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硬物刺入肉体的声音，我睁开眼，手中的剑此刻正穿插在一名黑衣人的腹部，而他的剑离我的喉咙只有一厘米之远。

鲜红色的血，缓缓地从伤口处喷涌而出，溅在了我表情恐怖的脸上，热热的，这种感觉令我呼吸一窒。

恐惧攥紧了我的心口，想要呼吸，却不能。

庆幸！他的剑比我的要短上几分，不然，死的人就是我了，我的脖子差一点儿就离开了我的脑袋，我全身僵硬如铁。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握住剑的手不住的发抖，迄今为止，还从未有任何的动物死在我的手上。

我安慰着自己：不怕！你不杀他，他也会杀你，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要还存有人命关天的想法，那你就只有等着别人的剑插入你的喉咙，或者你的腹部，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到时候就只有做一个无名氏了。

他缓慢的倒下，脸上是震惊的表情，我想，他怎么也不明白一个没有武功的女子能杀的了一个武功卓越的人吧。

我转过身，不忍再看，他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在我的手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不要怕，刘宝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深呼吸一口气，抹掉脸上的血啧，眼里一片坚决之色。

我不想杀人，但我更不想被别人杀。

裴哲言见被他护在身后的柔弱女子，颤抖着双手，举剑刺入一名刺客的腹部，他有种想制止她的冲动，她的双手不应该沾上血腥。

她脸上坚决的表情，让他桀骜不驯的心，微微的刺痛了下，是那么的轻微，轻微的让他不曾发觉。

身后有利剑刺来，他蓦的回过神来，闪身堪堪避过，然后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我举剑，在人群中乱挥舞着，红色的血溅到了我的脸上，身上，我不管不顾。

砍死你！砍死你！

我的心里只有这样一个疯狂的念头。

看着活生生的人一个个的在我的剑下到了下去，我的心头无比的惊惧，没想到我生起气来也有这么大的爆发力。

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恐惧攥紧了我的心口，难以呼吸。

我冷汗遍布全身，颤抖的蠕动着唇角；“死了，都死了。”声音里的颤抖越来越大，眼神变的空洞起来。

黑衣人全部倒下，裴哲言缓缓地把剑插入剑鞘，动作一气呵成。

“你没受伤吧？”他走过来关心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我，脸上的焦急之色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回过神来，有些机械化的回答道：“我没事。”声音沙哑无力，脸上的血水缓缓地流下，形成了一个花印子。

春儿小跑过来，脸色苍白，脚步虚晃，声音颤抖的哭泣着：“小姐，你没事儿吧？”

灵儿和梦儿亦是如此，脸色白的吓人，咬紧牙关，灵儿的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她们一口同声的问；“小姐，你没事儿吧？”

“没事。”我有些颤抖的问：“你们没事儿吧？”

“我们没事。”春儿擦掉眼泪，用袖子擦着我脸上的血水。

灵儿也加入了进去。

梦儿把我手里的剑颤抖的拍掉，然后用手帕擦着我手上的血水。

“小姐～”春儿边擦边哭。

“我没事儿。”

“我们赶紧想办法离开，待会儿可能又有刺客会来。”裴哲言镇定自若的道。

我心里的怨气一下子就没了，刚刚还有点儿怨恨他连累了我们，但是现在却安定了下来，为的是他语气里的关心。

本打算问他为什么会被刺杀，但想想还是算了吧，反正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了。

乌云开裂，仿佛被当空的烈日劈开般的四散而去，焦灼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在湖岸上洒下了斑驳的痕迹。

我们几人并肩站在湖岸边，几名余下的侍卫护在我们周围，一脸戒备的看着四周。

“你在怨我？”裴哲言皱了邹眉，其实，她怨恨的眼神他不是没有看到，只是，他不愿相信，因为心底的刺痛是那样清晰。

“没有。”我本没有立场去怨恨他，一切都怪我。

顿了顿，眼神幽暗的说：“其实，我还有谢谢你，是我自己上的船，也怪不了你。也是我自己的错。”

我看了看阳光明媚的纯蓝色的天空，对春儿们招呼道：“天要黑了，春儿，灵儿，梦儿，我们走。”

“好的，小姐。”她们清脆的应道。

“裳儿，我还没有问你住在哪里，以后要怎么见面呢。”回过神来的裴哲言这才想起，除了她的名字，他对她一概不知。

“不用了，反正以后我们也不用再见面了。”我有些无情的拒绝，我知道他听了这句话心里肯定很不好受，我也不好受啊。

后面的裴哲言脸色冰冷下来，冰冷如铁，全身僵硬的震在原地，真的，怨恨上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