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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到了半夜，司马睿翻了个身，觉得天气有点冷，司马睿再也睡不着了，就坐起来。外面是一片漆黑，泉眼依然涓涓的喷着清水，像是永远都流不尽，燃烧殆尽的木材还闪着微微的红光，黑色的木炭被风吹的四处乱飞。司马睿走到外面，看到一个红色的背影，坐在一个隆起的沙丘上，婉转的歌声一下就吸引了司马睿：

如若幕朝懂经年不觉残红已落遍

琴瑟声声脆排遣梧桐泣惹雨深院

泛舟湖心荷塘前乱花渐欲迷人眼

恍然如梦弃一切只愿回到他身边

这是一首中原的情歌，原是一个诗人所写的诗，后来被一个懂音乐的年轻小伙子加上了曲，这歌叫做《蹁跹》。以前好像有人给司马睿唱过，也是这种细细的声音，司马睿走了上去，坐在了那女子的身边，那女子身形一动，看了看司马睿，道：“喂，你怎么走路没声音的。”司马睿暗笑，心想：“明明是你自己唱的太入神了。”司马睿看了看石捷羽，一身红色的衣服，牛皮制作的靴子，头发上插着一根木制的发簪，两颊有点发红，眉毛上还挂着清晰的泪珠。

“你怎么哭了，我记得这歌虽然悲情，但我听的时候没有哭呀。”司马睿道。

石捷羽这才发觉自己的泪珠，就转过头去，道：“风沙太大。”说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司马睿似是在石捷羽的身上看到了如烟的影子。天空出奇的黑，但却不失孤单，许多闪烁的繁星在天空中点缀，一轮明月也发出淡淡的幽光。眼前则是一排排交错的沙墙，凉爽的风吹着格外的舒适，石捷羽甩了甩头，头发点点击在司马睿的耳边，闻到的是幽兰花的香味。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石捷羽突然道。

“有啊。”司马睿毫不掩饰的说道。

石捷羽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去，然后又笑着看着司马睿，道：“司马睿，我喜欢你。”司马睿看了看面前这位清秀的少女，道：“我有喜欢的人了。”石捷羽似是完全不在意，道：“没关系，我们共侍一夫。”司马睿苦笑着看了看石捷羽，心中想着如烟的话：“我不愿意与其他人共侍一夫。”但司马睿确实没有对石捷羽产生这种想法，他只是单纯的把石捷羽当妹妹来看。

“是不是我的身份太低微了。”石捷羽低下头，轻声道。司马睿一惊，连忙手首齐用，一边摇头一边摇手，道：“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你别误会。”石捷羽看到司马睿这个慌乱的样子，哪里还有诸侯王的气派，果真还是太小了，石捷羽忍不住“扑哧”一笑，道：“我就是说说而已，你们汉人真逗。”司马睿诧异的看了看石捷羽，道：“你怎么还会唱蹁跹呀？”石捷羽自豪的道：“我母亲教我的。”

司马睿道：“你母亲真好，我母亲没教过我唱歌，总是带着严厉的神色告诉我：‘快点把论语读完，不读完不许吃饭’所以我最怕的就是母亲了，可是，她好像越来越老，再也不打我了，也不骂我了。”石捷羽看了看司马睿，有点凄凉的笑了笑，道：“有母亲真好，可是我母亲她早就......”说到这里便是一段哽咽，司马睿连忙转移话题：“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石捷羽朝着司马睿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只奇怪的动物，司马睿从来没见过，那东西长着尖尖的耳朵，全身都是黄色的，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的不知道那里居然有一个东西。司马睿和石捷羽起身，朝那东西走了过去，那东西后腿像是受了伤，看到有人过来，连忙蹬着后腿，想要逃走，但也是无济于事。

司马睿看这动物的头部，鼻子细长，浑身长满了毛，眼睛水灵水灵的，像是一只狐狸。石捷羽轻轻的把那“狐狸”抱起来，道：“你不知道吧，这是我们西域特有的，叫做‘郭狐’没听说过吧，嘻嘻。”这郭狐也不挣扎，就乖乖的躺在石捷羽怀中，显得格外安详，石捷羽发现了这郭狐的伤口，大叫一声：“呀，它受伤了。”司马睿连忙做出一个嘘声的手势，道：“小声点，他们还在休息呢。”说着指了指后面的熟睡着的将士，石捷羽“哦”了一声，蹑手蹑脚的把郭狐抱回自己的帐篷，转身对司马睿说道：“天快亮了，明天还要赶路，你快去休息吧。”

司马睿无声的笑了笑，然后回了自己的帐篷，躺在牛皮垫上，看着外面辽阔的星空，喃喃道：“如烟，你现在好不好呢？”

次日，太阳依然当空的照着，司马睿起来的时候，将士们已经在狼牙和老虎的指挥下准备起行了，却没看到王羲之的身影。司马睿取下挂在废弃木桩上的紫麒麟，不过这举动确是多余，紫麒麟是好马，自然是会誓死跟随主人，再说，它如果想真要逃跑，这小小的木桩还难不住紫麒麟。

“狼牙，你看到王大人了吗？”司马睿给马喝了点水，然后问道，这狼牙一身蓝色的服装，虎头的铜甲系在肩上，似是狼牙将之勇猛。“王大人见粮草迟迟不到，催粮去了，我们在路上都留下记号，王大人不久就会带着粮草来了。”狼牙回答道，这话才刚说完，传来一个惊恐的呼喊声：“来人啊，救命啊！”

司马睿一听，疑惑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有人回答：“有一个人半路晕倒了，现在都昏迷不醒呢。”司马睿连忙纵马前去，来到队伍偏后的地方，看到一个将士正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口中还吐着白沫，行过的士兵都视而不见。只有一个女性蹲在地上，用自己的身体给那将士遮阳，司马睿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女子抽抽泣泣的哭道：“贱民是阿黄的妻子，随军家属，昨晚他便吐了好多，今天就......”说着又哭了起来，司马睿大喊：“军医在哪里，快来。”狼牙道：“这军医可是只给将军们用的。”司马睿道：“将士也是人，难道就这样看着他死？”

狼牙摇了摇头，道：“殿下，你对自己军士这么仁慈固然是好事，可对敌人......”这话王羲之不知道对司马睿说了多少遍了，司马睿厌烦的道：“你去前面带路吧。”“是，属下告退。”狼牙知道司马睿听不进去，只得悻悻的走了。那位妇人不但没感激，反而哭的更厉害了，司马睿诧异的问道：“军医已经在给令夫治疗了，你为何还哭？”

那妇人道：“贱民该死，贱民的儿子先前在打仗时也得了这种热病，军队将军让军医给贱民的儿子治好了，他为了报答这位将军，杀敌一敌五，不幸战死了。”这话一说，司马睿着实愣了愣，然后道：“你好好让他治疗，开战时我会让当后勤的。”那妇人磕头：“多谢殿下，多谢殿下了。”

司马睿鼻尖一酸，纵马走了。

战争本是无情，史书上的记载都TM扯淡，“本次战争由XX国提前挑起”“因为种种原因，我国出兵XX国”，战争就战争，你还说是对方的错？司马睿这才发现战争的无情和残酷，一些武将看到的只是伤亡的数目，哪里会在意这平民的生死？未来的历史书中，除了指责对面来证明自己的无辜，书还会写“这次战争是我们的错”吗？

司马睿看到将士们拖着身子走在荒漠，一眼望去，都是清一色服装的士兵，这一来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失去家园。司马睿又不好违抗皇帝的命令，私下将家中有父母或者是家中无其他男丁全部给他们银两回家去了，剩下四万将士，各个都猛如虎，要报答司马睿的大恩，司马睿心中暗想，要是能和平解决岂不好？

“发生什么事了？”石捷羽快步赶上，问道。司马睿回答：“有人病了。”石捷羽急的大喊：“那还不去治？”司马睿看了看石捷羽那张着急的脸，苦笑道：“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残忍的主帅。”石捷羽舒心的呼了一口气，看了看自己怀中的郭狐，道：“你看。”司马睿看了看那郭狐，腿已经被五花大绑般绑了起来，但还是安静的躺在石捷羽的怀中。司马睿正想拿手去摸，却被冷不丁的咬了一口，司马睿暗叫一声，骂道：“这小畜生，要不是我，你还能躺在这里，当时就应该把你烤了。”

那小家伙似是听懂了，居然发出来自喉咙的低吼，瞪着司马睿，石捷羽连忙摸了摸那郭狐的头，这才安静下来。

突然，这紫麒麟居然不走了，停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司马睿还以为紫麒麟走累了，可不知这紫麒麟是日行千里的。从紫麒麟的视线望去，居然是一片绿色，微微发黄的树干和绿色的树叶，中间则是蓝色清澈的水。还能看到这树上结了许多硬壳的果子，看上去就生津止渴，堪比杨梅。

许多将士都停下了脚步，看着这奇异的一切，本来就口渴难耐，这看到如此解渴的东西，何人不冲动？

许多士兵直接是飞跃了上去，随之又是几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