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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史之镜花水月 作者: 王不留行 字数:8511 更新时间:2013-05-24 16:22:00

第八章 将计就计

司马逍果真兑现的他的承诺,从他的军队中调出一拨人赶赴城南照顾病患,又从粮仓中运调出大量粮食送往城南广开粥厂,还请了好些国中最好的医匠研制治疗瘟疫的药物,分批为患者施药救治。一时司马逍美誉四起,贤德仁爱之名广播,楼兰国更是举国震惊,有德之士纷纷前来拜见,一心想投其门下,为其效力,国中女子亦是万般爱慕,更有甚者扬言‘宁为君之妾,不为国君妻’。

今日司马逍亲赴城南慰问灾民,一出门就有成批士人美女云逐,追随于其马车之后,跑步而跟,白飞飞立于客栈窗前,他们恰好由此而过,望着如此壮观之景白飞飞不禁感叹:真不曾想到,一场瘟疫倒是造就了位英雄,只是苦的还是百姓!

沈浪一直在桌上写字,朱七七也安安静静的坐在他侧身的凳子上看着,没有人理会白飞飞。她转身望着他俩,还真是一物降一物,朱七七怕且只有在沈浪身边才能如此安静听话,她抹嘴笑笑,继续去翻那成堆成堆的医书,‘瘴气’,她对这名字真的有印象,但是如今翻遍医籍也找不到些许关于它的记载,鬼医的诊断是少阳不和,开方小柴胡汤,略施加减,但疗效不大,按理说以鬼医的医术他诊断过的应该错不了,但为何久治不愈?再说了,这少阳不和能发展成瘟疫?她始终觉得此事蹊跷!

沈浪终于搁下笔,轻轻吹了吹纸上的墨迹,迫不急待的放置于白飞飞眼前,白飞飞一惊,不知何意,疑惑的望着他,沈浪指着纸说:你先瞧瞧!

白飞飞细看,是患瘟疫的症状,‘往来寒热,作歇有时,寒时如冰雪入体,通身颤抖,脸色苍白如死灰,口唇发紫,寒止热来,高热不止,面色潮红,烦躁不安,甚则躁狂不已,肌肤干热,通身汗出不止,淋漓不尽,汗后如常人,稍作间歇,病症重复而来。’

朱七七看完惊恐的拉着沈浪道:沈大哥,这可你当初中阴阳煞的症状?

白飞飞闻言紧盯沈浪,沈浪却摇头道:非也,阴阳煞寒热发作均有间歇,而此症却无!

白飞飞沉思了会,这不就是少阳证的症状吗?莫非真的是我多虑了?

沈浪见白飞飞不说话,指着纸张继续说:再看!

白飞飞只好继续往下看,‘死者脸色萎黄,肌肉瘦削,齿枯发落,右侧胸部明显高凸,按而不沉。。。。。。’,白飞飞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怎么就忘了解剖呢?右侧高凸,右侧,莫非是肝脾肿大?肝脾肿大。。。。。。肝脾肿大,白飞飞努力回想,往来寒热。。。。肝脾肿大,突然灵光闪烁,‘疟疾’!对了,古之瘴气即为今疟疾!她犹如捉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似的,又哭又笑,很想告诉他们,却不知如何解释,张着口却说不出话来,沈浪与朱七七同样激动,知道她想到办法了,亟不可待的等着她揭晓答案,她却憋着说不出来,良久才说到:快。。。快帮我找,葛洪的。。。。《肘后备急方》。

沈浪与朱七七面面相觑,不知所云,但见白飞飞已经投身去翻查了,他们也等不及问清原委,只好与其一同查找。

然而纵使他们遍翻整堆医籍,《黄帝内经》、《伤寒论》、《千金方》等等俱在,甚至连现代已经轶失的《五十二病方》都有,独独不见《肘后备急方》,不免不让人心生诧异。

翻了大半天,朱七七也是累得不行了,直接趴在那堆书上歇息,边揉搓着眼睛边说:飞飞,莫不是你记错了?这可是楼兰国所有的医书了,根本没有你所说的什么。。。。什么肘。。。什么方的!

白飞飞默而不语,楼兰国医籍完备,若说单单遗漏它,似乎于理不合,况且鬼医医术简直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不可能不知道此书上记载着治疗瘴气的方剂,同样他也必定知道治疗瘴气的法子,照此说法,那此书不翼而飞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鬼医捷足先登,快我们一步把此书拿走!白飞飞懊恼的拍打着自己的额头,满是自责的说:我这脑袋就是不好使,若是能早些想起来何至于此?

朱七七见她拍得越发狠,怕她伤了自己,急忙过去扯住她的手说:飞飞,你这是做什么?伤了自己可怎么办?

沈浪见状,一脸愤懑责备道:如今才自责有何用,当时做什么去了?

朱七七一愣,看看沈浪又看看白飞飞,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沈大哥可从未曾责备过飞飞。

白飞飞也稍稍愣了愣,可很快就反应过来,倏然站起来,冲着沈浪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怪我吗?

沈浪讥笑道:不怪你,该怪谁?本就是你的错!

白飞飞气得满脸通红,火冒三丈,顺手把桌上的东西哐当哐当的扫落于地:“好。。。好。。。既然你沈浪这么有能耐怕且也用不着我了。”说完正要冲出去,朱七七却一把捉住她好言抚慰,继而又一脸恳求的转向沈浪,示意他说句好话!

沈浪却像看不见,一甩手,转身看向窗户,冷哼道:要走便走,不必装腔作势!

白飞飞咬咬牙,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把推开七七,砸门而去!

朱七七从未见过这架势,惊吓不小,感觉今天两人怪怪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可是她还是急冲冲的拽着沈浪说:沈大哥,你怎么啦?这。。这事怎能怪飞飞呢?你快去把她找回来。边说边把他往门口拽。

沈浪转身拉住她,自己背对着窗口,冲朱七七做了个“嘘”的手势,事出突然,朱七七有些许发愣,沈浪又笑着对她使眼色,朱七七立马双手捂着嘴巴,噤声地点点头。

白飞飞离开客栈后,就于街上闲逛,心底谋划着该如何摆脱监视之人,脸上还得装出一副闷闷不乐的摸样,以示她还在生沈浪之气,她本不是善于表演之人,如此一来还真是有点难为。走了许久,突觉这街中很多弯弯曲曲的小巷子,通路众多,她心中窃喜。见路边有卖馒头的年轻男子,于是从怀里掏出几两银子说:大哥,可否帮帮我?

男子见她一弱女子,一脸凄惨,就轻声问道:姑娘你有何事?

白飞飞满脸悲怆的说:小女子一人在外,不想路遇恶霸,要强纳小女子为妾,大哥要帮我!

男子勃然大怒,愤声道:光天白日的竟有人如此胆大妄为,真是且有此理,姑娘莫怕,恶霸何在?

白飞飞手指轻轻往街边侧立于树木边上的两人,带着些许泣涕声说:就是那两人!

男子抬头望了望,立马起身,走到旁边跟那些买菜卖鱼的低声一通说,顿时一群人聚于白飞飞身前,好言抚慰几句过后,气势汹涌的朝两人走去。跟踪她的两人见情形不对,本想穿过众人去追,却被拦下,他们一群人三言两语把他俩一同痛骂,两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无暇顾及,推开他们想走,却被拽回来,白飞飞暗笑,趁他们纠缠不休是悄悄退入巷子中,快步离去。

这些巷子四通八达的,绕来绕去竟然找不到出口,兜兜转转一时迷茫不知所踪,正当白飞飞懊恼不已之时,身后突然传来很是细腻清脆的叫声:姑娘,你香囊掉了!

白飞飞回首,见一少女身姿婀娜,面容姣好,粉黛略施,身着一袭轻纱,走起路来灼灼生辉,如踏云彩。

见白飞飞立着不动,少女款款向前挪动几步,略微欠身想替她拾起香囊。

白飞飞见状匆忙叫道:别碰!

显然她太迟了,那人已经拾起来了,还满脸笑容的把香囊递过来,满是礼貌的说:姑娘,给!

白飞飞诧异的望着她,此香囊是鬼医给的,里头装着迷香以备不时之需,常人只要闻一闻就会昏倒,可她碰到了竟然像没事一样。尽管心里犯嘀咕,但表面依旧云淡风轻的接过并道谢,而且跟着她也许就能走出去了。于是白飞飞倒是先客套起来,跟她攀东聊西的,她也很是热情,只要白飞飞问到的,她都一一作答,因此她的大概情况白飞飞也就知道了,她名为竹茹,年方十八,因家里闹过瘟疫,所以从小孤独一人,四处卖艺为生,现是大王子府中的歌姬,衣食还算无忧。当然这只是她一人之言,白飞飞倒是不会全信。

随同竹茹走出巷子后,白飞飞就与她作别,朝城南而去。她并需避开所有人以便好好研究治疗疟疾的方案,虽说书找不着了,但是她知道现代治疗疟疾最好的药物乃青蒿素,但是没了现代科技,如何才能把青蒿素从青蒿中提取出来?这就是卡在她面前的的一道大难题,也是她必须尽快解决的问题!

白飞飞于城南较荒芜人烟之地住下,一来可避开鬼医与司马逍的人,二来此处偏僻,她可静下心来研制青蒿素。她每日往返于所住地与病患之中之地,为他们服下自己研制的药物,然而事与愿违,都好几日了,她能用的方法都用上了,如炙(将药物与液体辅料拌炒,使液体辅料渗入药物制剂内部),蜜炙、酒炙、醋炙,又如水煮法,蒸法,炖法,瘅法(将药物放入废水中短暂撩过,快速取出)等等,中药炮制方法一应俱全,但煮出来的东西却不是那么回事,白飞飞已有山穷水尽之感。

昨日失望而归,今日她拿出仅剩的青蒿,坐于门槛上,盯着手中的青蒿反复察看,犹豫着是否要放入锅中,良久手捉青蒿一同伸入锅中,顿了顿又原封不动的掏出来,就是放入锅中也不知要用何法去煎煮,倒不如先去瞧瞧现金病情如何了,遂准备起身入屋,眼前方寸许地突然多出双脚,白飞飞一惊,青蒿掉一地,眼睛循着对方脚往上看,沈浪满脸春光的低头瞧她。

白飞飞松了口气,说:你可曾听说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沈浪大笑:我见你郁郁不欢,吓吓你或许会让你精神些许!

白飞飞拾起青蒿,愁容依旧:等你何时替我找来《肘后备急方》,我的精神就何时好。说完转身入屋,沉思了会又转向他问“我离去快十日了,你理应找到了!”

沈浪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郑重地递与她,白飞飞快速接过,兴奋之情溢言于表,虽书籍有些许破损,但字迹尚可辨认,她小心翼翼的翻动,生怕有所损坏,此书还真是来之不易啊!想到此她翻书的手遽然停下,抬头望着他问:此书你出何处所得?

沈浪轻笑,淡淡的说:玉门关内!

白飞飞稍楞片刻,扔下书,捉着他,先揪着他脖子看了一圈,又卷起他袖子,再而去扯他衣服,沈浪嬉笑着捉起她的双手,点点她的鼻头说:飞飞,不必担心,我好得很!见白飞飞不信,他还特地原地转了几圈。

白飞飞撇撇嘴,问:回玉门关何等危险,前有宋兵后有罗兰兵!

沈浪只是笑笑,良久才道:即是危险,但总得有人做。

白飞飞不语,只是看着他,也许这就是沈浪,视道义重于生命,他的一生或许都会被仁义道德所牵绊。

一时相对无言,氛围瞬时冰封到极点,白飞飞终于深刻体会到何为‘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己本身就是个小人物,如今还得跟个大人物站一块,更是觉得自己矮了不止那么一截,不得不自惭行愧。

沈浪似乎说不了此等沉默,走过去蹲下身拾起被她弃置一旁的书籍,翻了翻,看不懂,只好交予她。白飞飞笑着接过,翻开第一页,古书没有目录,她只好一页一页的翻,一页一页的细细查看,查看半天,终于在书中卷三,治寒热诸疟方第十六中记载一方‘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看到此处,白飞飞眼珠子都几乎掉下来了,如此简单的制法,她却穷尽毕生所学都做不好,这事实确是太伤人!

沈浪见她表情一阵一阵的,一会兴奋一会失落,前后反差太过强烈,不禁关心道:飞飞,你还好吗?是否身体不适?

白飞飞摇摇头,一脸灰暗,走到那张摇摇欲坠的书桌上把方子写下,交予他说:就是此方!

沈浪接过也是一愣,自觉不自觉的瞧了她一眼,似乎明白她为何郁郁寡欢,但无论如何方子算是找到了,当务之急就是要如何把此方散布开来。

沈浪看看时候已不早,他们三人分别十余日,现今飞飞是找到了,朱七七却依旧在外,还是先找到她再说。于是转身对飞飞说:不如我们先去找七七,至于此事我们从长再议!

白飞飞点头,正想说话,门口就跳出一人,嘻嘻哈哈的说:沈大哥,我在这呢!

沈浪回过神,笑着走过去摸摸她的头说:你怎找到此地?

朱七七抱着他的手臂,满脸得意之色,神秘兮兮的说:此乃山人自有妙计!

白飞飞都听不下去了,‘什么山人自有妙计’,还不是我留与你的暗号,还真是大言不惭。但脸上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无悲无喜。

朱七七继续道:沈大哥,你这几日都上哪去了?害我好找。

沈浪一脸爽朗:去办些事。倒是你,不是叫你躲好吗,为何到处跑?

朱七七诡秘的瞧着他,又瞧瞧白飞飞,轻言轻语的说:我给你们带了好些宝贝呢!

沈浪和白飞飞瞬间有股不好的预感,彼此对视一眼,同声问道:何物?

朱七七蹦蹦跳跳的跑出去,叫他们道:沈大哥、飞飞,你们快出来瞧瞧。

沈浪瞧了白飞飞一眼,自己先出去了,白飞飞捉起《肘后备急方》放入怀中,四周扫了一眼,把需要的都带上,一副准备好逃命的架势,天知道她朱七七能做出什么事情来,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她还未踏出门槛,一道如闪电般的光芒直刺而来,亮得她眼睛都无法睁开,她艰难地启开眼缝,一堆金子堆于脚边,细细一数数量,默默的换算,怕是有好几十万。白飞飞看向沈浪,他默而不语,估计也是意料之外。

朱七七见两人都沉默不语,还以为他们被金子吓傻了,就拍着胸脯说:这可是我这十余日来马不停蹄偷来的。

白飞飞的脸不觉轻轻抽动了一下,莫非这古代有钱人的脑袋都有那么一些秀逗?这自己多得花不完的东西还要偷,偷就偷吧,还能拿来炫耀?

沈浪似乎也有些许招架不住,深呼吸,然后轻声问道:七七,你这是从何处偷来的?

朱七七更来劲了,把事情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哗啦哗啦的倒了出来,从她是如何无意闯入国舅的金库,发现库内藏有大量的金银珠宝,如何狸猫换太子偷走他所有金子,再到她如何明里暗里打听楼兰国官员金库的数量和地点,又如何用同样手法偷走他们的金子,最后运过来此地,描绘的精妙绝伦,纹理丝丝入扣,丝毫不比现代的侦探小说逊色。

白飞飞苦笑:人说一人不见当刮目相看,以今日之见此言不虚啊!

朱七七笑意盈盈,丝毫听不出白飞飞话中有话。

沈浪见她这般高兴实在不忍心扫她的兴,但这堆东西确实是个烫手山芋,七七偷的可都是楼兰国里的达官显贵,个个手握重权,关系盘根错杂,特别是那个国舅,上次被司马逍摆了一道,估计那笔账全算进飞飞头上了,再加上这笔,怕是不会轻易了事。虽说他已被削了兵权,但他背后的司马瑶可是与司马逍一样手握重兵的,这个人还真是不好惹。

白飞飞见沈浪揉太阳穴,就笑着朝朱七七说:还不快帮你沈大哥揉揉,他现在估计要七窍生烟了。

朱七七不明所以,但是发现沈浪脸色不对,扶着他坐下,站在他背后为他揉太阳穴,关切的问道:沈大哥,你身体不舒服吗?头疼?

沈浪勉强笑笑说:我很好,不必担心。

白飞飞本来还想嘲讽几句,但见他那么难受,也于心不忍,只好安慰道:你也不必太过忧心,他们的钱可都是贪赃枉法所得,量他们也不敢宣扬,这哑巴亏是吃定了!

朱七七也立马附和道:对呀!我就是知道他们不敢光明正大的把咱们怎么样才偷的。

白飞飞是冷汗直冒,姑奶奶,该说你什么好呢?说你笨吧,你连这个都想到了,可说你聪明吧,你却在最关键的地方犯糊涂,他们不敢光明正大把你怎样,那他们难道不会暗地里杀了你?更何况官场是什么地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沈浪倒是被朱七七逗乐了,摇着头,把她拉到跟前,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眼里尽是爱惜:这天下恐怕是再也找不到一个像我们七七这般可爱的人了。

朱七七虽然不怎么明白他话中之意,但他眼中的喜爱之情她还是看得到,她满足的缩进他怀里,小声嘟囔道:七七笨,但我会很努力很努力做到最好的!

沈浪生硬的“嗯”了声,抬头瞧着白飞飞,白飞飞转身不看他们,蹲下身拾起一锭金子,果然不出她所料,底下打着官印,全是官银,他们三人是绝对花不出去的。

沈浪似乎想到什么,放开朱七七说:你们在此地等着,我去去就回!

朱七七追着问:沈大哥,你去哪?

白飞飞拉着她,冷冷的说:去借官服!

“借官服做什么?”

白飞飞冷着脸不回话,心里却恨恨的说,帮你处理这堆麻烦。

沈浪出去约一个时辰左右就“借”了两套官服回来,沈浪拟定好计策,由七七假扮官兵,以司马逍的名义差遣走城南各处的官兵,白飞飞负责拖延司马逍,避免其与报信之人相见,等入夜时分再由沈浪假扮官兵将整车黄金运到难民集中之地,与药方一同以官府名义发放于民众,如此一来药方可安然散布开去,二来此棘手的黄金也处理妥当。

此计可谓一箭双雕,乃万全之策,只是觉得似乎委屈了司马逍,此事发生于他管辖的区域,他纵然想赖怕且也是赖不掉了,不知如此大的黑锅砸下来他该有何种反应?

沈浪见白飞飞久久不表态,知道她有所顾忌,而他一直认为她并不会太在乎司马逍。

朱七七毫无意外的欢呼雀跃,大加赞赏,屋内屋外全是她一人的笑声,但也就只有她一人在笑,一人在说,久了似乎也很没劲,就去拉白飞飞问她:飞飞,你为何都不说话?一直都是我一人在说,多闷啊!

白飞飞扯扯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反问她道:有何好说?画龙还得点睛呢,我们此刻是连笔都尚未有,这睛该如何点?

朱七七整个人都尚处于兴奋之中,白飞飞这么一通说,她还真是听不懂,骚着头不明所以的追问道:什么睛。。。什么笔的?

沈浪倒是听明白了,原以为她是为司马逍而犹豫不决,看来是自己多心了,于是他自嘲的笑了笑,说:“飞飞你自可安心,我早有准备!”,说完从怀中摸索出一块令牌交予七七,又到案桌上挥笔写下‘速回王府’四个大字!

白飞飞拎起细细端详,这字模仿得倒是挺像的,若不是司马逍亲近之人怕是很难辨出真伪,看守城南之人都是些小兵小将,估计连真迹都未曾得见,根本就无从辨别,见着令牌就够了。

朱七七将纸张折叠起来,连同令牌一道收起藏好,整个人陷入兴奋之中,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好不容易熬到太阳落山,黑夜慢慢聚拢之时,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就跳着跑着出去了。

沈浪见她一溜烟跑了,是又好笑又担心,唯有冲着她的背影喊:七七,小心!事成就走,不可胡来!

声速为340米/秒,白飞飞琢磨着这声音估计得好几秒才传的回来,果不其然,沈浪愣是在门口立了良久才换回她那句“沈大哥放心”。沈浪如此英雄豪杰,硬是栽在堪称秀逗的朱七七手里了,可见这世界本身就很秀逗。想着想着她竟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沈浪不知她为何笑得如此起劲,但却有种久违的感觉,自从在幽灵宫再次相见,她脸上一直挂着礼貌性的淡淡的笑容,给人一种悲喜全无之感,好不陌生。

白飞飞笑得快瘫椅子上了,她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笑得如此放肆过了,从小义父就告诫自己,人世险恶,想要安生立本,凡事都得隐藏,悲喜均不可外露,越是喜欢,就要越淡然,越是厌恶,越要假装喜欢。她一直都有遵从义父的教诲,尽管很累!

沈浪给她倒了杯水,轻轻拍着她的背说:飞飞,笑了如此久,你不难受吗?

白飞飞点点头,有些许声嘶,但依旧止不住笑:难。。。难、受!

沈浪啪啪两声点在其背上点了两个穴位,白飞飞僵在原地,脸上还是保持着笑脸,沈浪替她揉按着脸上的肌肉以放松,问她:是否还想笑?

白飞飞想回答,一道气堵在喉咙里发布出来,她试了试只有眼睛动得了,只好好不停地眨眼。

沈浪并未看懂,再问:“想笑?”

白飞飞眼珠子左右滚动,沈浪再次试探性的问:解开?

白飞飞努力眨着眼睛,沈浪于是替她解开,白飞飞第一件事就是把嘴巴关上,然后一脸愤恨地看着他,真是糗大了!

沈浪咽了咽喉咙,转移话题:天色不早,我送你过去吧!

白飞飞从椅子上蹦起来,“不必”,提上灯笼愤愤地走出去!

她心里压着一肚子气,心绪烦乱,只管闷头直走,自然也就无暇理会周遭环境,待她怒气渐消,脑袋渐渐清醒过来,人本能的恐惧感也开始逐渐爬上心头,四周一片均是黑漆漆的,这灯笼的亮光估计还照不着一丈以外,灯笼之外更不必言说,以伸手不见五指来比拟毫不为过。白飞飞心脏砰砰直跳,几乎要突破胸腔蹦到外面了,如今她算是明白为何朱七七为何要如此早离去了,若是早知如此她定不会与沈浪堵这气。事到如今后悔毫无作用,她深吸几口气,强自镇定,时刻提醒自己不能跑,越跑恐惧感就会越深,恐惧感越深就越是想用跑来逃脱,这是个恶性死循环,她克制着自我的步伐,勉勉强强维持原速前行,走了一小段,周遭毫无动静,提着的心也就稍稍平静了些。

本以为能如此走完此路,不曾想此时却有狼出来搅和,狼嚎声,听得真真切切,一声、两声、三声。。。。。。。愈来愈密集,声响愈来愈大,声音也愈来愈近,白飞飞双手捂住耳朵,口里喃喃道:“不慌、不慌,幻觉,幻觉罢了!”脚下越来越快,几近小跑,走着走着还不小心把灯油颠簸洒了,灯芯沾到灯纸烧了起来。

“啊!”白飞飞扔掉灯笼,此时的理智早已为零,哪里还顾得上理论知识、实践证明这类东西,本能地拔腿就跑,还边跑还边叫,估计此生都不曾如此失礼过。但身后的狼嚎声像是吃定她似的,不管她跑得有多快,那声音总能紧紧地跟着她,不离不弃。白飞飞接近崩溃,极力往前冲,并未留神前方之路,颓然间脚下一滑,整个人毫无缓冲瞬间摔倒在地,而后悉悉蟀蟀的声音快速向她逼近,白飞飞大声吼叫“啊。。。。。。”双手不停向外飞舞,突然她双手被扣住,“飞飞,是我!”

白飞飞仿佛听见天籁之音,心瞬时定下来,一手紧紧地抱着他,另一只手伸向后背指着后方叫道:狼、狼、有狼。。。鬼医有狼!

鬼医爽朗的笑起来,打趣地问道:何处有狼?

白飞飞惊魂未定,并无放开他的意思,依旧指着后方:那、、、那,后面!

“不慌,远着呢!”

“哪远了?”白飞飞带着哭腔,满心委屈,一时控制不住眼泪就落下来了,流到他脖子上,沾湿他的衣襟。连自己都发觉自己比以往多愁善感了些,或许是与朱七七和沈浪待太久之故。

鬼医显然一愣,但很快缓过神来,搓搓她的头发,附到她耳边说:是我不好,不哭了,今后定不会让你再涉险!

白飞飞点点头,擦干眼泪才发现四周早已变得光亮不已,路的两旁站满提着灯笼的士兵,路后方还有许多马车,车上载满货物,估计是粮食跟药物,司马逍就立于他俩前方看着她,她立马站起来整整妆容和衣裳,上前几步向他行礼:二王子有礼!

司马逍轻笑,柔声问道:受着惊吓了?这大半夜的为何一人在此乱逛?

白飞飞摇摇头,不语,既然不知该如何解释那就干脆不说。

司马逍见她不言也就不强求,经得她同意随同他们一道回去后把她扶上马,突然又像想到何事似的问道:飞飞,沈浪呢?你不是同他一道吗?为何他把你一人扔在此地?

白飞飞这一路说的惊吓可全是拜他沈浪所赐,原本气就未消,现今更是恨的牙痒痒,于是随口就说:死了!

鬼医和司马逍被她一句话给塞住了,相互对视一眼,很知趣的闭口不言。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灾区而去,却是一路无言!

作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