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第一堂课是大学语文，课铃声还未响起，熊二就已经拿着语文书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还是那身一成不变的穿着打扮，灰褐色的呢大衣长至小腿，外加一双白色运动鞋?，远远看着就像穿了鞋子的衣服架在移动。

因为和熊大同姓，两人约好似的一起聪明绝顶，又因为都爱穿呢大衣，于是为了公平起见，同学们就给语文老师起名熊二。

熊二刚走进教室，一双三角眼滴溜溜快速扫视教室，扫雷式的将整个教室扫了一遍，最后落定在前三排位置上。

看着空荡荡的座位，他立刻瞪起了眼睛，语文书啪的一声甩在案桌上，嘈杂的环境一下变得安静起来。

“前排留着干嘛？准备养牛用吗？”狮吼的声音刚落教室便是一阵哄堂大笑。

“都笑什么笑，你说你们一个个都……”

“老师，那照您这样说陆晨就是牛喽？”

熊二正准备好好批评一番，结果还没有说完就被门口响起的慵懒声音打断，熊二怒着脸瞥过去，白小凡正胳膊夹着书，双手插兜站在门口，脸上挂着一副黑框眼镜，倒为那副不屑的表情增添了几分斯文。

他不说还好，一说众人才发现了坐在第一排的陆晨，紧接着又是一阵大笑。

陆晨尴尬极了，苍白色的脸上写满了难堪，坐在那里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熊二被说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他冷着脸，语气不定的朝白小凡吼道：“白小凡你……你除了抬杠还会什么？”

白小凡抽出手在鼻尖擦了擦，一副委屈的模样：“老师您刚才确实是这样说的啊！您说前排放着养牛。”他说罢看向头快埋在地上的陆晨，撇了撇嘴义正言辞的继续道：“老师您看，陆晨本来就坐在第一排嘛！”说着还不忘眨巴一下大眼睛。

熊二气的眉毛彻底绞在了一起，他一手抚着忽上忽下的胸脯，一手支撑在案桌上瞪着比自己高半截的白小凡，气呼呼的吼道：“你……你给我滚下去。”

“好的老师。”白小凡朝熊二礼貌的鞠了个躬，垂首时目光瞥向陆晨，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随即转身朝崔冉给自己占好的位置走去。

“就你……你们这副德行，还想找个好工作，真是痴人说梦，以后社会第一个淘汰的就是你们……”

身后熊二依旧不依不饶的吼着，愤怒的眼神盯着白小凡走到自己的位置时才移开，还是不解气的又骂了句：“特别是有些同学，掂量掂量自己的轻重，不要以为上了大学就可以为所欲为。”

见白小凡不光没反应，还戴起卫衣帽子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觉，熊二气的直吹胡子又瞪眼。

白小凡昨晚失眠一夜未睡着，早晨好不容易有了点困意，刚闭上眼睛又被闹铃吵醒。

要不是语文课学分没修够，他都懒得跑来听熊二念经。

不过崔冉占的位置就是好，靠着窗户，阳光暖暖的洒进来，困意也跟着涌起。

他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枕着胳膊刚闭上眼睛时崔冉凑了过来，胳膊肘碰了碰他的胳膊，问道：“凡哥你今天怎么戴眼镜了，以前都没见你戴过。”

“昨晚没睡好，有黑眼圈。”

咦～

崔冉一副惊讶的表情，如获至宝一般：“哥，你不是最不注重形象吗，怎么突然开始在乎了？”

白小凡本就困的很，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崔冉又像苍蝇似的在他耳边乱叫。他阴着脸一道寒光瞥过去，看在帮自己占座的份上他忍住出拳的冲动，冷声道：“你是不是又皮痒了？”

高冷一开口，崔冉咧开的嘴巴瞬间抿成了一条缝，怯着身子往一旁移了移，欲躲开这股寒气。

窗外树影晃动，蔚蓝的天空浮着几片薄云。秋末的阳光不是很刺眼，暖暖的洒进来添在白小凡的侧脸上。

怕光影扰到白小凡休眠，崔冉将自己的手挡在那片光影上，又怕被别人发现，便将语文书偷偷挡在了那里。

看着白小凡睡的舒服，崔冉咧嘴露出满意的笑容。

下课铃声响起，白小凡迷糊中伸了个懒腰，发觉白小凡醒来，崔冉急忙去取自己的书，因为太着急不小心手肘碰到了白小凡的头。

“你又做什么妖？”

又是一道寒光瞥来，崔冉指了指手里的书，佯装淡定道：“书不小心掉地上了。”

白小凡似信非信的扫了一眼崔冉手里的书便没再做声。这节课也算过得快，一觉醒来刚好下赶下课。

“凡哥要不要去网吧，我请你？”

学生三三两两勾肩搭背的离开，顾晨隔着三个桌子外加一个行道朝他喊来。

想着今天又是交稿的一天，他还一个字都没写，于是应道：“不去了，我回宿舍补觉。”

“那我和崔冉去了。”顾晨说着便走过来将一米六五的崔冉揪小鸡崽子似的揪起来。

“你大爷的放开我，我的脖子……”崔冉蹬着双腿，但还是被一米八高个的顾晨提出了教室。

不大一会功夫，喧哗如闹市的教室一下变得安静下来，教室最后只剩下陆晨和白小凡两个人。

陆晨身子坐的笔直，一会抬头一会颔首的记着笔记，根本没发现教室还有一个人。

“什么时候和陈海混在一起的？”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陆晨一哆嗦手里的笔掉了下去，他抬头，白小凡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一双眼睛微微眯起。

看似挺和气的表情，陆晨却感受到了一股混杂着冷漠的杀气。

“凡哥我们没有混在一起啊！”陆晨心虚的为自己辩解道，弯身用捡笔来掩盖内心的慌乱，怎料白小凡直接坐在了他旁边的空座上。

身子一下僵硬起来，好不容易有点平静的心又悬了起来。

“是吗？”白小凡提高音量，吓得陆晨脖颈一缩。

“哥，那天我只是刚好碰见陈海，他让我给你带个话，我们两个是真的不熟悉。”

陆晨弱着音解释，怎奈白小凡只是盯着他的脸一言不语。身边的冷势力越来越强，陆晨全身仿佛染了一层冰霜一般开始瑟瑟发抖。

“然后了？”白小凡又开口，还是那个音色，不冷不热却极具震慑力。

他翻看着陆晨的笔记，书面倒挺工整，就是字写的太规矩显得死板。

“我……我只认你当哥。”陆晨脸色白的吓人，握笔的手一直在抖动，笔尖哒哒的点着桌子发出细音。

白小凡瞅了一眼手机，随手将笔记扔在桌子上，扬唇冷笑道：“哥就不用认了，我可不敢认你这个弟弟。”

看着白小凡走出教室，陆晨长呼出一口气，挺直的身子没有支持力的靠在椅座上，发冷的身子出了一身汗。

＊

白小凡只是吓唬一下陆晨，就陆晨那张小白脸，恐怕连他一拳头都挨不住。

不过刚才看到陆晨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简直爽翻了。

心里正乐呵时，突然迎面撞上一个身影，白小凡一个不注意直接载入对方的怀里。

“这么快又想投怀入抱了？”

白小凡一愣，这个声音……有点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