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怀疑(上)
那个女子淡和如黎明,一颦一笑,总能驱散阴霾。
——安影
小零的一句淡然却充满温暖的话语,赫然缓解了气氛,缓解了半天都很僵硬凝重的气氛。众神都有些愕然,安影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但众神很快反应过来,都附和着点点头。
神之焱终于一扫阴郁气息,恢复了爽朗。
一边白了安影一眼,一边用他的风格与这个“小鬼”对话。
“就是,你再赶我们走,小心我们不理你!哈哈哈,到时候你又要孤独一人了!”因为他复活,他身旁,紧接着神之淼也恢复了常态,无奈地叫道:“哥,不要这样说啦。”
那个时候,安影已经不会说话,只错愕地环视着众神。
他崇拜他们,没有认识他们之前,在他心中,他们遥不可及,就像是天边璀璨的繁星,可望而不可即。然而认识了他们,他发现这是一群很善良又亲和的神。虽然有些人看上去不太好相处,比如雪神,比如月神,可是时间一长,不难发现他们的内心其实并不冷酷。不知不觉,他早已将本是偶像的众神,当成了朋友。
而众神对他很好,令他感受到了陪伴的温暖,如今他已无法自拔。
所以他断然不能接受他们出事,不能失去他们这些朋友。
可是,零姐姐那句话,深深地触动了他的心灵。
——既然是朋友,更不应该袖手旁观。
是啊,既然是朋友,就应该并肩作战。
“对不起,我连累了你们……”为此他不再劝说众神不顾一切上路寻药,而是微微低下头,满是歉然地说道。如果不是他,众神怎会被卷入这场屠杀事件中。
然而紧接着,那个清冷淡雅的水神潭女说出一句话,令他愕然地抬起头。
“是谁连累了谁,还不一定呢。”
安影自然没有听懂,众神却了然于心,点点头,玉狄附和道:“也许,这又是一场马忧莲的考验。”根本不是屠杀事件,而是马忧莲的考验,所有黑衣人都是马忧莲制造出来的虚拟敌人。
也许,只是马忧莲要考验众神,而恰巧众神此刻结识了安影,为此安影便成为了它开刀考验众神的对象。
所以,究竟是谁连累了谁,还说不准呢。
“什么意思?”
望着安影狐疑的神情,小零淡淡地一笑,回答:“我们是一支寻找马忧莲的团队,这你知道吧?”等安影点了点头,才继续说:“一路上,我们要通过马忧莲设置的重重考验。也许,这又是一次考验。根本没有屠杀事件,也没有江湖恩怨,只是马忧莲的考验。而我们恰巧在此刻结识了你,你就被卷入这场考验中了。所以也许是我们连累了你,而不是你连累了我们。”
这下,安影终于听懂了,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难怪这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如此诡异,如果真的是马忧莲的考验,那么一切就解释通了。
——马忧莲的考验,向来无处不在,无法捉摸。
至于众神要寻找马忧莲的事,他确实是有所耳闻的。为了拯救神界之王——神帝,以雪神为首的众神踏上了寻找马忧莲的征程,一路上注定要历尽艰辛,通过重重困难与考验。
不过,究竟是不是考验,目前还不能确定。
因为此时此刻,这里很明显根本不是考验梦境,而那些敌人的尸体也没有化为黄沙。如果真是马忧莲制造出来的虚拟人物,那么在被众神杀死后,他们是会化成黄沙消散的。
然而就在这时,窗边忽然响起一声尖叫,是其中一个幸存的女仆,杜鹃。她正望着窗外,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景象,吓得失声尖叫。
众神被吸引去注意力,纷纷站起身朝窗外望去。
那一霎,漫天黄沙于风中盘旋。
庭院中,刚刚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已经不见了踪影。
为此众神面面相觑——
如今可以确定了,这确实是马忧莲的考验没错。
只是这次,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众神没有被带入考验梦境。
——
重新坐好,这场早餐仍旧继续。
因为确定了是马忧莲的考验,气氛不再紧张,然而又因为这次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些死去的人确实都死了,气氛又凝重下去。不得不说,马忧莲是真的强大又狠辣。
忽然,就在众神心不在焉的时候,一旁刚刚那个尖叫的女仆,杜鹃缓缓开口打破了新一轮的沉默。她显得有些急促不安,开口前望了青儿一眼,神情竟满是惊恐。
——她就是昨晚那个躲在树后,紧紧盯着青儿的女仆。
“这……这真的只是马忧莲的考验吗?”她局促不安,很显然昨晚受了不小的惊吓,问出这样的问题,有些战战兢兢。她知道作为一个仆人,打扰主人用餐是很失礼,甚至是犯了大忌的行为。可是,这件事她一定要说……
众神听得一怔,旋即都肃然起来,齐声问道:“什么意思?”
然而这下,她更是战战兢兢,与青儿对上眼神,头低得都快埋进了胸膛。忽然想起昨晚的大屠杀,她终于再也忍不住,眼泪开始一滴一滴掉落,很快泣不成声。
众人见状,更是一副错愕的模样。
只听杜鹃断断续续地说:“我、我昨天晚上看到了青儿主子……”仆人们都是称呼众神为主子的,“昨、昨晚我去小解才幸免于难,回来的时候躲在庭院的一棵大树后不敢动弹,后来就、就看到了青儿主子……”
“……”
此话一出,众人皆讶异地睁大了眼睛,将目光定在青儿身上。
青儿本人更是瞠目结舌,没想到昨晚自己溜出去的时候被人撞见了。能听得出来,这个女仆在怀疑自己和屠杀事件有关系,这下,真是解释不清了。
怎么办?
说出实情吗?可是,义姐还在这里,她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为了要给她上山采药,才半夜偷偷溜出去的。而且,她不确定众神知不知道义姐元气大损,可能要沉寂几百年。
姐姐其实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她怕她会觉得,如果被众神知道了,自尊心受到了侵犯……
另一边,众神面面相觑,一时气氛变得又僵又冷。
他们都不傻,都能听出来杜鹃在怀疑青儿,在将矛头指向自己的同伴。而他们,不得不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望着青儿,因为此刻她深深地低下头去,局促不安,竟像是被杜鹃说中了,果真与这次屠杀事件有关联一样。没有义愤填膺,也没有因为被冤枉而委屈,竟然是深深地低下头去……这样的反应,令他们不怀疑都难。
“青儿?”
终于,安影轻轻叫了一声。
青儿这才回过神抬起头,转眼间面色已经惨白,眼睫毛剧烈不安地颤抖着。
见状,一旁淡然优雅的神之淼试探性地问道:“青儿,她说的……是真的吗?”然而她的问话遭来哥哥斩钉截铁地否定,“怎么可能是真的?!一定是假的啦,她怎么会大半夜还在庭院溜达,还被卷进了屠杀事件?”
紧接着众人重新将目光定在青儿身上,等待她的回答。
在众人的注视下,青儿竟然抬起了头,然后又重重垂下,目光闪躲不安。
——她点了头。
“……”
众人哑然了。
就在这时,青儿身旁,她的义姐潭女难以察觉地叹息了一声,一边拍了拍她的背,一边道:“你昨晚,到底要去做什么?直说无妨。”如今,只有说出实话才能避免被怀疑,更何况,她也是真的想知道,这个丫头半夜溜出秘药堂,究竟有什么目的。至于她为何不说自己昨晚就与她在一起,可以为她作证,是因为她知道,这样说出去,只会令被怀疑的人增加一个。
忽然,另一边,安影露出恍然的神色,好像想起了什么,又明白了什么。盯着青儿,他有些错愕,“青儿,你、你不会……”一边说,还一边指了指潭女。
青儿心领神会,再次迟疑又不安地点了点头。
这下,安影彻底醒悟,错愕着,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该怎么说这个丫头好,真是单纯得犯傻。她怎么会想到,大半夜趁自己的同伴都在睡觉的时候,去为自己的姐姐上山采药呢?
“青儿与这件事没关系,我可以作证。她昨晚之所以没睡觉,还被误会成与屠杀事件有关联,是因为潭女。”
终于安影如实说出情况,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洗去青儿的嫌疑要紧。
闻言,众神和潭女都愣住。
“因为潭女?”
“因为我?”
事到如今,青儿也没有阻止安影说出实情。她只一个劲地低头,被众神疑惑的目光注视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实在不喜欢被质疑的感受,可是,她没有勇气说什么。
幸亏有安影在,否则她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首先,潭女,我要对你说声对不起。”
澄清之前,安影先望着潭女,真诚地道了句歉。
潭女眨了眨眼睛,听得不知所以然,却隐约又猜到了什么。怎么说她也是个阅历丰富的资深守护神,心思缜密又敏锐,在这位少年昨日去为她端来瓶瓶罐罐的时候,她就开始怀疑了。
“为何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