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君瑶洗漱好之后便带着良辰美景还有林姨前往将军府了。马车上，良辰美景和林姨难言激动，对于她们来说，将军府才是从小长大的家。

对于她们三个，沈君瑶心里是有愧的，如果不是为了照顾她，三人也不必离开将军府，甚至前世，因为她的原因，她们三人都没有落得一个好下场。

“小姐，我们到了！”

沈君瑶回神，下了马车。

将军府的一切都和记忆中一般模样，院子里种了许多李子树，她小的时候，时常爬到树上摘李子吃。

她和表哥在树下习武，外公和舅舅便坐在一旁的石桌上指点，累的时候，舅娘便会端着煮好的冰糖雪梨汤给他们消暑。

“瑶儿！”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君瑶回头，看到顾寒山一身白衣，提枪站在树下，脸上的薄汗在阳光下闪出光芒。

“表哥！”

沈君瑶上前，抽出架子边的一柄长枪：“我们许久没有切磋了，今日便来比试一场吧。”

顾寒山唇角微微勾起：“那你可要小心了。”

“废话少说，小时候你可是被我追着打呢。”说完，沈君瑶便提枪冲了上去。

兵刃相接，发出“铮”地一声，两人迅速分开。

沈君瑶感觉右手微微发麻，她笑道：“表哥，长进不少啊！”

她调转攻势，继续向顾寒山攻去。长枪带出的劲风惊扰了树上的花，一片片雪白的花瓣从树上飘落下来，落在沈君瑶身上，转而又被劲风带到地上。

顾寒山力气很大，沈君瑶的手已经被震麻了，但是她却紧紧地握着枪，不肯认输。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畅快淋漓的感觉了，前世她被困于后院，之后又被沈云烟挑断手筋脚筋，重生之后忙于复仇，她差点忘记这种手持长枪的感觉了。

这种感觉太让人怀念，她舍不得松手。

“叮！”

顾寒山一个斜挑，沈君瑶的长枪被挑飞在地，沈君瑶看着顾寒山的枪尖指在她的眉心，不过一寸的距离。她有些无奈地摊手：“我输了！”

顾寒山收枪，微微蹙眉：“瑶儿，你武艺生疏了。”

“我……”

“啪啪啪！”

身后突然传来拍手声，打断了沈君瑶想要说的话，她回头，就看到外公和慕容璟站在廊檐下，慕容璟正把手放下，显然，刚刚拍手之人就是他。

见沈君瑶正看他，慕容璟微微一笑：“寒山你也太苛刻了，我看沈小姐刚刚展现出来的身手，比军中很多将士都要强。”

顾寒山面无表情说道：“是你要求太低了。”

慕容璟被顶撞了，也不生气，上前勾住顾寒山的肩膀：“你这冰窟窿，真是不解风情。”

“彼此彼此。”

沈君瑶一愣，看他们两人的相处，感觉两人的交情不错。

难道，那日他会在宴席上帮我说话，是看表哥的面子吗？

沈君瑶如此想着，竟然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慕容璟，忘记收回目光。

慕容璟有所察觉，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他看着沈君瑶，说道：“沈小姐不会怪我刚刚唐突了吧，实在是小姐英姿飒爽，令我折服。”

沈君瑶一愣，连忙低头：“王爷谬赞了，君瑶不过班门弄斧。”

顾寒山突然说道：“确实有所退步，瑶儿，你过于松懈了，你以前可没有这么不堪一击。”

沈君瑶：“……”

虽然知道是自己的原因，但顾寒山如此直言不讳，当着慕容璟的面让她下不来台，她羞恼得耳朵都红了。

臭表哥，榆木疙瘩！

慕容璟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见他的笑声，沈君瑶头垂得更低了，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老将军见宝贝外孙女又羞又恼，连忙呵斥顾寒山：“寒山，你在军营待了三年，怎可拿军营的标准要求瑶儿。”

“瑶儿和你过了二十多招，怎就不堪一击了，军营里能和你过二十多招的可不多。”

虽然知道外公在偏心地维护自己，但听闻此言，沈君瑶还是感觉舒心了。

她知道慕容璟来将军府是有要事要谈，她连忙说道：“外公，瑶儿是来找舅娘商量事情的，我先过去了。”

“去吧！”

沈君瑶转身，她感觉有一道视线若有若无地紧跟着她，她的心脏突然跳了两下，不自觉便加快了脚步。

顾寒山突然拿手肘捅了慕容璟一下，背对着顾北望，小声说道：“你看什么”

慕容璟低声答道：“没什么。”

“不准打瑶儿的主意！”

慕容璟斜睨了他一眼：“那可说不准，男未婚女未嫁，一切皆有可能。”

“你！”

顾北望似有所觉，突然回头：“王爷！”

“咳咳！”慕容璟和顾寒山迅速分开，他拿拳头抵住嘴唇清咳几声，笑道，“老将军何事？”

——

沈君瑶对慕容璟和顾寒山的谈论毫无所觉，直到感觉不到那道视线了，她才放缓脚步。

深吸一口气，她走进顾朱氏的房间，轻声唤道：“舅娘！”

顾朱氏早已在房间内等她许久，闻言，赶快迎上去，见到沈君瑶的模样，她顿时愣住：“瑶儿，你脸怎么这么红？”

沈君瑶顿珠，不知为何，她突然心虚起来：“刚刚在前院碰到表哥在练武，和她切磋了一番，累了！”

顾朱氏不疑有他，拉着沈君瑶的手进了内室，走到一个大箱子前。

顾朱氏打开箱子，里面有许多沈君瑶没有见过的东西。

顾朱氏拿出其中一个不起眼的盒子：“你看这个胭脂！”

沈君瑶打开，果然，里面的胭脂色泽鲜艳，呈梅子色，在京城从来没有见到过。

顾朱氏拿食指沾了一点，抹在了沈君瑶嘴唇上，待到抹匀之后，把沈君瑶推到铜镜前。

“瑶儿，你看，整个人气色都不一样了。”

沈君瑶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果然，抹上这个胭脂后，她整个人都变得红润起来。

京城的胭脂只有大红色和桃色两种，前者过于浓艳，后者过于寡淡，沈君瑶都不是很喜欢，所以，如非必要，她平时并不怎么抹胭脂。

顾朱氏在一旁笑道：“瑶儿，我当时一看到这个颜色，就觉得适合你。”

沈君瑶点头：“舅娘，我决定了，就开胭脂铺！”

她还记得，两年之后，一个名叫陆商言的男人开辟了从北漠到京城的商路，点绛阁的老板娘便是借着此次机会，在京城落地生根。

开商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她虽有这个想法，倒也不急于一时，当务之急，是要先把胭脂铺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