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落水
和顾朱氏谈完,沈君瑶便告辞离开了,老太君最近管得十分严,她并没有时间在外久留。
顾朱氏知道沈君瑶的处境,胭脂铺的事情全被她包揽了。
“瑶儿,我们马上就要走了,能为你做的事情不多了。”
马车里,沈君瑶想起顾朱氏说的话,心里满是不舍,但是她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们的战场在北疆,而她的战场——
在相府!
——
一个月来,沈君瑶的日子过得很是规律,早起后先是去给老太君按摩,然后接受老太君的教导,到了下午便完成老太君安排的任务。
日复一日,效果显著。
老太君现在和她的关系很好,三个孙女中,老太君对她青睐有加。
沈云烟也趁着这次机会,渐渐开始露出一些自己的面目,已经褪下了外表的怯弱,变得大家闺范起来。
沈云烟的变化大家有目共睹,沈雨柔最是气不过,有沈君瑶压在她头上便罢了,她怎么可能忍受沈云烟这种贱婢的女儿骑在她头上。
明日便要出发去皇家围场,老太君早早地便放她们三人离开。
虽说三人住在不同的院子,但是有一段路却是共行的,那便是后花园——
沈君瑶曾经的噩梦,沈云烟如今避之不及的地方。
沈雨柔本就心里憋着一股气,偏偏沈云烟突然说道:“秋天到了,这里的菊花倒是开得不错。”
沈君瑶对花之类的不感兴趣,闻言,随意扫了几眼,淡淡说道:“确实不错。”
沈云烟掩嘴笑笑:“但是我觉得啊,这菊花还是没有牡丹好看,牡丹,花之富贵者也,只有牡丹,才配得上我们相府才是,雨柔应该也是喜欢牡丹的吧,和楚公子定情之所也选在牡丹丛里面呢!。”
沈君瑶闻言,下意识看了沈雨柔一眼,果然脸上青黑。
她斜睨了沈云烟一眼,脸上神情似笑非笑。
这可奇怪了,沈云烟平日里可是不敢如此猖狂的,今日怎么会无故招惹沈雨柔。
沈君瑶知道,沈云烟永远不会打无准备的仗,事出必有因,那么,这个因到底是什么呢?
她打量四周,发现湖对面隐隐有朱红色衣袍闪过。
整个相府,只有沈傲会穿着朱红色的官服!
沈君瑶突然便想起来,前世她在秋爽阁听说过的一件事——
沈雨柔因为嫉妒,把沈云烟推入了水中,沈傲大发雷霆,责令沈雨柔闭门思过,不得参加秋围。
前世秋围,阴差阳错之下,只有沈云烟一人参加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沈云烟设计的,果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沈云烟,我的事情,什么时候容得到你指手画脚了,你区区贱婢的女儿,也配提我的名字!”
果然,沈雨柔已经爆发了,开始拿手指指着沈云烟破口大骂。
沈云烟顿时一脸受伤的模样:“我……我没有那么想,雨柔你误会我了,我只是羡慕你和楚公子的感情。”
呵!
好一个羡慕楚公子的感情,这一番话说出来,无疑是火上浇油,沈雨柔还不得发疯。
沈君瑶已经料到之后会发生什么了,她略微思量片刻,拉着良辰往菊花丛走去,离她们远远的。
良辰有些疑惑:“小姐?”
沈君瑶蹲下身子,假装正在赏花,低声说道:“我不想被殃及池鱼,你且看着吧。”
沈君瑶话音刚落,便听沈雨柔大吼:“对,我是和楚尧骁私通被抓,怎么了,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指点点吗?你怕是忘了,你娘江茹淑,可是趁着夫人怀孕勾引爹爹才生的你,沈云烟,你生来下贱不堪!”
沈雨柔口不择言,一不小心便让在场的人都恼火。
沈君瑶压抑怒火,余光看向对面,沈傲越走越近,正停在湖对岸,直直地看着这边。
啧!
看来是已经察觉到这边不对了。
“雨柔,你这话就太过分了,你骂我可以,怎么可以骂我娘亲呢?”
沈云烟说着说着,眼泪就不停地往下掉,她靠近沈雨柔,像是要和她争辩什么。
沈君瑶注意到,沈云烟带着沈雨柔步步靠近湖岸,沈雨柔却浑然不觉。
沈君瑶心下暗自摇头,沈雨柔果然不是沈云烟的对手,陷入了圈套还不自知。
不过须臾之间,沈君瑶便看到沈雨柔狠狠推了沈云烟一把,只听“扑通”一声,沈云烟在众人惊呼中,踉踉跄跄往湖里倒去,溅起巨大的水花。
“混账东西!”
沈傲疾步走来,狠狠一巴掌往已经吓得惊慌失措的沈雨柔脸上抡去,沈雨柔被打得倒在地上,大哭不止。
沈傲带来的下人已经利索地跳入水中,很快便拖着沈云烟浮出水面。
沈傲连忙吩咐身边的人:“快!快把烟儿拉上来!
沈君瑶知道此时不能再作壁上观,她一脸担忧地跑到岸边:“二妹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落水了,良辰,还不快去请郎中来!”
良辰和沈君瑶对视一眼,很快便转身离去了。
沈云烟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沈君瑶心里却清楚,她这是装的——
沈云烟,明明水性很好,她前世可是见过沈云烟和慕容霆在水中调情的场景呢!
见沈云烟还有气息,沈傲暂时松了一口气,顾不得沈云烟浑身湿漉漉的,抱着她低语:“烟儿,你怎么了?醒醒,是爹爹呀!”
沈君瑶就如一个旁观者,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她一直很奇怪,为何三个女儿中他最喜欢的是沈云烟,明明江氏出身卑微,于沈傲的仕途来说毫无助力。
沈傲这样利益至上的人,究竟是为何?
“沈雨柔,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把你姐姐推下水!”
沈雨柔早已被沈傲暴怒的样子吓得六神无主,她踉跄几步,下意识站在了沈君瑶身后,哭着说道:“我没有要推她到水里,刚刚是意外!”
沈君瑶闭上眼睛,掩盖了眸中万千情绪,缓了一会儿才睁开:“父亲,当务之急,是要帮二妹换掉湿衣服,良辰已经去请郎中了,先把二妹带去潇院院吧。”
沈傲这才找回了理智,他冷冷看了沈雨柔一眼,那眼神,不像是父女,倒像是仇人。
他亲自抱起沈云烟,大步往潇湘院走去。
沈雨柔身子一抖,下意识抓住了沈君瑶的衣袖。
沈君瑶看着被抓的衣袖,微微蹙眉,待到沈傲走远了,她才不动声色地靠近沈雨柔。
“二妹今天应是心情不好,所以才对你出言不逊。”说罢,她拍了拍沈雨柔的肩膀,“自家姐妹,哪里有隔夜仇,你不应该把她往水里面推的。”
沈雨柔像是抓住救命浮木一般,她惊慌地看着沈君瑶:“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明明没有用力,我不知道她怎么会掉进湖里面。”
沈君瑶一脸讶异的模样:“总不可能是她故意掉进湖里面,就是为了让爹爹看到这一幕处罚你吧?”
沈雨柔浑身一震,随即眼中冒出火光:“是她,都是她设计的,她故意激怒我,故意跌入水中,就是为了让爹爹处罚我,她想要害得我无法参加秋围!”
见沈雨柔已经明白这一切,挽起袖子就要往潇湘院冲去,沈君瑶忙一脸关切地拉住她:“爹爹如今不会信你的。”
沈雨柔无措地看着她:“那怎么办?”
“先把老太君找来。”沈君瑶看着她,语气坚定,“然后再诉说原委,切记,语气不可过于怼怨,让别人明白你是无辜的便好。”
见沈雨柔还是有些犹疑,沈君瑶拍拍她的肩膀:“放心,我会帮你。”
沈云烟不是想要你无法参加围猎吗,那我偏偏,就要让她无法达成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