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设置
书籍详情
加入书架
推荐票
金票
打赏
评论区
长歌演义 作者: 雪香落 字数:2964 更新时间:2014-02-11 15:41:00

第五章 纸书论谈战国事

慕容烈是边关将军出身,喜爱与人畅聊古往今来的兵家战事。唤过杨琼大堂座歇,就寻那长平大战之事论话道:“贤侄认为长平之战,秦赵两国谁胜谁败?”

杨琼幼时曾听师父说过这战国时期纸上谈兵的典故,知晓典故的前尾,道:“秦昭襄王倾一国之力,白起为将,智败赵国于长平。其后尽坑降卒,仅放生不足万一,致使赵国精锐殆尽。赵国此后的数十年元气难复,日渐衰败,再难与秦国争霸中原。故此为鉴,小侄认为秦国是大赢家。”

慕容烈道:“那以贤侄之见,赵国之败,谁当担负全责?赵惠王还赵括?”杨琼道:“上有贤明君王,方有治世能臣。惠王不辨贤愚,生性多疑,将一国之兴亡,万民的生死托付于庸将之手,酿成此祸。一国之君,识将不明,应首当其罪。其者赵括夸夸其谈,生搬硬套,不知沙场欺诈之险,凭意胡为。不知兵无常态,水无常形,轻易出兵冒险,中了白起的埋伏计,困坐危核之中,尚不知择时突围,反等弹尽粮绝之际才舍命相博,结果遭遇不测。君王失道,祸满天下,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可叹可恨!”

慕容烈听得拍掌大笑,点头道:“好评语,不过嘛!赵括也并非完全无能之辈,老朽也来说说这长平大战的事。”杨琼笑道:“侄儿洗耳恭听。”慕容烈比划道:“赵国虽然大败亏输,然秦国之伤亡亦不在赵国之下。秦国可庆之处是白起尚在人间,赵括却战场阵亡。其实两国损失相当,两败俱伤!”

杨琼叹笑道:“若赵惠王稍有清醒明智,实不该以赵括为将。连其父赵奢生前也断言,赵括倘若为将,必将坑害万千将士的性命,给赵国带来祸害。当时赵国境内智士能人不在少数,任征调一将为帅,或许都可避免长平之败,其鹿死谁手,尚不得知。”慕容烈道:“赵惠王若不点提赵括为将,举国上下,还有哪方将才可用?”

杨琼道:“以小侄的愚见,时有乐毅者,通晓战法,治军有道,曾辅助微弱之燕国,攻破强齐七十余城,文韬武略,盖世公认。田单者,战术奇变,百折不挠。虽临危上阵,却能以弱胜强,扭转乾坤。大将李牧,一身智囊,精通战机,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乃当世之名将。更有老将廉颇,威勇三军,老当益壮,诸侯莫不畏惧其勇。赵惠王有此四将,若有祖上胡服骑射之雄略,足以雄霸诸侯,一统天下。然而惠王却庸昧,中秦反间,排斥良将忠臣,任用华而不实的赵括,真乃大错其错,结果也就成了纸上谈兵的千古笑柄。”

慕容烈沉吟思考,徐笑道:“乐毅确有将才,但早已体弱多病,不能出征。田单巧于布阵,以守为攻,保国守境有余,带兵出征不足。廉颇虽是英勇,但好战少谋,性情急躁,且善于平原野战,不宜攻坚。李牧虽值壮年,北方边境屡败匈奴,有智定乾坤之才,却也是独木难支,北方战事少他不得。唯有赵括年少多谋,深熟兵机,屡常建功,揽得人心,倒也不是徒有虚名。至于后世将他说成是纸上谈兵,那也是成王败寇的千古定例。胜则主上猜忌。败则青史痛骂,诚为两难。试看乐毅、李牧、白起的结果如何?”

杨琼听得不差些惊成草木,他不曾料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人去为赵括沉雪昭冤,且如此名正言顺,证理凿凿,教人一时难以辩驳。心中虽有不予苟同之意,但不敢明言反驳冷言,微笑道:“伯父言之有理。功过澄清,实事求是。小侄却是知其一不知其二,孔门论道了。”

慕容烈呵呵笑道:“贤侄无错,老朽的话,其实也并非十分有理,只是不愿一味苛刻求兹。”

杨琼闻说,方才省悟其中的道理,暗暗佩服。

闲聊须刻,阿兰早已将鲜美的猎肉,香喷的米饭,和清淡的菜蔬,整着好大一桌。又从地窖里取了贮存多年的佳酿桂花香,酒色胭脂般的琼浆玉液倾盏而下,香浓醉甜,甚为可口。

杨琼见阿兰热诚待人,不禁感动,叹道:“杨琼自出了中原深山,一路西行,游山戏水,风餐露宿,从未享受半点亲友温情。今日伯父与阿兰佳肴款待,视吾如生,好生教杨琼感动,真是羞无回报。”

慕容烈闻言,相视一笑,道:“这是哪里话,都是一家人,只怪山野僻地,并无珍物,只要贤侄爱吃,这里又无外人,撒开手脚无妨。俺们习武之人,最不喜那些俗礼,只要讲究痛快。”杨琼喜道:“伯父说得很对。”

阿兰笑道:“哥哥,你又来别扭羞答了,自家人不许来客套啊!你若不喜欢阿兰的厨艺,不多吃点,不多喝几杯,我就不认你是哥哥了。”杨琼笑道:“哥哥可是粗人,可不懂得怜香惜玉,只会粗鲁无礼,阿兰不介意么?”

阿兰笑道:“只要哥哥不是好吃懒做的懒虫就行。”杨琼笑道:“那倒不至于,不过确实挺懒的,衣食住宅上,并无多少讲究,得过即可。”

阿兰努嘴一笑道:“你们大男人就是爱这样,有一句话说;沙场大英雄,归家大懦汉。保家卫国是你们的事,柴米油盐嘛!你们就沾不上边啦!”杨琼笑道:“阿兰这句话却也说得对。”

慕容烈也禁不住笑道:“什么时候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玩弄口词啦?”

阿兰连忙为阿爹倾满一盏,又为哥哥满上酒,笑道:“静心一想,男儿有他的好处,可女儿也有他的好处,可自古以来,世上的人,眼光总是那么庸俗,偏心眼儿见。说什么男尊女卑,阳盛阴衰,夫娼妇随,这都是胡说的话,直让女儿身抬不起头来,处处受气。大男人准其三妻四妾,女儿们却注定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真不公平!世人眼浊,只因女儿们生来淑贤温柔,一生都得受须眉之气,阿兰可做不到受气包。”

阿兰说出这话不打紧,倒把老父慕容烈和杨琼惊得一愣,彼此相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阿兰见阿爹和哥哥呆呆无语,得意道:“阿兰说的话有道理吗?”

两人回神,无不哈哈大笑。杨琼笑道:“有道理的,阿兰此话有条有理,一番义言,不让须眉,单凭此话,便足以羞煞了那些韬光养晦、不求上进的人。”

阿兰喜道:“哥哥说的是真话么?不许骗人。”杨琼微笑应声,道:“你看哥哥可是那胡说之人?”阿兰亲昵的笑道:“哥哥真好。”杨琼心头一笑,只觉得阿兰真是可爱之至,世上再也难找的好姑娘。

慕容烈一本正经的道:“阿兰,你越来越不像话了,猴里猴精的,嘴上功夫越发了得,不知约束。”阿兰听言,一脸委屈道:“阿爹又冤枉我了,该罚饮三杯。哥哥,你也要喝啊!”

慕容烈笑道:“今番有了哥哥,日后要好生服侍兄长,才是你做妹妹的职责,莫可任性耍横,让你哥哥费心着急。阿兰,你也着实不小了,不如随你哥哥在外面去游历一遭,免得久座于山,耽搁了你的终生大事,教阿爹于心不安”

杨琼原有此意,便立身而道:“小侄愿以性命担保,一定教阿兰毫发无损,无忧无虑。若敢有半点辜负兄妹情意,杨琼便枉为男儿好汉一场。”

阿兰看了哥哥一眼,又相视阿爹许久,半晌才道:“阿兰若随哥哥去游历天涯,那阿爹一个人便孤独寂寞了。阿兰舍不得阿爹,所以还是不要出去了。”言语中显然是有些欲离不舍,欲说还忍。

杨琼隐见阿兰眼里含着闪闪动人的泪花,心疼不已,本欲安慰,但又无处说起。他只看见阿兰天真快乐的一面,如今才知她的心中是这样的多情善感。恐场面尴尬,便转说着话道;“阿兰说得真对,杨琼也认为,外面的江湖世界尔虞我诈,混乱纷争。似阿兰这般善良女子,不适合去卷入那些无聊争斗,这里山青水秀,真如世外桃园。最宜修生养性,在绿水青山中安乐一生,真乃人生大幸。若非杨琼有事待办,日后此处便是我的终生落脚之地。”

阿兰道:“哥哥说话当真吗?你真的会回来吗?”杨琼微笑道:“伯父和阿兰对我如此真诚,我又怎么敢食言不喏,昧心辜负?”此时内心中已是动情非常,迫望阿兰是自己的爱侣,此生便感无憾。

慕容烈闻言会意,有些欢喜,道:“也罢!阿爹终是不舍你离去,阿爹老了,日后思念你在天涯,徒然挂怀。”阿兰听说,方才转回往常笑容,三人快活畅饮不题。

作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