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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商记 作者: 六爵爷 字数:2733 更新时间:2013-03-01 00:51:00

第三章 尸疫

那头戴竹笠的驾车人瞥眼看见公输逢,便知道他命在旦夕,片刻不敢耽搁,马车飞一般的穿街过道,向前驶去,地上留下两道浅浅的车辙。过了闹市,进入一片林区,又行了片刻,眼前展现出一条波光粼粼的莲花湖来。天高云低,飞鸟游翔,湖面旷阔无垠,遍布郁郁葱葱的莲叶。清雅淡丽的白莲岑出点点殷红,绽放了一湖,煞是好看。湖面立着几只仙鹤,飞掠于莲花之间。驾车人心下微微奇怪:明明是深秋之际,此处居然还生长着莲花,这神医姬洛清果然有些名堂。湖上架起一条长长的竹桥,通向湖心小岛。眺眼望去,只见岛上坐落着一个竹屋,屋外竖起木竹栅栏,便似是个世外桃源。

驾车人将马车赶至竹桥前,定住说道:“公子,应该是到了,跟那店小二描述得一般无致。”伯邑考掀开车帘,举目观望一阵,看到此景心情甚是愉悦。转过目光,定在竹桥上的一个木牌上,只见木牌上刻着红字“停车下马,恶人误入”,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下了马车。

伯邑考也未思量,踏上竹桥,信步向前走去。驾车人从车中抱下公输逢,跟在后头,走到一半,只见他猛然抬起头来。压低的竹笠后,面色瞬息万变,仿佛被什么事物震慑到了一般。两人穿过竹桥,上了小岛,见岛上风光倒也别致,繁花似锦,绿草如茵,青杨翠柳环绕小岛,根根丝绦垂拂湖面,掠开几许微波。

伯邑考走了几步,定住身子,微微一怔。只见竹屋前跪着一个清瘦的男子,男子白发如雪,黑衣随风,看背影到颇有几分寂寥之感。驾车人眉头一蹙,紧紧的盯着他的后背,似是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杀气凌然袭面,令人不寒而栗。

转眼看去,见那男子旁边卧躺一个身着淡绿色裳子的女子,红发遮住了容颜,玲珑曼妙的身段彰显出娇美的姿态,若隐若出的肌肤冰晶玉透。伯邑考心下思量,估摸是这女子生了什么怪病,白发男子带她到此寻医,却不知为何跪在此处,难道是姬洛清不肯医治。

伯邑考刚想说话,忽然听到竹屋里传来一老者浑厚苍老的声音说道:“你跪在这边又有何用,老夫曾对着亡妻断指发誓,绝不会动手救先天宗、岷山宗门下的人,便是天聋地哑来到此处也是一样。这女子乃妖物之身,一身魂道邪法,显然是修练了岷山宗的禁术。还有你,修炼鬼元,体内遍布阴灵,定然作恶不少,没看过竹桥上的木牌么。”老者每说一个字,那白发男子便狠狠的磕一个头。只听得“砰砰”作响,那男子膝下青砖地裂成碎末,沾满鲜血,微风拂来,血沙轻轻扬飞。

屋里又传来一个女子幽幽的叹息,说道:“你何苦如此,还是带着这女子去别去寻医吧。”声音轻柔悦耳,如同天籁。那白发男子也不答话,只是听到声音便不住磕头,情形甚是惨然。伯邑考心下不忍,出口说道:“姬前辈悬壶济世,仁德之名天下皆闻,何以今日至人命于不顾。纵然这男子以前为恶,如今有这份诚心,便是老天爷动容了。”

适才出声的老者正是号称‘死去活来’的姬洛清,他也不理会伯邑考,说道:“你以为你这般作为,老夫便会出手医治这姑娘,徒增厌恶罢了。这姑娘是修炼岷山宗的邪术,幻化成了妖物,不在五行药理之内。早前心脏受了外力,本就该死了,被巫术延长了生命,已是大大的造化,如今还有什么法子医治她。你们快快滚吧,不要再来打扰老夫。”

屋内那女子提醒道:“爷爷,又来一个看病的。”

姬洛清不耐烦的说道:“不看了,不看了,这人不知好歹,惹恼了我,今日是谁也不看了,你快快将他们轰出去。”

片刻,只听“吱呀”一声,一个青裳女子推开竹门。伯邑考抬眼望去,只见那女子身上披着一层淡淡的银纱,身形修长,体态玲珑。看面目清秀淡雅,温柔娴静,倒是长得沉鱼落雁、倾国倾城,令人忍不住赞叹。那女子水汪汪的眸子扫过场上众人,落在伯邑考身上,眼神明丽轻柔,露出询问之意。

那青裳女子说道:“你们是何人,可是来寻医的。”

伯邑考盯了那女子半响,心下突然觉得不妥,慌忙地下头来,说道:“在下乃西伯侯姬昌之子伯邑考,途经牌界关之时遇上歹人。我这位兄弟不幸被歹人所伤,现下性命垂危,伯邑考粗通医理,却瞧不出来什么毛病。听闻姬先生医术神通,便送到这边,万请先生救治。”

那青裳女子看了一眼公输逢,突然面色大变,捂住檀口,失声叫道:“爷爷,又是这怪病,尸…尸…尸…”还未说完,只听“噌噌”几声响动,竹屋内射出数根银针,落在公输逢的头顶、眉心、胸口。“哐当”一声推门,健步走出来一个精神矍铄的鹤发老者,只见他白眉紧锁,深沉忧虑的目光盯着公输逢,枯瘦的手指已经扣住他的手腕,凝神沉思,此人正是姬洛清。

伯邑考见那青裳女子神色骤变,又见姬洛清这副模样,心下忧急,问道:“姬先生,我这位兄弟究竟是怎么了,听令孙女口气,似是什么疑难杂症。他一向身体健壮,便是身受重伤也从来不像这副光景。”

姬洛清冥神苦思,突然睁开双目,摇了摇头,说道:“若是昨晚一样送来,或许有救,此时尸毒攻心…已然晚了。”伯邑考神色陡变,刚要开口询问,却见姬洛清目光转厉,喝道:“快快将他的头颅砍去,不然后果不可设想。”

伯邑考惊道:“为何?我这兄弟只是受了几处刀伤,最多便是破风之症,便不能救了么?”

姬洛清冷笑一声,说道:“破风之症?老夫当你是西伯侯的公子还有点见识,却连自己的人中了毒也不知道。他中的便是失传已久的瘟疫之毒尸疫,此时毒气攻心,过了救治时间,立时便会死去。若再不砍去他的头颅,只等他一死,必然会成为尸鬼。一旦被这尸鬼沾上同样也会感染瘟疫,到时候只会死更多的人,更多的人便为尸鬼。”

伯邑考道:“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恶毒?”

姬洛清道:“那要问你究竟遇上了什么人,昨日黄家的那个小子也是中了尸疫之毒,莫不成你们呆在一起。”

伯邑考道:“正是,我等途径牌界关,在山中偶然遇到贼寇围攻黄老将军的孙儿,于是命令家将出手相救。跟那伙盗贼相斗之时,他也只是受了几处刀伤,并无其他啊,难道刀上有毒。”

姬洛清沉思说道:“尸疫这种毒早失传了几十年,若不是老夫年幼之时从母亲那边学到此毒,昨日也看不出来。这种瘟疫之毒又岂是几个毛贼便能制得出来,你们昨日遇到的那群贼寇之中是否有什么特别的人物。”

伯邑考思索一阵,摇了摇头,只听那驾车人沉声说道:“有,那人身着红衣,面色如同僵鬼。小人当时在场,感觉得出来他浑身散发出来的蓬勃杀气,很是可怕。小人当时也好奇,若是此人出手,我们必死无疑,而他却笑吟吟的望着我们逃去。”

姬洛清喃喃道:“身着红衣,面如僵鬼…”

伯邑考道:“听姬先生所言的意思,似是黄老将军家的孩子被先生救治过来。还望先生施以援手,救一救我这兄弟,伯邑考必定重谢。”

姬洛清冷冷道:“黄家那孩儿昨夜便送到这边,当时以老夫的医术还能救治过来。而眼前这人,等于是一具尸体了。究竟是什么人,如此歹毒,种下这等瘟疫之毒,若不是及时发现,怕是宿阳城要变成一座鬼城!”

伯邑考还待再说,只听竹屋里一个清脆昂扬的声音传来:“你这臭丫头,若是再戏弄我,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哎哟,哎哟,好姐姐,我错了,我真心知错了,放过我吧!”

作者的话
六爵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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