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择刀

“去看看你叔叔的水塘，注意离远些。”“嗯。”嫣红搂着阿火的脖子小跑过去，两人举杯边喝边看着女娃欢快的背影；“吴老，我如果到你这个年龄能这样就心满意足了。”“哼，那是你不知道我的处境，整个蜀山就没有能拎出来独揽全局的，学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不提了一提我就来气。”连续两杯下肚表情逐渐转为阴沉，两人不觉沉默下来。

“陈生性格稳重，胸怀若谷一生修为也已达鼎峰，放眼整个世界也是屈指可数；其弟陈曙性格洒脱，不拘于规则独创剑法，虽说修为比不得哥哥，但其剑法前无古人恐怕以后也是开宗立派的宗师。”老者闷头连喝三杯，一言不发；庄稼汉看到吴道远一脸郁闷脸上浮起微笑，“吴老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举杯停下脸转过来“虽说你年岁比我小很多，但你一人独撑一派，实属不易就不要与我过多客气。”“吾老，你从过去一步一步走过来，已经站在巅峰，眼光已经不在此界；然而一剑两刃同时你的存在无形给弟子们一种压力，心中只有俯首没有霸气；你在那，路在那大家都往这个路走；吴老就是再过万年一出手还是熟悉的套路熟悉的功法，你不觉得是种悲哀吗？”缓慢端起酒杯放在嘴边没有饮下，目光遥望远方，熟悉的白袍熟悉的身影浮现在眼前；九天九地唯有一人站在那里，剑中至尊他的师傅，盼望着弟子超越自己其实何尝不是自己努力想追赶上师傅的脚步；无形中将自己的压力转嫁给门下弟子。

心中默念着：“其实是你急切着想超越那个身影啊！”饮下杯中酒，放在木板上“实不相瞒此次前来是为我这女娃。”庄稼汉不知他说的话在吴老心中起何反应，只是察觉其脸色已平静但是话锋一转仍不绝诧异。“蜀山圣地她已进去，可惜空手而归，我又带她去幕渊结界找那个老匹夫想想办法，结果就带了个小畜生回来。”说着用手指了指冒火乌龟，感觉目光注视着它，阿火转过头来看见老者正在说它，一双小眼眯缝着一脸鄙视；看到此情景庄稼汉不禁莞尔，连忙举杯示意吴老喝酒，“你看吧！是小畜生吧？”“是，是，喝。”两人举杯相碰一饮而下。

“这次来一是看看老友。”眼光已望向山下那片湖水，接着说道：“二来想给嫣红选把刀，看能否走这条路。”庄稼汉双手举杯敬吴老“刚才多有误会，我本以为您是冥顽不灵活在过去的宗师，想不到你能让她试着练刀，就冲这一点我敬你一杯。”“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还地麻烦青啠掌门您亲自出手，拜托了。”“吾老，你这就客气了。你与先师本是好友我又是晚辈，有事您吩咐一声只要我能做到的尽力而为。”“好，喝酒。”

饮完庄稼汉起身回到后屋拿起一把毫无起眼的锈刀，本有些佝偻的身躯随着步伐逐渐挺拔，一股霸气无形散发开来，老头与少年放下手中的劳物转头注视着，残疾少年扛着锄头从田地走了过来目光紧盯；回到老者身边手一伸“借碗酒。”吴老将手中酒碟递于他，饮下举刀一口酒水喷洒在刀身上，锈迹隐去色泽光亮将酒水吸入后刀颤，犹如巨人转醒，刀气纵横。“老伙计，干活了。”庄稼汉右手食指与中指从刀柄处向刀尖处轻捋，最后双指迅速离开，一阵龙吟从刀身处震荡开来。“哈哈，知道你没喝饱。”老者右手不自觉颤抖，剑气隐约透体而出，按捺不住地赞叹：“好刀！”

高举头顶，日光照射其上璀璨耀眼仿佛它就是大地上的太阳，庄稼汉像换了一个人兴奋地咧开嘴，雪白的牙齿外露，这把刀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将刀放下全身松弛双手紧握整个人逐渐平静，老者眼睛眯上精光溢出身后大剑隐隐呼之欲出。

刀起！

突然吹拂的风好似被人用剪刀剪断的风筝，静止从空中徐徐落下；周围顿时一片安静。庄稼汉面前虚空处出现一道裂缝白光像游蛇般上下蔓延，无匹的刀气从缝隙处汹涌而出不久将整个青啠山笼罩，老者身后的大剑虚影显现形成结界，他没法控制战斗的欲望，为了不防止女娃择刀他必须将自己隔离开以防沸腾的血液将刀气引来从而干扰过程。

九天之上几双眼睛张开，目露凝重注视着青啠山的动静，一个声音瓮声瓮气地喃喃自语：“自从叶独晓以后很久没体会到这种刀气了，”另外一个声音揶揄道：“怎么？你不会想念起他了吧，他在的时候你可不敢出来哈。”“哼！”眼睛逐渐闭合隐去，另外一个声音空洞冷漠“吴道远怎么也在？”“谁知道呢？不会又在布什么局吧？”“你们都别忘了，异族不知什么时候卷土重来，还是大局为重，想那吴道远不至于糊涂。”“五年之后的凌空结界会开启，到时候拭目以待。”几双眼睛相继闭合，吴老抬头望天满脸阴沉：这几个老不死的，除了算计还会干什么，要不是异族在我早找他们算账了。

庄稼汉走到女娃面前微笑道：“将你的右手伸出来。”嫣红望了望老者的方向，只见他点了点头，小手拘谨地张开伸向前方，“可能有一点疼哦，怕不怕？”紧张的抿起了嘴坚定的摇了摇头，冒火乌龟感觉到什么四肢张开抱住她的腿，好像给予她力量般小脑袋向上张望着。刀光一闪，五指渗出血滴而手掌完好无损“起。”血滴冉冉升空，刀气像是嗅到血腥的鲨鱼狂乱飞舞向此处凝聚，只是虚影般穿梭过去而血滴在空中仍然完好无损。庄稼汉目露凝重，无匹的刀气在空中纵横；老者失望的表情一览无遗，双眼从泽泽生辉到逐渐暗淡无光；而此时一道毫不起眼的刀气，体黑无影无踪，所过之处虚空震颤。女娃体内七彩微光惊醒，像是顽童般盯着那道黑影，然后身姿轻摇，无人察觉空中血滴内部已成七彩之色，此时正好那道刀气路过血滴涌入其体内顿时露出真身。

一把毫无起眼的通体黝黑的刀从空中跌落，无声无息，落在地上时像是个埋怨地少年般紧盯着女娃体内的七彩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