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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史之镜花水月 作者: 王不留行 字数:9168 更新时间:2013-05-24 16:21:00

第七章 迷雾再现

白飞飞依照朱七七的嘱咐换上她给的衣服,然而包袱里居然还有一张看似人皮模样的东西,白飞飞摆弄许久才发现竟然是要贴到脸上的,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易容。只是若是要她把这团口香糖似的东西揉上脸,她宁可去死,丝毫不加考虑,随手就把它扔到一边,她本想再上去踩上几脚,而窗外传来数声犹如乌鸦般的鸣叫声,白飞飞直翻白眼,这就是她所谓的夜莺声?

朱七七在窗外等得不耐烦,“啪啪啪。。。”猛力敲打窗户,然而久敲不应,只好又压低声音叫道:白飞飞。。。。白飞飞。。。。你在不在啊?

事实是白飞飞早已站在她背后,伸手轻轻推她一把,朱七七一惊,快速拔剑抵着白飞飞的脖子,待她看清来人,才舒了口气,抱怨道:白飞飞,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白飞飞脖子上一阵凉飕飕,吓出一身冷汗,怎奈她居然恶人先告状,唯有正正神说:放着门口不走爬窗户岂不傻!

朱七七向门口方向瞧了瞧,又睥了眼窗户,一脸死撑,半天才拽着她离开。她们二人趁着王府守卫换班钟点,打晕其中两人,混在出府队伍中,无惊无险安全离开。她们轻易甩掉守卫,但还是生怕被人察觉,故不敢有些许停待,匆匆朝东方而去。两人约莫走了一个时辰,眼看就要逼近楼兰城门,却杀出一路人,满身包裹着黑布,独独露出一双眼睛,近乎隐没于夜色之中,若不是他们那双寒光凛冽的眼睛,或许真成了隐形人了。

朱七七见来人个个手持利剑,眼神凶狠,自知来者不善,但她还是假装镇定,提高音量吼道:来者何人,胆敢当我去路,可知我是何人?

黑衣人面面相觑,朱七七见他们不动以为是被自己镇住,得意得冷哼一声,冲着白飞飞摆了下头,说:走!

白飞飞知道并没有这么简单,右手摸到腰间早已泡过麻沸散的银针,将手摆放于身后,摊开银针,八个人,八根针,刚刚好,以银针为暗器乃鬼医所教,不仅便于操作,而且因银针过细敌人很难防备,然而杀伤力却不强。不出所料,她们走出不过三步,黑衣人早已挡于她们跟前,领头之人冷哼一声,举手、落下,他身后七人就蜂拥而上,朱七七毫不犹豫挡于白飞飞身前,白飞飞一把拽开她,“嗖嗖”几声银针齐齐飞出,朝不同方向飞去,趁他们各自闪躲之际,白飞飞拉上朱七七快速逃开,两人皆是拼尽力气,好不容易逃到一片竹林,前方却有两条路。

白飞飞狠狠咽了口唾沫,问道:走那边?

朱七七两边瞧了瞧,伸手指着东方“这边”,可是不多久又改变主意说“走那边”

白飞飞死死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问“到底走哪边?”

朱七七不停地搔头,不是瞧瞧身后,生怕追兵追上,又瞧瞧前方,焦急无奈,其实她也不知该走何方,最后委实无主意,唯有摇摇头。

白飞飞倒吸一口冷气,果然是求人不如求己,她咬咬唇,对着朱七七说:一人一边,天亮前王府旁小客栈会合!

朱七七点点头,飞奔而去,白飞飞走了几步,停下望了望朱七七离去的方向,从裙上扯下一块布扔在自己离去的路上。

跑了好一段距离仍不见追兵白飞飞才算松了口气,虽说浪费了自己沿路所撒的迷药,但此时保命乃是最重要的。她停下来仔细聆听,没有半点声响,加上实在累得不行了,她便寻了块还算干净的地稍作休息,岂知刚才坐下前方忽地出现三人,打扮与方才一伙人无异。

立于最前的明显是名女子,身形略显瘦弱,话语亦是阴柔细气:姑娘可来了,尔等三人可是恭候多时了。

白飞飞心中一惊,他们到底是何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走这条路,他们如何会料到?尽管手心冒汗,但此时此地她也顾不得这么多,唯有假装镇定的说:不知三位侠士尊姓,等飞飞前来有何要事?

对方直勾勾的盯着她,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好说!要你的命罢了!

白飞飞也盯着她,好熟悉的眼神,她大概已猜出九成,但却不点破,此时活命要紧,算账的事以后再说,她眼神四处扫荡,伺机逃跑,嘴上敷衍道:飞飞自问与姑娘并无过节,姑娘纵然要取我性命,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啊!

她冷哼一声,并不理会白飞飞的话,只是冷冰冰的扫了她一眼,转过身,良久吐出一个字“杀”。

白飞飞眼见其余二人举刀朝自己阔步而来,紧张地盯着他们,悄无声息的后退,心内默数“一步。。。两步。。。。三。。。”步字还未落就传来两人齐齐刷刷的痛叫声,白飞飞趁机拔腿落跑,待黑衣女子反应过来,她已经跑出十步之外了,本以为自己有生机了,但脚却不争气的一软,随即整个人瘫倒于地,手脚火辣辣的疼,刚想爬起来脖子上却传来一阵冰凉,寒冷夹杂着恐惧瞬间传遍全身,满身的毛孔均应恐惧而处于收缩状态,她深吸了口气,颤颤巍巍的说:我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了,可以做到生死无惧,然而此刻。。。。我才真正领略到。。。。。何为死亡的恐惧!她闭上眼睛,死了也好,哥,我在奈何桥边等你!

刀缓缓举起,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对准她的脖子,落下,加速,此时几声夜莺声破空响起,刀亦随着在到达终点之时诧然而止,随即身后发出几声地下枯枝断裂的声音,白飞飞猛然回头,前方早已空无一人,她长舒了口气,只是还是有些许疑惑,这大冬天的何来的夜莺?她想不明白,于是索性整个人倒在地上,鬼门关走了一遭,有惊无险,于是朗声笑了起来:“我还活着。。。。。。”声音经过树林的传递不停地来回荡漾!

“我知道!”鬼医不知何时出现,头伸到她脸前,笑着瞧着她。

白飞飞愣了愣神,但很快就转过神来,不轻不重的给了他一拳,“你还真会挑时间啊!贼都走了你这官兵才出现啊!”语气不但无半点责备,反而略带兴奋。

鬼医抱起她往前走,有些许哭笑不得的说:迷药我是下多了,可是还是头一回见到被自己所下迷药迷倒的人!你应该庆幸我没有教你下毒药,否则你早就横尸街头了!

白飞飞知道他有意消遣自己,但又无可反驳,加上体内的迷药已经渐渐上脑,估计很快就要麻痹脑神经,她干脆蹭在他怀里慢慢睡去!

子时时分他们一行人等于王府南边客栈会合,白飞飞被朱七七的欢呼声吵醒,睁开惺忪睡眼见朱七七正缠着沈浪绘声绘色的讲解一路上的惊险,一副意犹未尽的摸样,白飞飞坐起来,摇着头轻笑,难得她朱七七还有心情炫耀,抬头又正好对上鬼医宠溺的笑,于是方才的恐惧瞬间烟消云散。

鬼医过去扶着她:醒了!感觉如何?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白飞飞笑着摇头,还未来得及开口,朱七七就飞奔过来,捉起她的双肩四处瞧了个遍,而后才故作老成的叹着气说:你啊真是不让人省心!居然会在自己逃跑的路上刮破衣裳,还好我不放心回了头,否则啊,他们肯定都追上你了!

白飞飞凝神看了她一会,又看了看鬼医他们,最后问道:那你如何处理那块布?

朱七七仰起头,得意的说:我给绑到我逃跑的路上了!

白飞飞皱着眉追问:你用绑的?

朱七七理所当然的点头,而后还不忘兴奋地补充道:我啊。。。。在路上设了好多陷阱,这会他们肯定遭殃!

白飞飞不语,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倒是鬼医笑了,笑得很是讽刺,笑完还一脸挖苦的说:朱姑娘果真聪慧过人啊,这招“声东击西”用的可真是高明啊!

朱七七不明所以,但鬼医的不待见她还是听得出来,拉着沈浪的手嘟哝:沈大哥。。。。。

沈浪拍拍她的手背,向她眨眨眼,眼里尽是安慰。此时谁也不开口,房里静得有些许冷清,屋外打更声响起,白飞飞伸伸懒腰,握着鬼医的手说:朱七七是任性了点,但此种不义之事她做不出,你多心了!

朱七七虽然一直低着头,此时也抬眼看了看白飞飞,沈浪偷偷舒了口气,轻松的说:飞飞能这么想真是再好不过,既然误会已经解开,那我们就各自休息吧!说完拉着朱七七起身回房。

待他俩走后,鬼医才开口问她:你这么信任她?

白飞飞偷笑,又躺回床上,眨着眼睛看他,我这可不是信任,而是觉得她还没有这种智商。鬼医见她不语也就不再问,掀起被子躺下,白飞飞有些许惊慌,用手抵着他:你做什么?

鬼医嘴角一扯,说:夜深了,休息!怎么?沈浪能睡我就不能?

白飞飞吸吸鼻子,收回手,侧过身不理会他。

已在客栈住了好些日子,一切似乎都就此沉寂下去了,然而白飞飞内心却是空空落落的,有种山雨欲来的忧虑。她揉揉太阳穴,想起鬼医曾一针见血的诊断自己的不寐症‘思虑太过’遂浅闭双眼,任阳光肆意爬满双颊,感受它微微的热度。来到古代已经几个月有余了,此是她第一次放下戒备,以欣赏的眼光去看这个用不属于她的世界。她翱翔的思绪被朱七七的破门声生生拽了回来,惊吓之余也收拾好自己的搵怒之色,看看朱大小姐又有何高见。

朱七七一手撑着门边,低头弯腰急急喘气,明显刚刚跑完不短的路程,过了许久她才勉勉强强吐出几个字:死。。。死、死人了!

白飞飞腾地站起来,再次确认:什么?

朱七七强咽了口唾沫,刚蓄上气想回答,白飞飞一语堵住她:何地?

“城南”

白飞飞匆匆而去,却在门口诧然而止,若说刚刚是职业心理在作祟的话那尚可原谅,毕竟自己在现代做了好几年医生,但她必须立刻清醒,此时此地她可是个目的不纯的入侵者,闲事莫理,临行前义父已是千叮万嘱。

朱七七不料她会突然停下,来不及避开,狠狠撞到她身上,两人犹豫相互作用力而双双摔倒。白飞飞伸手捂着脊柱,尾骨都几乎摔碎了。

朱七七也好不到哪里去,揉着被撞疼的后脑勺,生气的吼道:你做什么?站那不动!

白飞飞自知理亏,过去扶起她问:“怎样?撞哪了?疼吗?”说完还轻轻拔开她的头发看伤口,还真是撞肿了,白飞飞帮她吹了吹,用手帕沾了些活血化瘀药替她抹上。

朱七七心里竟有股莫名的暖流,白飞飞还是头一遭对她好,怒气自然而然就一扫而空了,温声细语的说:飞飞,你可是第一次对我这么温柔!

“我从前对你很凶嘛?”

朱七七嘟起小嘴:从来就没给过我好脸色!

白飞飞看了她一眼,好笑的反问:莫非你给过我好脸色?

朱七七想想也是,可是还是理直气壮的说:从前是应为沈大哥喜欢你,我自然不会给你好脸色,后来你又那么坏,我就更加不喜欢你了,不过现在你改邪归正了,又不与我争沈大哥了,我们可以既往不咎做好朋友啊!

白飞飞轻笑,朱七七是难得的单纯之人,也难怪沈浪会背弃‘白飞飞’,你该安息了,你的沈大哥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幸福。想到此,她又发自内心的嘲笑自己,他幸福了,那我的幸福又在哪?哥,你要等我!我定会找到那个与你摸样一样的人,为你取到骨髓,你活着就是我毕生的幸福。

朱七七见她许久不回话,以为她不乐意,于是赌气说:不想就摆了,我知道你瞧不起我。

白飞飞把食指抵在她的太阳穴上,轻轻一推:就你小心眼,我可没说过不乐意。

朱七七来劲了,拽着她的手说:你真的乐意?。。。。唧唧歪歪一通之后才猛然想起城南的事来,于是就死皮赖脸的恳求白飞飞去看看,她虽没有尽得鬼医真传,可是医术也是差不到哪去的,鬼医与沈大哥一早便出去了,唯有把她带去。

白飞飞实在是烦得不行,被她半拉半拽的拖到城南。

白飞飞本以为不过是起普通死亡,毕竟在古代天天有人被杀,也天天有人杀人,似乎不犯法。然而此刻的城南,恍如一片废墟,横七竖八的死人,东倒西歪的将死之人,哀嚎声夹杂着苍蝇的“嗡嗡”响彻天地,让人有种置身于地狱的恍惚感。

朱七七似乎有些许后怕,紧拉着她的手臂,躲藏于白飞飞身后,却又不甘心的露出只眼睛“飞飞,我们还是走吧,去找沈大哥好了!”

白飞飞把她从身后拽出来,握紧她的双肩,镇定她:七七,你暂且回客栈呆着,若沈大哥未归你不可乱走。

朱七七点了点头,沉思了会又问:那你呢?不回吗?

白飞飞摇头,这是瘟疫,就算是再自私、再麻木仁的人,看到一群处于水深火热的难民恐怕也不可能视若无睹的抽身而去吧?更何况我还是一名医生,‘医者父母心啊’,十几年的洗脑教育今天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朱七七不放心:我朱七七可是很讲道义的,不会扔下你一人不管!

白飞飞有些许欣慰,但她却很清醒,朱七七毫无医学知识,留下来不仅帮不上忙,而且感染的几率还很大。她大气到:留下你,那就变成我不讲道义了,快回去吧!你若真想帮忙的话就怪怪的留在客栈等鬼医,只有他才有办法!

朱七七嘟着嘴,很是不情愿的转身离去。

白飞飞见七七已走远,于是掏出手帕蒙上脸,又用白布细细地缠紧双手,尽可能不让肌肤裸露于外,在还没有确诊这场瘟疫之前,预防功夫是必不可少的。

待一切准备就绪,她就近选了具尸体做检查,还有残留的体温,应该咽气不久。白飞飞摊开双手,按压其后脑勺,没有明显损伤、肿大之症,再是肩部、躯干、四肢亦按不到有明显的硬结之类的病变,反倒是他整个人看上起廋骨麒麟的,脸色蜡黄,但除此之外并无其它症状,更别提传染病的症状了。白飞飞犹豫了会,决定先去瞧瞧染病而未死之人,怎知她一起身就被一个横冲直撞的人撞倒于地,那人也被撞的踉踉跄跄,险些摔倒在地,还好他眼明手快扶住身旁的木桩才勉强站稳。

白飞飞见他也有些年纪了,身上又背着个药箱,可能是来此地治病的大夫,也就没有责怪,反倒起身去抚了抚他,好言慰问:大夫,你可还好?

老者喘息已定,见自己竟然撞倒了位姑娘,自觉羞愧,又感激她大方得体,之前的忧愁也就散尽大半,自嘲的笑笑说:垂死老者,不足挂心!

飞飞急切想知道病情,也就顾不得寒暄了,开门见山的问:敢问大夫,这为何病,病况如何?是否已经传播开去?

老者听她问得头头是道,又见她包的自己严严实实,不禁有些好奇她的身份:姑娘是。。。医者?

飞飞谦恭的低下头:略懂皮毛,怎敢以医者自居!

老者点点头,有些许惭愧的说:此乃瘟疫,此处方圆十里,人口数千,死的死,病的病,老夫技拙,无能为力,深感惭愧!

说完好一番感慨,在环顾四周,摇头叹息不已,而后又好言相劝到:姑娘还是快快离开此地,以免受此牵连啊!

白飞飞皱着眉头,愁容满面,难道真的别无它计,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吗?

老者见她迟迟不肯动身,也顾不得多虑,挎起药箱匆匆离去。白飞飞见他走得比只兔子还快,不觉感叹‘世态炎凉’四字是放之四海皆通,于古今中外皆同啊!

只是她还是没能狠下心,理理思绪开始动手照看尚有气息之人。她首先找了间尚算宽敞、稳固的房子,虽说是茅草房,但已经算是较完好的。把屋中死人一个个搬走,清扫掉铺天盖地的蜘蛛网和积聚好几重厚的灰尘,再重新固定好房梁。。。。。。一圈下来已是好几个时辰,尽管冬日寒风凌厉她依旧汗透衣襟,双腿发软、双手颤抖,实在累得不行干脆靠在木门上稍作休息。

白飞飞迷迷糊糊的小睡一会,就听到外面吵闹不止,是朱七七的声音“飞飞,飞飞,你在哪?”,她转过身背对着门口,不加理会,来古代这么久,第一次睡了个好觉,实在不想就此醒来。

然而白飞飞越是不应外头叫得是越发起劲,连沈浪、鬼医也凑上一份:飞飞。。。飞飞。。。

白飞飞捂紧双耳,朱七七却眼利瞧见了她,于是兴奋地直冲过去。来到她身前,却见她鼻子眼睛都邹到一块去了,还满带愁容,怕是她哪儿不适,紧张地捉起她的双肩摇晃道:“飞飞,你怎么了,你说话啊,不要吓唬我。。。。”,叫着叫着还带上哭腔:都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落下你一人在此,飞飞。。。。。你要死啊!!!

白飞飞是在受不了,长叹了口气:我说姑奶奶,你可曾见过死人会呼吸?

朱七七被吓得一屁股坐于地上,瞪大眼睛盯着她,一副你还没死的样子。

白飞飞站起来,正欲开口问鬼医这病况,鬼医反而率先说到:我已查验过,是瘴气!

“瘴气????”朱七七听闻紧忙捂住口鼻。

鬼医却嬉笑着看着她说:“有人告诉你过你瘴气就是气吗?”,而后生生掰开她的手,补充道:捂着口鼻可是作用全无。

白飞飞双手揉着太阳穴,瘴气、瘴气,好熟悉的名字,我在哪本医典上见过?

熟悉归熟悉,但一时之间也确实想不起来,她也不想在此问题上多耽误时间,于是与他们三人合力把就近的患病者抬入屋中安顿好,怎奈僧多粥少,望着延绵数理的瘟疫患者,自己一日之辛劳宛如杯水车薪,全无作用。

朱七七见她站于门外,一脸苦大仇深的摸样,只好好言安慰道:“飞飞,你无需太过于担心,天大事有沈大哥在!”说完还一脸崇拜的凝视着沈浪。

白飞飞笑着摇摇头,轻轻推一把她的额头:你莫不是把你沈大哥当成神仙,上天入地样样在行?

沈浪闻言却是笑意不减:这事神仙或许办不成,但有一人定能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朱七七马上凑上去问道:谁?

沈浪笑而不言,却给了白飞飞一个寓意极深的眼神,白飞飞看向鬼医,意在询问他意见,鬼医不加深思,脱口而出:“无妨!”,但话一出口,又觉不妥,唯有画蛇添足补上一句:即是沈浪主意,应该早已考虑周详!

沈浪礼节性的谦虚几句,转而又说:我陪你回去!

朱七七拉着他问:去何处?

“找司马逍”

这回轮到朱七七不答应了:沈大哥!我和飞飞刚刚才从王府里逃出,现在回去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白飞飞倒是从容不已,轻笑道:我尚且不慌,你怕什么?

“但是。。。”朱七七本想辩解,沈浪打断她:你也和飞飞一同回去,王府相对安全!

朱七七见沈浪如是说,也就乖乖的不再发问,和飞飞一道随沈浪回去,鬼医就留下先为屋中染有瘟疫者治疗。

一路上只有朱七七一人蹦蹦跳跳,说东道西,沈浪只是一脸宠溺的看着她,有时也会附上几句。只有白飞飞全程缄口不言,思虑重重,刚刚一席话表面看似平常,但分明是沈浪在试探鬼医,而鬼医的反应就更诡异了,他又怎么知道沈浪所指之人是司马逍,退一万步而言,就算他早已了然,依他的性格就算不加反对也不可能这么直白的支持沈浪,她被这些问题闹得哄哄直响,思绪杂乱不已。

沈浪见白飞飞久久不跟上,于是就转身回去关切的问道:飞飞,怎么了?可有不适?

白飞飞盯着他的眼睛,想一窥他心底的秘密,沈浪似乎有所觉察,笑着轻揉她额头,有些许心疼的问道:你如此草木皆兵,累得可是你自己,又何苦呢?

白飞飞突然觉得心中堵得慌,鼻子一酸,眼眶立马温热起来,却始终不肯落下来:只是觉得很彷徨、很迷茫!

“你畏惧?”

白飞飞无可奈何地笑着说:人心难测,岂有不惧之理?

沈浪凑到她耳边温声细言的说:七七不是说过吗,天大事有我在啊!

白飞飞‘扑哧’一笑,眼泪也顺势而下,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吵闹几句过后,理智亦渐渐恢复,她的目的很明确,找到‘逍遥城’,至于江湖恩怨是绝对不能掺和的。

“飞飞?”沈浪再次唤道。

白飞飞冲他笑笑:走吧!

沈浪只送她们到侧门,一番叮嘱过后留下两根烟火,说是遇险时放此物知会他前来相救,白飞飞在手里拨弄了好几回,我若放这个,等你来时怕已是一具尸体了,于是她也没放在心上,随手就塞入怀里,拉起朱七七踱步到前门。二王府似乎变化不大,门庭宽两墙,高估计有二十米左右,守卫由原来六人变成八人。

白飞飞放开朱七七的手,她吃过他们的闭门羹,于是冲朱七七使4眼色,示意她先上。朱七七看了一会,似乎不太懂,于是凑上前盯着白飞飞眼睛关切的问:飞飞,你怎么了,眼睛不适?进沙了?

白飞飞吸了口冷气,清清嗓子说:你先去问问!

朱七七愣了会,紧接着嘲笑道:“飞飞,你胆子可真小!看我的!”,说完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大摇大摆的走上前与守卫嘀咕着。

白飞飞感到大事不妙,这是楼兰不是中原,若是钱能解决她怕是早就到了逍遥城下了。果然朱七七很快就被人用刀架着了。

“你们干嘛?快放开本小姐,你们知不知道我爹爹是谁,你们敢。。。”朱七七越是挣扎上前缚她的人就越多。

白飞飞冷汗直冒,冲上去好言相求:各位官大哥,误会误会,我们姐妹绝无恶意,仅是想见你家王爷!

其中一守卫上下打量白飞飞,忽然向记起何事似的,喝令道:住手!不得无礼!

几人这才松开朱七七,那人又道: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见谅!

白飞飞猜想也许是司马逍特别交代过,于是朝他们点点头,牵起朱七七准备往里走。

“王爷未归,姑娘请先到厢房休息,待王爷归来,小的自会禀报!”把名守卫毕恭毕敬的站着。

白飞飞勉强挤出似微笑说:有劳!

朱七七倒是怨言不少:“你竟有这么大能耐为何不早出来,害得我瞎折腾一顿!”

白飞飞百般赔礼道歉,她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这个司马逍竟然知道我会回来,他若没有诸葛亮的智慧那便是一直监视着我。

白飞飞与朱七七一直在厢房中等待司马逍,不觉日光已渐渐西沉,但仍有几缕残留于西方一角,垂死挣扎,恍若将死之人。白飞飞盯着它看了许久,不知不觉竟吟出“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好诗!”声音自门外传入,洪亮有力而不失柔情。

朱七七此时正双手撑着脸颊昏昏欲睡,忽然被此声音一震,心内一惊,双手一抖,整个头‘啪’一声摔在桌子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白飞飞知是司马逍,但却依旧立着不动,轻笑着望向门口。

司马逍进门,眼睛寻向窗口,第一眼见到的便是白飞飞的笑容,优雅、淡然、从容,一如既往,待他意识到房间还有其他人时,朱七七已怒瞪了他许久。他虽感觉到朱七七的怒气,却不知所为何事,便只好赔笑道:姑娘有理!

朱七七怕是怒火攻心了,全然不顾眼前之人的身份,气冲冲的骂道:不需在我面前装君子,本姑娘不受这套!

司马逍莫名的碰了一鼻子灰,心中自然不好受,但亦不好对一小姑娘发作,便生生忍了下来。

白飞飞算是看了出好戏,心里欢喜,表面却还要出来打圆场:二王子莫怪,七七为人向来直来直往,还请见谅!

司马逍算是找了个台阶,也就顺着下了,满脸无所谓的笑着说:哪的话,难得七七姑娘如此率真!

朱七七明明知道自己失礼了,甚至内心都有些许惶恐,脸上不肯显露半点悔意,见白飞飞都瞪了自己好几眼了,最好坳不过,也是敷衍似的说:七七冒昧,请见谅!

白飞飞见气氛稍有和缓,加上城南瘟疫紧急,于是便开门见山道:素闻二王子仁义过人,但为何对城南瘟疫横行视若无睹?

司马逍轻笑:飞飞何必明知故问,若能管我能坐视不理!

朱七七见两人打哑谜,虽猜不出但故作知晓的冷笑道:这楼兰国不都是你们司马家的天下吗?还有王爷管不了的事?可笑!

“七七姑娘所言甚是,但这楼兰国可不止我一人姓司马!”

这会朱七七算是听明白了司马逍的言外之音,照这么说我们理应去找楼兰王。于是朱七七把白飞飞拉到一边,嘴巴贴附在她耳朵上说:司马逍再有能耐他也只是个王爷,这无论如何也不能与楼兰王比啊!

白飞飞不为所动,瘟疫是何等大事楼兰王能不知道?他若是要管早就动手了,何须等到如今。司马逍策动我们去面见楼兰王莫非有其它目的?于是态度强硬的逼问道:如此说来二王子是不想管了?

司马逍再次解析:不是不想管,是爱莫能助!

“如此看来二王子的兵力、财力均用到了兵变上了,空不出来救灾民也不足为奇!”白飞飞冷眼相对。这兵变一事是沈浪之言,当时她还不太相信,但见此刻司马逍满脸铁青,双眼寒光凛冽,双拳紧握,青筋暴突,可见此事不假。

朱七七倒吸了口冷气,一股寒气出脊柱直往头上窜,偷偷伸手扯白飞飞的衣角,低垂着声音叫唤到:飞飞,我们走吧!

白飞飞毅然不动,虽然她深知沈浪是故意把此消息透露给自己,目的是想她去威胁司马逍,但人心肉长,面对如此多病患她实在是无法置身事外,所以如今赌的就是魄力,司马逍与沈浪的魄力,赢了皆大欢喜,输了人头落地!白飞飞屏住呼吸,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司马逍,脸颊早已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此时连朱七七都安静下来,四周冷清诡秘,只剩呼啸的寒风充斥在周遭。

许久过后,司马逍脸色有了些许缓和,语气亦温和了不少:飞飞果真料事如神,我应允了便是!

白飞飞她们也瞬间松了口气,连声道谢,自然说了不少恭维之话,一时之间三人也倒是谈笑自如,把酒言欢,其乐融融,似乎全然忘却方才的针锋相对。

白飞飞一整晚都滴酒未进,原因是她的手从方才至今一直在抖得厉害,她怕伸出去会被司马逍发觉,有时候想想自己不过是一小小的医生,何必活得这么累呢?置身这武林之中,就好比一粒沙石置身于沙漠,你若融不进去就只能被湮没,又或许自己连被淹没的机会都没有!

作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