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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的年华 作者: 满天星 字数:2427 更新时间:2013-09-07 14:44:00

第六章 晴晴(二)

如果有一天,我迷失了方向,谁会牵我的手,带我回家。。。。。。

“呼呼呼呼呼呼。。。。。。”我头顶着书包踏着雨水疾步往前跑,天空,乌压压的云自北向南飞速的游动。雨滴还不算很大,可是等一会就会下得很大了。今天本该和我一起值日的同学因为中午感冒了,所以回家后就没回来,最后只剩下我和另外三个同学,可是其中一个因为上课睡觉被老师逮到,一放学就被捉到办公室挨训了。

三个人打扫教室用了很长时间,刚打扫完外面就下起雨来了。

抱起书包我就直冲着妹妹的幼儿园跑去,妹妹放学比我们稍晚十多分钟,而现在又下着雨,她自己一个人要怎么回家?

低下头半蹲着身子,我双手撑着膝盖不住的喘着粗气。面前,铝合金制的黑色栅栏式大门紧紧关闭。院内,滑梯,秋千,木马孤零零的伫立在雨幕中。白色的墙壁上,可爱的小人儿背着书包,胖嘟嘟的小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头顶上粉色的鸟儿快乐的飞。

我慢慢直起身子,转身走开,书包应该湿透了吧?

“姐。。。。。。”轻轻的略带沙哑的声音飘入耳朵。

我猛然回头,学院拐角的角落里,那抹小小的身身影,正拿着大大的梧桐叶遮在头顶。那是一种矮梧桐的叶子,大得像是荷叶一样。

“晴晴。”我几乎是飞奔过去。我不敢碰她,我的身上都湿透了。

“姐姐。。。。。。”晴晴大大的眼睛里蓄满泪水,声音哽咽的让我鼻子发酸“姐,晴晴很乖的,我不是不能自己回家,只是我怕打雷,老师说,下雨天——”

不再有任何的顾忌,我扔下书包紧紧的抱住晴晴:“我知道,我知道,晴晴很乖的,老师说的对,下雨天,不可以在雨里呆着,更不可以乱跑,是姐姐不好。。。。。。”是我不好,我应该早些来的。

“姐姐,哇。。。。。。”轻轻张开手臂抱住我大声地哭起来,像是一个孩子一样。不,她,本来就是一个小孩子啊。

手中的梧桐掉落在地上,我连忙捡起来,给晴晴遮上。

书包背在身上,我双手抱着晴晴一步步向家的方向走去,晴晴拿着大大的梧桐叶给我们遮雨。

“晴晴怕吗?一个人的时候。”我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小人儿,她太小了,还不到我的胸前,顶多比我的腰部高一点,瘦瘦的,好像只剩骨头似的。她的身体,一直就不怎么好。

“不怕。”大大的眼睛泛着笑,有有着那么一丝狡黠“晴晴知道姐姐会来。”小脸上两个深深的酒窝有些耀眼。

“哎?”我歪着脸有些诧异的看着晴晴胖嘟嘟的小脸“你怎么就知道姐姐一定会来啊?”

“我就知道。”稚嫩的脸上满满的开心,说完还咯咯的笑起来。

不管怎么样,她开心就好啊“晴晴”我柔柔的喊着她的名。

“哎?”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我,因为淋雨的缘故,原本蓬松的翘翘的小短发,此刻正服帖帖的趴在脸颊上。

“如果下一次,再下着雨,你就顶着小梧桐叶,到你们学校对面四岔路口的修车铺等我,不管多晚,姐姐一定会去接晴晴。所以呢,晴晴不要再站在角落里淋雨,听见了吗?”

徐徐的风裹着雨滴,打在我的脸颊上,我把晴晴又抱紧了些,雨滴打在梧桐叶上“咚咚咚。。。。。。”急急的,像是鼓点一样。

“不管多晚,姐姐都会来吗?”脆脆的童音中带着一丝期翼和不确定。

“是的,不管多晚,姐姐都回来接你。”身后风一阵阵的吹着,接连不断的雨线,时而垂直时而倾斜。

我不知道,在那一片流年里,我曾经失去什么,又或者得到过什么。我只知道不愿有任何承诺的我,向妹妹许了一个我会一生都遵守的承诺。曾经,我也有过等待,只不过在不断的等待中,我已经开始麻木。不管是否有人愿意让我等待,可我,已经放弃去等待。

我走过的路,妹妹就不要再去承受了。我等不到的人,就让她可以带着希望去等吧。等到她慢慢长大后,我希望在她的人生中,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只要她愿意等待,就一定会出现的人。如果没有,那我就去做那个人,我希望她的人生,不会充满绝望。

那一天的樱花,见叶了。高高的樱花树,再也不像是那团粉粉的棉花糖了。花瓣落得更频繁了,一阵轻风吹过,地上就会像是堆起了一堆白白的雪。

客厅的门半掩着,我推开院子的大门,望着那片片的落樱,紧紧的牵住妹妹的手。

屋内乒乓作响,听不清的话语像是连发的炮弹一样从他们口中传出。然后,屋子安静了一下,再然后。。。。。。

“你到底怎么想的?”妈妈回来了。

“没怎么想,只是觉得这样对我们都好一些。”爸爸的声音依旧低沉沙哑,只是好像带着散不去的疲倦。

“我不同意!你没有问过孩子的意见?”妈妈的声音提高了音量,有什么事情需要问我们吗?

“她们还太小,不懂。”爸爸用疲倦的语气淡淡的解释。

“你也知道她们小吗?既然知道,问什么要这么做?”妈妈的语气充满了伤心,气愤,还有质问,急躁。记忆中,妈妈总是很淡然,不管是对人还是事,总是淡而优雅。

“乐清,我们。。。。。。”

“冷浩天!”妈妈近乎尖叫起来“要签你自己签!”颤抖的尾音像是哭了一般,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然后又是低声的交谈。

晴晴有些害怕的拉着我的手:“姐姐,爸爸妈妈是在吵架吗?”像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晴晴睁大了眼睛,小嘴撇了撇,一幅要哭的架势。

“没有”我连忙笑着对晴晴说“爸爸和妈妈只是在解决问题而已。”是的,是在解决问题。只不过那些问题是我们而已,而那时的我还是没有发觉。

“真的吗?”轻轻开心地说。

“嗯,是真的。”我点了点头,牵起晴晴的手,努力地挤出快乐的笑容:“爸,我们回来了。”

屋内立即安静下来了,几秒钟后,房门被打开。

爸爸的声音远远传来,隐隐的带着些笑,我不知道,这笑是不是带着一丝牵强:“回来了,好好,我们现在就开始做饭。”

白色的上衣,黑色的外套,黑色的长裤,长长的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额前的斜刘海被风吹的微微颤动,精致的脸庞,素颜就很令人沉醉。我知道,妈妈很美。

“月月,晴晴。”妈妈的嘴角露出大大的笑,快步的走到我身边,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发,然后伸出双臂,我默默的退后一小步,妈妈只抱到了晴晴。抬起头,先是有些错愕的看了我几秒,然后苦涩的笑了一下:“妈妈忘记了,月月早已经过了被拥抱的年纪。”

然后,妈妈抱着晴晴起身,问了很多话,然后我听见晴晴的笑。我知道,那些问题,不会关于我。是我过了被拥抱的年纪吗?其实,我只是不习惯被拥抱,从我记事开始,我就没有被拥抱过了。

作者的话
满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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