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寒愣住，藏在广袖里的手不知不觉中攥紧。他微微阖了阖眼睛，最终轻声应了句：“是。” 现在他存在的意义就是报仇，然后就出父皇。他已经没有作为“自己”的意义了。

顾夜白满意勾唇，将倾寒拉上去的衣服重新拽了下来。然后朗声道“倾寒，舞一曲给大家助助兴怎么样？”语调完全没有商量的意思。

“……我不会。”倾寒看着脚尖，道。

“楚国的惊鸿舞不是号称人人必会吗？罢了，实在不会就随便跳两下，为大家展示一下昔日楚国的风采吧。”顾夜白走回王座，坐下，静静地看着倾寒，面色中看不出一点的心情。

倾寒依旧淡淡开口“在楚国，惊鸿舞是楚女必会的。……但殿下若要一定要让我展示一下楚国的风采，我就为大家展示一下更加闻名的楚剑剑法吧。”

一片哄堂大笑想起，倾寒站在原地，周围各种嘲笑声不绝于耳。倾寒暗暗吸口气，提高声音问向王位上坐着的那个也面带讥笑的尊贵男人，“陛下可否借我一把剑?”

顾夜白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侍卫，便立即有人上前递给倾寒一把未开刃的剑。顾夜白抬抬手，周围立即静了下来。

“那就请朕的楚昭仪为我们舞上一段吧。”顾夜白示意性的鼓鼓掌，“开始吧。”

倾寒在心中默念着剑法的口诀，挪动步伐开始舞剑。刺前，探后，佯攻和猛击，每个动作都果断，到位并且迅速。

一个一个动作好像连出了一段一段的记忆。倾寒暂时忘记了自己身上破散的衣物随着动作起伏越漏越大。他慢慢想起了之前在楚国的日子。

那些日子，自己无事便时常练剑，父皇总会拥着母后站在不远处的凉亭下。母后的头上总会别着一朵父皇当天摘来的花，无论寒冬还是酷暑，每天亲手摘一朵御花园里最美的花送给母后，是父皇从年轻时就与母亲订好了的约定。两人轻声谈笑，有时说到高兴事便会笑出声，他停下动作回头时，父皇和母后总会喊他过去喝口水歇歇，他走过去，母后大笑着开口告诉他刚刚的趣事，父皇则一定会一改在旁人面前的威严神色，像个孩子一样夸张着语气在一旁添油加醋，然后三个人笑成一团。现在想来，那时的欢声笑语就是所谓的幸福吧。因为念着往事，所以倾寒的眉眼里缀上了这几天来难见的温和。

一套剑法结束，倾寒拱了拱手示意，然后看向顾夜白，神色又重新恢复了冷清。

顾念白盯住倾寒。

方才倾寒舞剑时的影子似乎还浮在空气中未散去。他剑法不是十分的极佳致命，但的确也是精彩绝伦。

此时大殿顶窗投下的道道光线有几束照在了面前这个席席而立的少年身上。他上半身裸露出的大片白的皮肤几乎白的在发光，精致的脸，背在身后的剑，配上他几乎冷清到禁欲的表情和气场，几乎……像是凡间的谪仙。顾夜白突然就不想让这个出尘的可人儿半裸着站在这里了，他想独自欣赏，品尝他的美味。

顾夜白拍拍手，示意欣赏。“不愧是朕的昭仪，不错。放下剑，先退下吧。”

倾寒行礼，自己明明是代表曾经的楚国而舞剑，他顿了顿，最终只是应了声是。

立即便有宫人走到倾寒面前，拿走了剑，然后将倾寒引向偏门。

出了门，候在一旁的小白立即迎了上来，“昭仪。”倾寒皱了皱眉，没说话。

随即，倾寒便被引进了顾夜白刚赐下来的浮虹殿。

进了门，小白靠近倾寒一步，压低声音道，“唔……主人……我还是这样叫您吧。看起来您好像不喜欢昭仪这个名号……额……陛下他……没有太为难您吧……?”

倾寒有些诧异地歪了歪头，“恩，额……还好。”虽然这个小白看起来对他有些友善，但是在这陌生的后宫里自己还是小心着好。

小白看起来松了口气，“啊，那就好。据说陛下他不是很……唔……怜香惜玉。还有主人你还是要小心着好，在人前呢，您一定不能表现出您不喜欢昭仪这个名号。”

倾寒点点头，有些疑惑地看向小白，为什么这个刚来服侍自己的敌国仆人会为自己着想。

小白猜到了倾寒所想，急忙开口解释，“啊，那个，生我的父亲是楚国人。然后我小时候曾经住在楚国，大概六七岁之后才来的顾国。唔……我刚入宫，遇到的第一个主子就是您……嗯……之前听我父亲说，好像楚国的风俗习惯什么的跟这里不一样所以就比较担心您……而且我父亲之前跟我说过，有机会一定要去楚国看看，因为那是我第二个家乡……啊!抱歉抱歉，说多了。您别介意，我这人就话多。”小白说完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摸了摸头。

……原本的……楚国人吗……倾寒收起情绪，宽慰地笑笑，“没事，我不介意。我的确是不太了解这里。”不过，生他的父亲？这里的男人也能……额，生孩子吗？

小白猛点头，“嗯嗯，嘿嘿……这还是见到您以后第一次看见您笑呢。话说主人您真好看哦。诶，对了主人您先吃饭吧。您好像中午就没吃饭吧。您先吃，我已经吃过了，您边吃，我顺便给您大概说一下这里与楚国的差别吧。”

倾寒点头，“恩，那谢谢了。”

于是倾寒便一边吃饭一边听着小白介绍顾国。一直说到了睡觉的时间倾寒才对顾国与顾国最主要的不同有了理解。

原来在顾国，共有三种不同的血统，分别为乾，中庸，坤，其中以纯种血统最为高贵。乾则是最高贵的血统，凡是血统为乾者，无一不是佼佼者，此类人通常力量智慧容貌都会高人一等，因此朝中受重用的大臣无一不是乾，当然也有例外。乾与坤所生下来的孩子，会是纯种乾血统或纯种坤血统，一般只发生在皇族，像顾夜白就是纯种的乾血统。纯种乾血统在民间其实也存在，只不过极为罕见罢了。所以纯种血统在乾与坤中就更高人一等了。中庸顾名思义平凡，是的，这种血统最为普遍，百姓大多都是中庸，中庸的生殖腔较小，不易受孕，但是仍有不少中庸相互结合的人，生下来的孩子一般都为中庸，极少数会出现乾和坤。而坤也是罕见血统，但是这种血统的人往往不是在朝廷或日常工作中，而几乎都是在后宫和闺房中，因为坤生殖腔容易受孕，并且坤生来身材纤细，皮肤白皙，容貌清秀，都很聪慧但智慧这一方面已经有了乾，这方面有没有坤也就不重要了，久而久之，坤就直接被视为乾的床伴，负责传宗接代，而且没有被标记过的坤都具有发情期，通常会在１５岁之后开始出现发情期，并开始进入分化期，发情期会散发出一种名为信息素的气息，每个坤信息素味道不同，但一般都比较甜美，多为花香，乾也具有信息素，味道一般偏重，比如说烈酒味道，而坤一旦进入发情期就会十分敏感，迫切想交合，所以一旦坤马上进入发情期，一般会自备抑制药来压制体内的燥热。被标记过的坤就不再有发情期，但是对给自己标记的人会更加敏感和想要，交合时就会散发出自己以及对方信息素的味道。如何标记呢，每个坤的后颈处都有腺体，需要乾或中庸用犬齿咬破腺体，那么就算被标记过了，这就是顾国的三种血统乾，中庸，坤。

而在楚国则是另一番风景了。那里的人崇尚夫妻制，所以每个人到分化期会吃下强性抑制药，从此就不会再有任何分化当然也就没有血统之分了。

但是，为什么自己从未被告知过这些呢……那自己长的这么……娇弱……所以是……坤吗？那也就是说，自己……有可能要像个女人一样，被……那个男人……上，然后还要给他生……生孩子吗？

倾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些一下子被灌进脑子里的陌生东西，一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破晓才最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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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倾寒有些诧异。帝王刚纳妃不应该当晚……临幸的吗……咳咳，他立即甩头，将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开。

小白帮倾寒找出了一套淡蓝色的衣服，然后候在一旁侍候着，有些犹豫地开口，“主人，那个……您今天要去拜见贵妃。后宫里的妃子都……就是比较那个……您要自己注意着点……我可能帮不上您什么。”

“恩……好的，谢谢你了。”倾寒点点头，“他们，就是那些妃子，都是……男的?而且……都是坤?”

“对的，不过除了地位最高的贵妃，其他的妃子都不是纯种的坤。”小白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