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浩轩的大手紧紧搂着方零榆的腰，俊美的脸颊与方零榆的贴在一起，唇上的动作既温柔又充满了欲求，另一只大手探进方零榆衣襟，却被对方及时地抓住手腕制止了。

这样的一幕凶残地闯进了林沁的视线。

眼圈立刻变得软软红红的。

他僵在原地，扶在石柱上的小手软软的微微颤着，小脸变得有些苍白。

想要转身逃离，可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那一刻，他突然后悔自己爬了上来，突然希望自己变成瞎子、聋子，或者变成没有感情的草木，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会难过了。

“王妃，怎么不进去啊……王爷？！”环翎清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奴婢给王爷请安！给世子请安！”

林沁纤瘦软绵的身形随之颤了颤，环翎这么大声，十丈开外都听得到，这下真的走不了了。

可是，段皓轩像没听到似的，浓黑的剑眉紧紧皱起，并没有放开方零榆，却仿佛更加用力了。

“嗯……”方零榆娇羞地呻吟了一声，红着脸半就半推着把人推开了，害羞地挪到一旁的石凳上，眼睛貌似不经意间落在林沁身上，收敛情绪上下打量着。

而此时的林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垂着小脑袋不敢说话，甚至都不敢大声喘气，胸口被紧绷的呼吸憋得生疼。

“不懂规矩！”见到林沁出现在这里，段浩轩莫名地烦躁起来，棱角分明的脸庞骤然阴沉，寒冷的声音带着鄙夷。

林沁软软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把头压得很低，卑怯地说道：“嫔妾给王爷请安，见过世子。”

“王妃金安。”方零榆略显尴尬地与林沁回礼。

“嫔妾不知王爷和世子在……这里，冲撞了王爷和世子，请王爷赎罪。”林沁的话说得有些艰难，强忍着不想让人听出他的哭腔，卑微地赔罪。

段浩轩语气略显刻薄地冷冷说道：“本王不见你，你就跟到这里来？！脸皮还真是厚！”

王爷的呵斥像巴掌扇在林沁的脸上一样，让那张白皙细嫩的脸庞变得更加苍白。

他不想看见的，之前只要方零榆一来，他就会躲出去，眼前的两人仅仅站在一起的画面都令林沁觉得难受，怎么会特意跑来看？

不过，他曾不由自主地想象过王爷对待世子会是怎样的温柔，可每次的想到的画面都让他难受得阵阵发冷，有一种想要哭却又哭不出来的憋闷。

可是，如今真的看见了，他只希望能将方才那一幕从脑子里抹去，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忍着委屈，将头压得更低了一分，卑微地软声道歉道：“嫔妾……知错了，请王爷责罚。”

他错在冒失莽撞，错在打扰了王爷与世子的兴致，错在撞见了还不走，非要没有眼色地赖在那儿碍眼。

可是，他真的不想啊……

环翎站在林沁身边，几次想帮主子说句话，却又被自己给憋了回去。

她知道在这里，她没有说话的权利，若是抢了话，反倒让王妃担上管教下人不严的罪责。

她只后悔方才自己没有走在前面为王妃探路，否则看到王爷跟世子在这儿，转身离开不就得了，又怎会发生这样难堪的场面？

方零榆观察着段浩轩对林沁的态度，心理很是得意。

眸光闪过一丝阴冷，既然火已经点着了，他又怎能不加点油，让它烧得更旺些？

连忙装作帮林沁解围的样子，对身边黑着脸的段浩轩嗲声嗲气道：“阿轩，罚什么呀？王妃不顾危险，以身护着你，榆儿都自愧不如，当时榆儿都吓得缩成一团了呢。”说着，转向林沁貌似真诚地说道：“王妃，你可真是英勇……”

段浩轩嗤笑了一声，冷声说道：“是啊，王妃不仅英勇，且极善智谋！”

听到王爷的话，林沁缓缓抬起双眼，怯怯地看向王爷，对上王爷厌恶的目光后，立刻缩了回来，垂下小脑袋，咬紧软嫩的苍白唇瓣，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里泪水汪汪。

他不安地站在那里，只觉得方零榆的话像一根根银针扎在他心上，而王爷的态度更是让他既难过又委屈。

王爷一定讨厌死他了。

可是，好不容易见到王爷，要不要解释呢？

这个时候解释，王爷会信吗？

可方零榆像是完全没有看出来两人越发难看的脸色，自顾自继续说道：“……多亏了王妃呀！否则，否则今日零榆怕是见不到王爷了……”

林沁脸色窘迫地对方零榆轻声恳求道：“世子，求求你，别再说了。”

方零榆打量着林沁的脸色，略显关心地说道：“王妃脸色不太好呢，您的伤是不是好得慢啊？回头我叫管家给你送一根上好的千年人参来……”

说着，走到林沁面前，扶着林沁走到石桌跟前，把他按在了王爷对面的石凳上，力量貌似用猛了些，把林沁掼得屁股疼。

林沁眉头微拧，他局促不安地坐在那里，软声答道：“我的伤已无大碍，谢世子关心。”

“王妃要好好养身子啊，瞧您还怎么哭了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零榆叫您伤心了。”方零榆哈着腰，微笑着与林沁对视，略显关心地说道。

林沁只觉得那种看似大方和善的眼神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那里面的光芒似乎含着带刺的敌意，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王爷的爱人怎么会跟那些人一样？

林沁连忙手忙脚乱地擦掉眼角的泪水，“请世子莫见怪，我……”

半天没说话的段浩轩突然站起，不耐烦道：“行了，行了，跟他费什么话？走了……”

说着，就拽着方零榆往山下走去。

林沁看着王爷亲昵地与方零榆十指相扣，不禁憋不住哭了出来，却又不敢哭出声，修长纤细的手捂着自己的嘴，小声地呜咽。

爱一个人为何这样难？

这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