加担忧,陌涯这右肩头,她看到了,是一大团的血渍,红白相交,无比注目。
洛雨鸢留心了一下周边的环境——森林。
地面上崎岖不平,这承受摩擦的后背……
不敢想象,但自己也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定要想办法停下。
洛雨鸢伸手抓住旁边的藤条,另一只手紧紧抓住陌涯,藤条上的枝叶在不断减少,但它的韧性还算不错,成功地阻止了两人下滑的趋势,碧绿的藤条上蔓延着血红色,血顺着洛雨鸢的手腕流下,很疼,但绝不放手。
洛雨鸢向下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气,下方,看不见尽头,依稀可见的是肆意旋转的大批风刃,掉下去,那可成肉酱了,说什么也不放手。
在喘息时,洛雨鸢看了看陌涯,低着头,没有醒,两人在半崖荡来荡去的过程中,洛雨鸢方才看到血的来源——右额,那个花一样的疤痕此时已被血色覆盖,血还在不断涌出,由不得她再慢吞吞的。
霎时间,一团紫光涌现。
“雪绫?”对哦,塔中心召唤的话,好像是没问题的。
(用不了。我自己跑出来的。)雪绫打断她,空移发动,洛雨鸢两眼一黑,歪头便倒了过去。
可是,洛雨鸢的手自始至终还紧紧地抓着陌涯,没有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