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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史之镜花水月 作者: 王不留行 字数:4091 更新时间:2013-10-04 17:00:00

第十章 前尘往事

自然万物,一花一草、一树一木均是象天而生,应地而长,强者生、弱者亡。于自然谓之云“弱肉强食”,佛家谓之曰“天理循环,因果报应”,道家推之“道法自然,无为而治” ,老百姓言之“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经此一役,不仅司马遥惨遭败北,白玉亦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自回城之日起她便一直被囚于房中,门窗紧锁,且里间用木棍钉上,窗子斜对角钉上两根呈一大大的交叉,上下各补上一根,成两个完美的等边三角形,如同一面镜子照出来的,夜里月光照入,又像极了沙漏,一点一点滤掉这苦涩难耐的夜晚。门上拴着条铁索,铁索上又有把大锁,外加两看守,如此阵势比之江洋大盗亦不见得不寒碜,当然这不过是白玉的一番自嘲罢了,真正的汪洋大盗她是不曾见过的,但发发牢骚总是可以的,身家清白之时寂寂无闻,这落草之日倒是鼎鼎有名了,若说这世事无常啊,怕也莫过于此。白玉望着镜中的人儿,见她发丝凌乱,脸色苍白憔悴,嘴唇更是有些许干燥,一块块翘起却又脱落不得,一张俏脸却满满的都是苦涩。想来自己又是何苦呢?明明能力不够为何还要充大头,安安分分的做个小家碧玉岂不是更好?此想法一出,犹如五雷轰顶,劈得她眼冒金花,“这话为何这般耳熟?我在何处听过?”她抱着脑袋,喃喃诺诺半天,思绪乱飞,一时铁面具,鬼医、白飞飞等人的面容身影一波波袭来,弄得她疲乏不已,直接趴倒在梳妆台上,嘴里还不消停:“所幸逍遥城并不曾建有牢房,否则我真的宁可死。”,但一想到死她又立马跳起来,逍遥城中不建牢房,惩罚主要有三种手段:一,所犯小错者,面壁思过,多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二,大错,直接逐出城,名字于族谱中划走,永世不得回城,多为犯上不尊、有损逍遥城利益之事;三,罪不可赦,火焚,多为杀人掠货等凶残之事。规矩明了,赏罚分明,因此很少有人敢以身试法,特别是火焚之罪,白玉十几年来不曾见过一回,倒是母亲曾提及过一人,爹爹早前有两房妻妾,大房因妒忌爹爹对二房宠爱不断,一怒之下将其杀害,后事情败漏便又想毒害爹爹,最后被四大元老施以火焚,她年仅五岁的儿子亦因悲伤过度于几日后早夭,他便是长兄白陆原,母亲是此事之后方入的门。不过她倒并非关心这些事,她关心的是自己会不会被火焚,他们可是认定是她杀的白飞飞,弑姐夺位比之杀人掠货更为人所不齿,白玉在亦坐不住,紧揣双手在房中踱来踱去,额上汗珠滚滚而落,脸颊、鼻尖、下巴水珠密密麻麻,犹如长了一脸麻子。

就于此时,房门‘啪’一声被踢开,白玉急急退后几步,速速从头上取下一只发钗戳在手中,反扣于身后,随时为自己准备着,火焚?做梦,她宁可自我了断亦不会死在这些老不死手里。

门方开,一人便率先冲入,来人面型奇大,肥肉横硕,便是走几步路脸上亦是一抖一抖的,腿粗臂宽,肚子圆鼓如球,险些就破衣而出,此人正是四大元老中排行第四的白耿,平日里都叫其五叔,此人天生好吃,嗜酒如命,唯利是图,谁有钱谁便是他爹,毫无出息,白玉最是瞧不起他,第二个进来的却是瘦骨麒麟,额高鼻翘,眼窝深陷,脸型是中间大两头尖,十足猴子摸样,狡猾奸诈,骂人不带脏字;诡计多端,杀人不见血。他为人不好吃、不好喝,甚至视金钱如粪土,却偏偏异常好色,还自诩风流倜傥,人果真是缺哪样想哪样,平日里尊其为四叔,名白信。两人并肩而立,门外传来几声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他们立即侧身让于一旁,微躬之身子迎接来人,白玉有些许诧异,他们二人平日对着大伯白忠都未如此恭敬,来人到底有何本事可将两人收拾的这般服帖。她定睛望去,但见一副儒雅公子打扮,一袭青衣,外头再套上一件白褂,素雅中反倒添上无限贵气,他手摇折扇,笑意浓浓如沐春风,但这笑中却显露出不少胜利者的嘲弄,白玉身体僵直,半天缓不过神来,几次张口却欲言又止,顾虑重重,这鬼医竟敢跑来逍遥城?莫非五叔与四叔已被其收买?

鬼医倒是比其干脆,直接道明身份:“我乃前任城主嫡长子白陆原,现已接任城主之位,不知玉儿妹妹有何高见?”,他特地将‘接任城主’四字咬得极重,他明知白玉最在乎城主之位,便想好好刺激她一番。

果不其然,白玉闻得此言恍如当头棒喝,她无法接受的并非城主之位拱手让人,而是他胆敢冒充一个死了将近二十年的人,一时深觉滑稽,大笑不止,目光冰冷,质问道:“你为何不干脆自认白飞飞?那便不必费之许多事了!”

“放肆!”声音低沉浑浊,响而不亮,毫无穿透力可言,想来此人功力并不太深,说话之人正是肥头大耳的五叔,只见他眼瞪如牛,胡子上翘,怒目相向:“城主在此,岂容你放肆!”

白玉冷冷地白其一眼,淡然道:“五叔你莫不是老糊涂了?兄长早夭已快二十年,这哪里冒出个猫猫狗狗的你们便认了?”,话语中极尽挑衅。

“哈哈哈。。。。。”一阵尖酸刺耳的笑声响起,白玉双眉紧皱,侧过头想来避开这锐利的叫声,好不容易撑得笑声落下,四叔却似意犹未尽高声叫唤:“你这丫头片子休要得意,二哥从前便已明确谈及白少爷尚在人间之事,此处又有二哥于其派出去的密探的书信为证,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说完还得意洋洋的从怀中掏出一沓书信,仿佛他才是白陆原。他口中的二哥便是上任城主,白玉爹爹,既然如今已有了新城主,那上任城主便不算什么了,于是他干脆直唤其为二哥。

白玉闻言一惊,那些书信都是翳明写给爹爹的,翳明是爹爹安插在鬼医身旁的细作,爹爹做这些不过是为了监视他,为何如今反倒成了证明他身份最有力的证据?她几近崩溃,整个人扑倒在他身上,疯狂地撕扯着他,摸样疯癫,口中大喊大叫:“一切都是阴谋,全是你施的诡计,将我们所有人都当猴耍。。。。。。。。”

四叔五叔见其癫狂不已,纷纷上前将其架开,白玉却依旧手舞足蹈,她的指甲如同一把利刃,所到之处一抓便是一道血痕,红晃晃,煞是显眼,四叔五叔吃疼,手上一使力便将其重重推到于地上。鬼医整理好衣衫,一动不动的站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待其累了,闹够了,肯安安静静的坐在地上时他才走过去,俯下身贴着她的耳朵轻声细语的说道:“母债女还,二十年前你母亲如何对我娘,我今日便如何对你,你就好好享受一下火焚的滋味吧!我至爱的妹妹!”

鬼医的话如同一记醒雷,所有的迷雾均已揭开,难怪爹爹会派人监视他,难怪爹爹要将城主之位传给白飞飞,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她却自作聪明的毁掉了自己所有的护甲,一时悲从中来,她的心如同一块湿水棉布,被人两头拧紧搅在一块,酸痛难耐,喉中像梗了块木塞,欲哭不得,唯好捶胸大吼:“白玉,你自作孽不可活。。。。。。不可活,怨不得旁人。。。。。。”,她连吼几声,终于如被抽空的皮球,瘫软无力,泪雨滂沱,戳于手中的发簪滚落于地。

鬼医见其颓败至此却并未有丝毫怜惜之心,只是冷冷地发布命令:“架出去,午时。。。。‘火焚’”,火焚二字咬字极重且长,似乎满腔恨意便全在此二字。

外头一片晴空万里,天空白云朵朵,或欢聚一堆,如同打闹嬉戏的孩童,或远远近近,如万马奔腾,相互追逐。逍遥城内人头攒动,肩挨肩,脚踩脚,仿佛连蚊子飞过都随时会被挤死。四周喧嚣四起,聒噪不已,像是大火炒芝麻,‘噼啪噼啪’乱跳,又如煮沸的开水,‘呼噜呼噜’沸腾不断。但见他们人人交头接耳,手指指指点点,眼见却始终不离刑台,只见那刑台高两米,异常宽大,能容四五十人,低台为好几块巨石拼凑而成,上方竖立着一个十字形的木头架子,木头大约一个成人合抱,上头浇了些黑乎乎、油光光的东西,火烧之时防止木头燃着,横木上还穿着好几条铁索,早已锈迹斑斑,似乎多年弃之不用。白玉此时正以十字形的姿态被铁索俘于木架上,膝盖以下全被树枝稻草遮盖,还有一股非常浓烈的煤油味。白玉头发凌乱、愣愣地望着前方不远处的鬼医等人,他们都坐于刑台东面的看台上,看台比刑台略高,与它之间有一条长约十米的小木桥作为连通,能坐在那里的都是些位高权重之人,类似于朝廷的监斩官,不同的是她此番是被火焚而非砍头。俗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白玉倒是不见有太多的恐惧,反倒是很想知道鬼医之言是否属实,难不成真的是娘亲烧死他娘的?只是娘亲为何要烧死她呢?不知她死是可否会害怕?

她在想她的问题,鬼医却是目不转睛的望着愈升愈高的太阳,手中不停拨弄他的折扇,时不时向城门方向望上一眼,似乎在等何人。四叔五叔分坐于他两旁,搔头抓耳,如坐针毯,一青衣少女立于其身后,发髻高高梳起,头发清爽黑亮,四处无风青丝却依旧飘逸,但见她面容秀丽,肌肤细白嫩滑,柳眉修长,微微上翘,一双凤眼水灵动人,樱唇小嘴似笑非笑,犹如画中美人,亦仙亦俗。但此刻她眼神却是焦虑不安,不时偷偷望几眼身前之人,此时终于忍不住,纤手轻轻搭在他肩上,低声询问:“鬼哥哥,莫不成真要烧死她?”

鬼医闻言收回思绪,侧过头笑着轻拍她的手背,莺声细语的回道:“竹茹,你若是不敢看便先行回去,我叫听宫送你回去!”,说着四处搜寻听宫的身影,便在此时一少年快步朝其走来,步伐沉稳,身材瘦削,不过十五六岁的摸样,但望上去却是一脸的老持稳重,他来到鬼医身旁还未等其开口便率先呈递上一张小纸条,眼角扫向两边,确定无人偷听才低声说道:“师傅,信鸽从楼兰飞来!”。

鬼医接过,食中二指捏住上方往下一甩,几厘米长的纸条便摊开在眼前,上头只有八字“七七被救,恐事有便”,鬼医看完双指运气,纸条从他手指处开始往下断裂,一瞬间便化为灰烬,这才淡淡开口:“命城中所有血卫退避三里,原地待命,夜莺为号,不得命令不可擅自入城。”

听宫重重点头,转身正欲离去,鬼医突然叫住他:“听宫”

听宫立马回头,低声询问:师傅,还有何吩咐?

鬼医望了望地下,问道:都埋好了?

“一切全照师傅吩咐!”听宫自信满满,师傅吩咐的事他从不敢懈怠,鬼医欣赏的点点头,拍着他的额头道:“一会你与竹茹一块离去,此后的事便交给其他人,你们不必在入城了!”

听宫错愕的望着他,一时不明师傅是何意,这一切不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吗?师傅还有何可担心的!但他却未在询问,他向来最信任师傅,师傅说什么便是什么,于是边去拉竹茹,嘟囔道:“竹茹,走吧!”

竹茹却是恋恋不舍,拉着鬼医的手不愿放开,鬼医笑着摇摇头,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催促她:“快去吧,过几日我便接你回来!”,见鬼医如此说她亦只好点头随听宫离开。

日头渐渐高升,照得人懒洋洋的,地上热气开始蔓延升起,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午时便会到来。

作者的话
王不留行

写得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