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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伏 作者: 独孤恨寒 字数:3425 更新时间:2020-04-19 20:37:39

瘟疫(四)

  卷试这一天很快便到来了。

众人齐聚书室,分配好座次,便开始聚精会神地答卷。

南怀亦望着面前那张狗屁不会的白卷,脑袋都梗塞了,压根不知道从何下笔。

嘿嘿,正所谓考试不翻书,简直是头猪,做弊不要慌,逮到就要装。

南怀亦佯装无事地举起了胳膊撑着腮边,一副冥思苦想之态。

其实朝向自己那雪白的小臂上早已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抄。

心里不由得赞叹自己,为了这次考核,他可真是竭尽全力了啊,虽然是作弊。

南怀亦尽量使自己的目光与平常无异,看似慵懒的视线,其实却是做贼心虚地偷瞄着臂上的密文,活像一个搜集情报的卧底。

宇文昭面色板正地在考场间巡逻,其中最为注意的就是头等祸害---南怀亦。见那人的笔动得飞快,又想了想他试前的所作所为,不由得生出几分诧异。

便不动声色地走到他身边,只见南怀亦原本支起的右臂在见到自己来到旁边时,缓缓上移,搭到了后脑勺上,活像一副搔首弄姿之态,还对自己抛了个大大的媚眼。

宇文昭避苍蝇似的避开了。

南怀亦满意地将布满“机密”的右臂又放了下来,恢复了原本支腮“冥想”的模样,继续完成自己的“作弊”大业。

君凌使劲儿睨着瞄,眼瞧他竟已经做完了大半的题目,十分惊讶,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道:“南兄,你太厉害了,不温习还做得这么快,我都不晓得这考得是什么玩意儿。”

南怀亦得意地缓缓将密密麻麻的黑字小臂转向君凌,露出一个“你懂得”的微笑。

君凌愣了一瞬,露出了一个万分佩服的表情,冲他勾了勾手指,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南怀亦心知他这是要自己“帮忙”了,便十分慷慨地接受了。

至于要如何传递嘛,他南怀亦可再不会用那什么纸条的老套办法了。

题目:夫(心)者火也,(肾)者水也,水火既济。{此为正确答案}

迎着君凌求助的目光,南怀亦便开始了传递。

君凌只见对面的南怀亦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咳嗽了几声,还吐出了几口痰,引得周边人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君凌立即心领神会,在自己的卷上填写起来。完成后,又冲南怀亦悄悄比了个二,示意第二个空。

南怀亦又将摸着心口的手缓缓下移,抚上了自己的腰侧,脸上露出酸爽的表情。

君凌瞅了一会儿,精光一闪,自信地又填下一空。

君凌满意地看着自己填写的试卷:夫(干咳)者火也,(房事过)者水也,水火既济。

好说好说,不就是咳嗽上火,做事虚脱要补水嘛。

南怀亦暗暗赞叹君凌的过人的理解能力,却冷不防地,写满密文的右臂被紧紧抓住了。

南怀亦表情僵硬地一点一点仰头看人,望着宇文昭那黑得能滴出墨来的神色,顿感不妙,脑中闪过一百种理由。

“嘿,看看我新刻的刺青,好看吧?”可能会被拍死。

“讨厌,抓人家作甚,臭不要脸。”一定会被拍死。

“昨日刻苦温习,发现没纸,便默写在了手上,如此勤俭节约,表扬我吧!”呵呵,鬼才信啊!绝对会被拍死。

最后,南怀亦落得了个试绩作废的下场,接收到了众人同情怜悯的目光。

考核结束,试绩很快便发布了。

南怀亦人生无望地拉着“哞哞”直叫、不满地尥着蹶子的青牛要出清门楼。

白玥嘲讽道:“看来回去后你的屁股是要跟橘子无异了。”

南怀亦绝不会怀疑自家义父的能力,他的屁股绝对会被打得裂开好几瓣!

南怀亦绝望地骑上了青牛,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半分神气。

“南兄!”君凌挥舞着双手,喊住了他。

南怀亦看到君凌就十分无语,谁能告诉他到底这家伙是怎么填的?明明都把答案传过去了,结果跟瞎猜考出的分数一般!稳稳地考在了他的前头---倒数第二。

不过那千影阁阁主闻逸昀温柔得很,他可不会像自己一般,被一个更年期的大叔提着鞋底暴打。

“以后有空,我去鬼蜮找你啊,记得带我玩玩!”君凌道。

南怀亦是个看得开的人,正所谓打着打着就习惯了,笑道:“随时恭候啊!”

南怀亦漫不经心地往左侧一瞟,发现一位俊美的白衣少年正远远地看着他,与自己的目光恰好撞在了一起。

少年立刻避开了他的视线。

南怀亦挥手招呼道:“宇文兄,今日一别,有缘再见啦!”

宇文昭看都不看他,扭头便踏着飞剑离开了。

白玥道:“看来他是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你这个祸害了。”

南怀亦不以为然,道完别后,便骑着青牛回鬼蜮慷慨赴死了。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一个体壮如牛的粗莽大汉怒气冲天地甩着一只大黑鞋底,追着一个死命逃亡的黑衣少年满院子地跑。

惨叫声如同徒手刃了三百头猪般地响彻整个鬼蜮。

一番折腾下来,南怀亦已是被打得跟猪圈养得猪头没什么区别了,半身不遂地瘫痪在床。

南乐瑶小心翼翼地为他涂抹膏药,引来一阵嚎叫。

南昊天恨不得将床上的人打上云霄,直接拿起床底的一块擦脚布就塞到南怀亦嘴里。

床上人当即被臭得晕死过去。

“别给劳资装死!那块擦脚布劳资只用了三次,快醒过来!”南昊天没好气地道。

南怀亦一惊,只用了三次就他妈这么臭,再用几次自己还不直接得被熏到当场去世!

为了防止自家义父拿出他常用的擦脚布,南怀亦认命地睁开了死鱼眼。

“洞庆村听闻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在作祟,闹得动静倒是不小,过几日你便去看看。见到品阶不错的凶尸就炼化用用,看不上眼的话就都清理了吧。文墨不通,那就多出去历练历练,挽救一下鬼蜮被你败光的仅剩的贞操吧。”南昊天道。

南怀亦忍住仰天长啸的冲动,只得答应。

没过几日,南怀亦再次被鞋底招呼出鬼蜮,背上行囊,连夜赶往了洞庆村。

南怀亦走在洞庆村的街道上,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果不其然,偌大的街道上除了自己几乎没什么行客,市坊紧闭,万业萧条,一片诡异的寂静。

南怀亦正思索着如何打探清楚邪祟的下落,便见到前方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正吃力地挑着一担水,艰难地走着。

南怀亦怜香惜玉的心思即刻爆发,疾步走上去挑过少女肩上的水担,冲她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美人儿可是用来疼的,怎能干这些杂事?”

不出所料地,南怀亦凭着俊俏的外表顺利俘获了少女的好感。

少女看着不由得羞红了脸,忙低下头,娇羞道:“多谢公子。”

南怀亦见少女好感已赚到,边随着少女走着,边佯装无事地随口提起道:“唉,最近才刚搬到这里,不料这儿怎生地就如此荒凉?”

少女闻言,脚步一滞,并不言语,接着向前走。

南怀亦也不再说话,老老实实地随着她去。

果然,又走了一段路,少女转过身来,面色有些严肃了,压低了声音道:“这位公子既不是当地人,还是赶紧搬走的好,最近村里有些不太平。”

南怀亦等得便是她这句话,故意好奇道:“愿闻其详。”

少女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用尽量轻的语气道:“既如此,还望公子听完及时搬走为好。”

南怀亦点头应了。

少女这才娓娓道来:“我们村子存在好些年了,村里的人也多了起来。人多了,肯定是要有房住的。奈何房屋不够,我们只能再新盖一些。村里的后山很久以前便是一块荒地了,但却是个建房的好地方。前半个月,村长,也就是我爷爷,带着几个年轻人扛锄头上了后山,费了一天才将那块荒地给打理好。并在那儿盖了几座房,几户人家都搬了进去。可谁想到,自从住进那些房后,便出了事。”

说到这儿,少女顿了顿,脸色有些苍白,继续道:“住进房的那几户人家没几天就得了中奇怪的病。先是全身都长出了红色的斑点,奇痒无比。但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只当是闹了跳蚤或受了潮,一些时日便会下去。可后来那斑点却越来越大,肿成了血泡,痒得愈发厉害,整日里都要挠个不停。

眼看着身上的血泡都被挠破,非但没有痊愈,反而还化脓溃烂。这才慌了起来,去瞧了郎中。郎中见了那溃烂一片的皮肤,也是吓了一跳,也不知如何根治,只给他们开了几幅治风疹的方子。还是不见好转,身上的痒更是剧烈,将皮挠破了一层,身上没一块好的地儿了,最后甚至连家门都不能出了。

后来人们感觉不对劲,便去了他们家里看望。没想到刚一推开门,就被他们的样子吓到了。他们的头发已经脱落到露出了干涸的头皮,双眼空洞,卧在床上一直在狠狠地挖着身体,皮肉生生被挖去了一层!连拦都拦不住,就那样,先是皮肉,后是大肠、肝脏......一点一点地被他们挖透,最后当挖穿心脏的那一刻,便血肉模糊地死了。”

南怀亦眉头紧蹙,若有所思。

少女拍了拍心口,又道:“后来几个胆子大的年轻人将他们埋葬后,每当夜里,后山的那些空房子总会传来诡异的啼哭声,凄厉得很。不少半夜打更的人还说看见那些房子莫名其妙地起了火,而第二天早上再去看的时候,那些房子却没有丝毫烧损的痕迹,全都好好的。人们都说这是起鬼火了。便赶快请来了道士度法,将后山封了。

可谁知,近些日子又有了动静,附在房上的符文全被撕了下来,鬼叫声不绝。连带着那个怪病也在村子里传播开来。郎中说这根本不是病,而是瘟疫,是恶鬼带来的瘟疫!于是没染上疫病的村民都纷纷搬离,只剩我爷爷、我还有几个村里年迈的老人留了下来,村子里一下子就冷清了。”

说罢,她担忧地看向南怀亦,劝道:“所以,公子你现在还是快些离去罢,莫要被恶鬼缠上,惹病上身啊!”

作者的话
独孤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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