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逍遥和羽凝悦相视一眼，却是早知如此的了然表情。

“凌心的心魔被无限扩大，入魔是早晚的事，所以我们要利用她的心魔，给予她致命一击。”

羽凝悦当日的话回想在耳边，如今距离这话成为现实，仅仅过了两天而已。陌逍遥没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让那个人退下去。

“这场战争，终究是不可避免。”羽凝悦摇头轻叹，“逍遥，我有预感，这将是千年来的最后一战。”

这场战争，将会结束千年的纠缠，结束千年前的因果，这场战役，将会结束一切。

“千年前那场战争，给太多人留下不可磨灭的创伤了，几乎可以说是惨烈收场。神魔两界元气大伤，可这将近千年的变故，洛可晨韬光养晦，就怕他会比千年之前更加可怕。”

自古以来，领地之争屡见不鲜，当年的神魔大战是如此，羽国的覆灭也是如此，洛可晨的野心早在千年前就已经蔓延到神界了，但是却随着羽凝悦和陌逍遥的轮回而不了了之。他给神界休养生息时间的同时，也在不断壮大自己的力量。

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放弃绝佳的机会？

四敞大开的结界之门，神界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就连顶梁柱陌逍遥都不在了，他为何不趁着这个绝佳的机会，将神界收入囊中？他在等什么？还是他在顾虑什么？

羽凝悦想不明白，当然也许原因更为简单。她并不认为原因出在她和陌逍遥身上，如果洛可晨想让她死，完全可以在最后一世的时候直接将她斩杀于六道，这样世间就再无羽凝悦此人。但是这样做或许会触到祭言汐的逆鳞，一个他不算什么，但要加上妖族和神界的话，或许这利弊就需要权衡一下了。

如此来看的话，洛可晨要不是有恃无恐，狂妄自负到认为自己足够再一次重创神界，要不就是内心扭曲想要铲除神界所有人。就像曾经的妖族一样，屠杀殆尽之后再注入自己的力量。当时尽管神界死伤惨重，但还不至于落魄到任人随意屠杀。况且当时洛可晨和魔界同样元气大伤，不足以支撑他完成最后一项工作。而她和陌逍遥轮回期间，神界有凌天把守，玄楚封和玄楚夏也位列左右，他想攻下神界恐怕没那么容易。

要不就是他仍旧有什么顾虑，但是他到底在顾虑什么，羽凝悦实在是想不到。

“他若是想再次发动战争，只怕会比上一次更为惨烈。涉及到主权生存问题，我想神界的人不会袖手旁观。”

“就算有人避战，我也有办法让他们全部参战。”陌逍遥说得坚定，羽凝悦便相信他。

“险些忘了一个重要的事情。”羽凝悦眯缝了一下双眸，“镜台底部层层把守，若是没有什么依靠的话，凭借凌心的本事绝对没有能力逃出去。而凌心所找的依靠，冥界和异元界不可能，所以只能是魔界的人。而镜台作为神界最圣洁之地，魔界的人绝对无法进入，所以，可能性只有一个——”

“神界有叛徒。”

羽凝悦眸若冰霜，“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将这个叛徒给揪出来。”而且同时，还可以处理掉一个隐患。

…………………………

近日，神界发出一道通令：雨神凌心枉顾法规，于镜台叛逃！

这道通令一发，却没有产生什么影响，而此刻羽凝悦正在玄楚封那里喝茶，她似乎并不在意发出的通令如石沉大海。

“还是你这里的茶最合我口味。”羽凝悦坐在正殿的侧坐，玄楚封坐在她旁边。

“你一点都不着急的吗？”

“不急，放长线才能钓大鱼，现在还不是时候。”凤眸轻抬，眸中星光流转，一闪而过的自信映入玄楚封眼帘。

“最寒心的该是凌天了吧。”凌心变成这样。凌天有多痛心可想而知。

“他一直在自责。”羽凝悦轻押了一口茶，凌天的心情她可以理解，也明白他为什么一直无法释怀。他作为凌心的亲哥哥，亲眼看见她走向绝路而无能为力，这种感觉任谁都会心力憔悴吧？

“可是凌心自己不争气。”玄楚封也无声叹气，凌心无时无刻不在拿自己和羽凝悦做比较，因为她同样倾心于陌逍遥，想不明白她到底哪里不如羽凝悦，为什么陌逍遥不曾把视线落在她身上，为什么他一直都看不见她。

因为羽凝悦处处压她一头，不论法术，长相还是性格。这就导致了她的嫉妒之心像野草一样疯长。以至于压抑得时间长了，就滋生了扭曲偏执的心里。

其实若说和羽凝悦比较，就像凌天说的那样，她哪都比不上羽凝悦，所以她最后变成这样也无可厚非，在情理之中。但是最终让她变成这样的，还是她自己。凌天已经为她做的够多了，所以凌心是咎由自取。

“他也是无能为力，力不从心了，凌心太固执。”羽凝悦此时内心说不出的复杂，她和凌心之间的仇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化解的，除非挫骨扬灰，不然她不会善罢甘休。她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会对伤害自己，乃至于伤害千语千琴和陌逍遥性命的人心慈手软。而凌天也明白，她之前答应他留凌心一条命，也是存有放她一马的意思。但是如今她既然敢把她最在乎的几个人也牵扯进她们的恩怨，那她就算是留她性命，也会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就因为中间夹了一个凌天，这让她有些为难，也有些于心不忍。凌心从来不曾为她的哥哥想一想，这般自私自利的人，终究会万劫不复。

正说着，凌天就出现在乐神神殿内，他看起来精神似乎还不错。

“我看到逍遥的通令了。”凌天一进来便道，他一袭湖水蓝的袍子，清淡素雅。

“不必在意我，你尽管放手去做吧。”他没什么触动地道，“我尽我所能去劝告她是她自己在玩火自焚，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她这般执迷不悟，也该有个相应的后果。”

“你也是难做。”玄楚封感叹。

“这只是一个开始，现在是通令，等到时候就该是通缉令了。”羽凝悦显然有后招她道，“你若是过不去那坎儿，可以……”

“不必，我有我的想法。”凌天摇摇头拒绝，“不知道凝悦你知不知道，因为之前你和祭言汐大婚的事，神魔两界流言四起，魔界人是怨恨你的，为他们的长老感到不平。而神界的人对你是有芥蒂的，甚至有流言传出说，你是神界的叛徒，但却因为碍于你的身份不敢太明目张胆罢了。”流言早就开始了，他很奇怪羽凝悦为什么不去澄清，放任流言肆无忌惮的蔓延。只要她说出是祭言汐对她使用了情咒，便会使他陷入万劫不复。同时，不管是哪界的流言都会不攻自破。

“这种流言不会只在他们之间传。”这件事羽凝悦自然略有耳闻，而究其根本，是她一直以来都没有说什么罢了，而让流言越传越广的人，可是在神界。她不去解释，一直视而不见，一方面是还她在人界承的祭言汐的情，另一方面就是要把这个煽动流言搬弄是非的人揪出来，凌心是其一，而剩下的那个，等通缉令发布了自然就可见分晓。

“那你一定是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了。”玄楚封笑道，“每次只要你露出这种表情，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

不管是在人界还是在神界，她的聪慧总会让人为之叹服。在她还是沫倾离的时候，玄楚封就曾感叹于她所露出的带点狡黠的表情背后的含义，只不过她现在变成了羽凝悦，就多了那么几分掌控全局的霸气与淡然，而这王者一般睥睨天下的气势，不是什么人都能模仿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