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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来许人间 作者: 肥皂剧编剧 字数:2549 更新时间:2020-02-23 05:00:48

第二章 玉溏篇2

以前母后在宫中时,我和禹延的生辰都是在未央宫过的,有爹,有娘,有哥哥,还有后来的小六和小七。自从母后养病,我们十岁前的三次生辰,是在慈宁宫度过的。十岁后,我和禹延就分开庆生了。他和各位皇子在前廷庆生,我在后宫和父皇的娘娘公主们庆生(白眼),然后,我们再一同去外公那吃生辰宴。在我心里,只有在外公家的生辰宴,才是真正的过生辰,也只有在外公家,父皇又变回我从前的爹,太子哥哥又变回我的哥哥。

紫禁城到外公住的大公主府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每每想到这,我都会暗自嗤笑。因为已故的外婆是我皇爷爷的亲妹妹,虽说我外公身为威国大大统领,你们听,多么响当当的名号,却住在大公主府。反正我就是觉得好笑,想到我那威武不太雄壮的外公坐在青冠八抬大轿里,悠哉哉地被抬进大公主府。Σ(TωT)Σ

可此时,轿子外传来小六的尖叫使我收回无限的遐想,同时还杂糅着嘈杂的人声。我慌忙叫停下轿,刚落地,就看见小六在快速地转动两截不带刺的追魂索,脸色红润神情兴奋,一边转还在一边啊啊的叫,看见我来,他大喊,“七姐看我!!”此时此刻,我真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小六此时,真的特别像我之前在路上见过的一个玩杂耍的男的,那是一个转火棍的男人,为了可以有更多的赏钱,涂满白色却有着两个红蛋蛋的脸上洋溢着相似的蜜汁兴奋和热情的笑容。此时此景,仿佛似曾相似。

还不容得我干涉,禹延就打断了小六的表演,一手抓过山寨追魂索,“差不多行了,你七姐也看着了,等你以后基本功扎实了再练。”小六意犹未尽,眼巴巴地看着被收走的追魂索,下一秒又仿佛才看见我一样,一下子蹦到我面前,脸上溢满了笑,“七姐生辰快乐,我可想死你了!”我弹了一下他的脑袋,听他叽叽喳喳地说着学堂的事情,觉得好幸福。我们家小六,今年都十四岁了。

在饭桌上,我终于见到了我哥哥,不同于禹延与哥哥的日日见面,我已经快两个月没见到哥哥了,他虽面色疲倦,神色却高兴的很,他凑到我耳边悄悄地说,“小二生辰快乐,喏,给你的。”我偏头看到哥哥手里拿着一个彩色泥人。“先别撇嘴嫌弃,这可是我亲手偷偷做的,要是让爹知道了,少不了说我不务正业。”我抬头看见他下巴上的青碴胡子,接了泥人,又感动又心疼,“没事做这玩意儿干嘛,我又什么都不缺,有时间多陪陪嫂嫂和侄子多好。”哥哥二十一岁了,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嫂嫂是翰林学士文大人的二女儿,性格爽朗却不失贤惠,我很喜欢她。

我仔细观察这泥人,这是个手持配剑的侠女,英姿焕发,栩栩如生。我不住感叹我哥的手艺了得,眼前又有个什么东西晃来晃去,我抬头看见禹延拿着个扇子晃悠着,神情得意,“二哥给我一把莫愁扇。”我冷哼一声,“臭显摆!”接着我趁他不备,一把夺过莫愁扇,转身往后花园方向跑去,心中得意死了,让你臭显摆,泥人扇子我都要得。莫愁扇传说是一个叫莫愁的道士发明的能发暗器的扇子,后世就统一这种扇子叫莫愁扇,虽说不是什么稀罕物,可我就看不得刘禹延得意忘形的样子。

我和禹延嘻嘻哈哈地闹着,小六在叫好,我哥在旁边笑嘻嘻地看着,嬉闹中,我看见父皇和舅舅外公远远地往我们这观望,听见姨母舅妈她们略带忧虑的惊呼声,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未央宫,仿佛我母后从未离开过。

这天夜里,我宿在外公这里。房里黑着,安神香袅袅弥漫整个屋子。我没睡,穿了一身夜行衣,坐在床边等着禹延。这是我和他早就说好了的,今晚,我们打算第三十二次潜入景阳宫。景阳宫,我对它太熟悉了,不仅是因为我曾三十一次试图潜入,我幼年的很大一部分时间都是在这个地方度过的。每年夏天,我都会随母后来这里避暑,直到十年前的那个夏天。自那以后,我每每想起景阳宫,都是它周围一排排恭敬却不失严峻的守卫和它浓郁的夜色。

而这回,第三十二回,也是最后一次,我一定进入景阳宫的寝宫。

上次,第三十一次,是五年前。这也是我和禹延商量好的。五年前,我和禹延走到了羡仙湖,只要走过那条湖,就是景阳宫的寝宫,只要走过一百五十丈,就可以推开景阳宫的寝宫大门。这是我们最接近母后的一次。可是就在那个时候,哥哥出现了。我不记得母后长什么样子了,可我记得母后生气的样子,而哥哥,他生气的时候和母后很像,紧抿着嘴,冷着眼。多么奇怪啊,在他下令命护卫送我们回紫禁城的时候,这却是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他真的很像母后。那天的场景,我至今都忘不掉,我跪在哥哥面前,泪流满面,大声祈求着哥哥,大声求着母后出来见我们,而禹延,在听到哥哥要送我们回紫禁城的时候,他绝望的大叫,直要往湖里跳。那青石地砖可真硬,哥哥的脸可真冷,这是我记得的最后的场景。而再睁开眼,映入我眼帘的却是杨妃娘娘泪眼婆娑,楚楚可怜的样子。

那年我和禹延十二岁,我们俩同时大病了一场,接下里的时间里,我们两个被父皇禁止见面。而至于哥哥,我们有一年多没有和他说话。

再被允许和禹延见面,是半年之后了,因为那晚,祖母薨了。我还记得那天晚上,祖母临走之前的弥留低语,她无力地拉着姨妈的手,眼神涣散,喃喃地叫着,“我的恬恬,我的恬恬。”恬恬,是我那幼年夭折的姑母的乳名,也同样是我母后的乳名。我们都不知祖母念的是哪个恬恬,只是这个乳名一出,父皇以及姨妈他们的悲色均是加重一分,甚至是父皇那最爱的杨妃娘娘都是悲恸欲绝。她可真会演戏。

随着祖母落下那只无知觉的手,疑窦在我心中终于漾起巨大的水花,一个可怕的猜想从我的心里不情愿地挤出,我怀疑,我的母后已经死了,小七恐怕也不在了。

满朝的文武百官不是傻子,皇后乃一国之后,十年不归宫,置凤仪不顾,总得有个理由吧?重疾缠身连带着皇七子也重病不起了?结合母后曾经的光辉历史,这是可能的。也许是母后一次胡闹的借口,而在这十年里,不是没有朝廷命官参奏,直批母后有失国母风范,上奏废后的折子更是不少,可每次父皇都是龙颜大怒,将提议的官员贬得贬,罚得罚。后来,他们都想通了,有我外公舅舅在前,我哥哥的太子地位在后,更别提母后为父皇先后诞下五个孩子,无论我母后多么任性妄为,他们都动不了她,更连父皇最爱的杨妃宝贝也动摇不了我母后的地位。可是那年不一样,那是祖母啊,她是母后的嫡亲姑姑,是养大姨母的长辈,是他们沈家曾经最大的靠山,母后怎么可以置之不理,她怎么可以不回来?除非一种可能。

第三十二次,我和禹延只是想验证一下这个可能,看不看得见母后已经不重要了。而为了这次验证,我们俩蛰伏了五年。

作者的话
肥皂剧编剧

公主玉溏的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