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甚好。

冬日的暖阳难得有了几分热量，唐钰打开窗，想让空气流通流通，也好缓解，这屋子中静默的气氛。

他仍旧在榻上，有些失了霸气的沧桑，但仍旧是贵气十足。

“可否觉得，与我在一起甚觉枯燥。”

他似乎不喜欢疑问，说话总是带着肯定的口气，向来，当今天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时候需要询问，唐钰想及此，只是回身看着他。

“帝君肯与草民同处一室，乃是草民福分，焉有枯燥之礼。”

他忽然笑出了声，看着唐钰，有些讽刺。

“呵呵呵，还罢...朕只是觉得你有些不同，却不想，也是如此...呵呵，罢了罢了...”

他的嗤笑，唐钰看在眼里，却仍旧是看着他。

“唐二本是平民，一朝得见圣颜自是欣喜，若说不想奉承恐怕是假，但若说要凭着不屑一顾欲擒故纵，唐二不齿。”

她站在逆光处。

巧舌如簧的语气让他放声大笑，只是指着唐钰直说泼皮。唐钰无言，只是上前，为有些轻咳的他，送上一杯清茶。

虽老，但却风韵还在。

也许用词不恰当，但确实是唐钰心中真实写照，这个男人，就算是老了，也仍旧是让人无法言说的。只是老了，就是老了，风霜洗礼，他，也许该下台了。

可，无论是时间，还是局势，唐钰终究不能让他如此而去。

“帝君，唐二明日还会来访，还请早些休息吧。”唐钰温言，他忽而开口。

“你...是唯一一个，不喜用身份言语的人，于朕，乃是大逆，可不知为何，无从气恼。”

唐钰看着他，忽而笑了，像是竹叶上的煞冰一般。

“帝君也是唯一一个，令唐二不敢造次的人。...帝君，唐二告退...”

唐钰说着，就往门口走去。这次，没有了他的唤声，倒是唐钰，出了门便有些神色紧蹙，却是淡淡的，让人不能看破。

唐钰行至宫门前，欲上轿离去。

忽然，只见太子一身宫蓝，在自己面前说是皇上打赏，唐钰暗自将一丝冰冷塞到了他的手中，只是低声说道。

“诊治所用。”

四个字后，唐钰上轿离去，太子亦穿着太监服往自己的宫殿疾步行去，好不容易是到了宫里，伸手一看，这银针，竟然是针尖泛黑，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唐钰临走前留下的四个字被他忽然想到，突然，后背发冷...

唐钰懒散的靠在轿子里，闭着双目抱着小炉，轿子一路颠簸，到了春花街方才停下，只是说明日还是这个时候来，便走了。

唐钰的碎银子倒是打赏了不少，但仍旧是颠簸的腰腿酸软，也是水墨谙，将唐钰抱回了屋里。

屋里已经被端上了桂圆莲子粥，温温热热，唐钰吃着，对今天的事情绝口不提，水墨谙自然也就不做多问，只是点上了安神香，他忽然扬声。

“小姐疲惫，还请早些休息。”

他说着，有些清冷的转身要走，只是唐钰，忽然叫住了欲走的他。

“谙，你可是生气了？”

一时间，沉默沉默在沉默。两人谁也不言语，于是，也就僵持着，只是一灯如豆，火焰跳跃发出了噼啪声，他忽然转身。

昏黄的烛光令他的脸色难以分辨。

“小姐既不信任，何须多此一举，直说便是，何必让我，暗自高兴，却又是瞬间坠入了深谷...”他说着，语气低沉。

唐钰忽而扯着嘴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慢慢的走到了窗阁打开了窗子。

冷风忽然呼啦呼啦的灌入，唐钰未曾回身，只是语气甚冷，让他听不出什么端倪。

“我不曾相信任何人，你却是唯一一个，我什么都不怕，只怕一时糊涂，一世心疼，水墨谙，我若不信你，何苦这样与你浪费时间。我虽女子，却也有那仁义之说，你何苦讽刺与我。”

唐钰说着，有些清冷的回过了头。

水墨谙有些怔愣，看着面前冰冷唐钰，忽而无言...

二人之间，霎那无言，对持数秒，终究是水墨谙无奈叹息，只是上前将唐钰拉回了座椅，合上了窗户。

“你不说，我只当是你在试探于我，我虽不知这东西的用处，却是知晓你很看重，将它交给我却引来了杀手抢夺，我该做何？只是，小姐不说，我亦不愿询问还罢。”

他安坐于唐钰的面前，将粥一口一口递到唐钰的唇边。

一时间，房内的剑拔弩张，便做了柔情蜜意，唐钰来者不拒，吃完了一整碗，这才皱起了眉头。

水墨谙自知唐钰是在想些什么，不做打扰，倒是唐钰忽然轻笑，看着他。

“你可知...”她欲言又止。

“什么。”

“....粥有些冰了，”

唐钰忽然打趣，转身兀自上床，准备睡觉。水墨谙坐在椅子上，有些措手不及的看着唐钰的背影，无奈...于是，缓缓收起了碗筷，开门而去。

唐钰忽然睁眼。

只是双眼中，划过了无数的精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