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当真这么说？”王羲之道，“她也太没良心，想当年还是杨太后极力推荐才让她当上太子妃，现在当了皇后居然......唉。”王羲之叹了一口气，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准备倒水喝。

“那我怎么办？”司马睿问道，司马睿回来后就像一滩烂泥般瘫坐在椅子上。

“既然是司马越要害你，恐怕这一切都是司马越和贾氏安排好了的，你何不先下手为强，现在你有几万御林军还怕他不成，只要心够狠。”王羲之道，“王爷我知道你不忍心害人，可现实就是这样，你要不杀他，他便杀了你。”王羲之见司马睿犹豫不决，又劝说道。

司马睿咬了咬牙，道：“老师这个你去安排吧。”司马睿摇摇晃晃得站了起来，准备去后厅休息。

“王爷，元吉还算聪明，对我们也真心，可以把他留在身边。”王羲之指了指站在一边的元吉说道，元吉是一个十八岁的内监，因为家中无法生活这才被送入宫当了内监，元吉读过不少书，脑袋也灵光，司马睿也挺喜欢的。

“我知道了。”

风吹动着太医院外的树，沙沙的作响，已经是半夜，可太医院内还是灯火通明，听说是接到了皇后的凤诏，要抢救一名重伤的少女。进进出出的宫女和内监手中都带着从各个宫室拿来的各式各样的药和补药，几乎全宫的人都知道了如烟这么一个小宫女，居然闹得全宫宫女大半夜不能休息，有的人羡慕，有的人却记恨。

“皇上，这是太医院，您不回自己寝宫。”一个内监猫着身子对一个黄袍加身的男子说。

“朕想出来走走，怎么了？”那个被称作皇上的就是晋惠帝司马衷，司马衷穿着一身精致的龙袍，可龙袍上沾满了泥土和一些不知名的污秽物，脸上胡子也凌乱的耷拉着，要是不说，谁可知道这就是当今圣上？只可惜晋武帝错误了自己的判断，才会有两后揽权的局面。

“皇上不去皇后娘娘的寝宫？”那内监捏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一副嫌弃的表情，在宫里，人人都是面前一套，面后又是另外一套，可惜晋惠帝生性痴呆，没有这个判断能力，每天只懂得吃喝玩乐，把整个后宫弄得乌烟瘴气。

“那臭婆娘把朕赶了出来，朕没地方去了！”晋惠帝声音极大，引得过路的宫女内监都赶紧绕道走，有的还小声的讨论着。

“皇上小声点，让皇后娘娘听到了不好。”那内监把一根手指放在了自己嘴巴前，那晋惠帝也跟着他做了这个动作，然后像个小孩一样的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你们都是骗子，骗朕做了这个皇上，可你们又有谁真心把我当皇上？”那内监一愣，直接上手捂住了晋惠帝的嘴巴，晋惠帝只得发出“呜呜”的声音。

“谁允许你这么对皇上的？”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

内监一愣，朝声音源头看去，是一个面容清秀的中年男子，手中握着一柄长剑，能在宫中随意带剑的肯定都是一些大的官。那内监连忙放开捂在晋惠帝嘴巴上的手，连忙跪倒在地，哭喊道：“大人饶命，小的知错了，小的只是在帮皇上擦脸。”

随之跟随上来一个男子，长得极其俊俏，这人便是司马越。

司马越道：“王导，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叫王导的回答道：“王爷，这个内监居然当众欺凌皇上。”

司马越和王导先是给皇上请安，然后质问这个内监，这个内监油嘴滑舌，可皇上又不能作证，王导叫人把这个内监拖到内侍局，交给内事局制裁。远远的传来那内监的求饶声，王导苦笑道：“皇上还是不清醒，这江山可如何是好？”

“皇上，您怎么在这？”司马越问道。

晋惠帝见他对自己还算友善，就回答道：“朕看今日月色不错，出来走走。”可天空中一片漆黑，重叠的乌云像一块黑布把星星和月亮都给遮住，可司马越仍然微笑道：“是不错，那么臣弟陪皇上喝一杯如何？”晋惠帝高兴的直拍手：“好啊，好啊，今晚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请皇上移驾。”司马越说完带着晋惠帝走远了。

王导一个人停在道路上，喃喃：“东海王（司马越）如璀璨的北斗星，能在黑夜中闪烁到最后。”说完便跟上了司马越的脚步，天空中，北斗星冲破乌云闪烁正旺。

第二日，还是昏暗的一天。

司马睿早早的起床，床头摆着宫女新送来的新服装，第二日便是赛马节。“元吉，我让你打听的事问好了吗？”司马睿说着扣了扣自己衣服的纽扣，问道。元吉回答道：“您是说如烟姑娘吗，听说太医院抢救了一晚上，才把如烟姑娘救醒，不过，她的手......”司马睿连忙道：“她的手怎么了。”元吉道：“好像不能动了吧。”

司马睿听了脑袋一阵眩晕，后退了几步，元吉连忙扶住他，问道：“殿下你没事吧。”司马睿颤抖道：“没事。”

“我要去看她。”司马睿道，“对了，太后知道了吗？”

元吉道：“太后知道了，听说大发了脾气呢，殿下你要去太医院吗，小的陪你去。”

元吉和司马睿急匆匆的走出了朝阳殿。

太医院。

如烟坐在太医院中的石凳子上，面容越发的显得惨白，头发笔直的披着。“如烟姐姐，你真的不吃吗？这可是太后娘娘......”一个宫女拿着一碗人参汤问道。“你端走吧，我不想吃。”如烟摇了摇头，“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那宫女应了一声，将那晚金黄色的人参汤放在了石桌上，然后走了出去，嘴中喃喃：“真是不知好歹。”

如烟看了看自己缠满纱布的左手，手指用力，深深的陷入用花岗岩做成的石桌，鲜血从手指缝中慢慢流出，却不知道痛。如烟一咬牙，左手握拳用力在石桌上一锤，不知道是心痛还是手痛，眼泪从眼眶中涌出，如烟连忙用袖子去擦眼泪，可还是淌淌的流个不停。

“想哭就哭出来吧。”一个声音传来。

如烟回头看了看，看到是司马睿，然后道：“我又没哭。”

司马睿看到她那只绑着纱布的手沾满了鲜血，然后抓起她那只受伤的手道：“你知道你在干嘛吗？手断了可以接上，你这样子给关心你的人看到，他们得多伤心。”

如烟抹了抹自己的脸，尽力微笑：“其实你不用自责的，救你是我自己的意思。”如烟看了看司马睿那张眉头紧皱的脸，“我就是不明白，你是怎么说服贾皇后让她救我的。”

司马睿一下语塞了，然后吞吞吐吐道：“我答应了她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在除夕之前杀掉太后。”司马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只知道声音小的像蜜蜂一样。

如烟的身体像触电一般抖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轻声道：“什么？”然后又接近疯狂的给了司马睿一巴掌，司马睿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却不觉得疼。“你有病啊！我还不是为了你？”司马睿吼道。如烟像发疯了一般将自己的手在石桌上拍打，直到鲜血直流，司马睿一把抓住如烟的肩膀，看着她那满是泪水的脸，又不忍心骂她，就说：“你别这样，我不会伤害太后的，如果她真的要人命，我把我的给她就是。”

如烟一愣。

“看来你今天心情不好，我下次在来看你。”司马睿说完便和元吉离开了太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