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事……”

王尚书颤巍巍的说道，不想话音刚落，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这可把坐在他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却也不敢耽搁，赶紧手忙脚乱地把他扶到一旁，让太医院的院判李大人负责救治。

等到李大人给他施过针后，王尚书才悠悠转醒，只是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怕是不适合再留下来参加晚宴。

不过李大人却不敢自作主张，而是偷偷地看了胥黎帝一眼，其他人也在观望。

然而预期中的愠怒并没有出现，只听得胥黎帝嗤笑一声，语气轻松的调侃道。

“没用的老东西，都多大年纪了，看个小姑娘的舞蹈都能晕倒？”

说着，摆摆手。

“行了，送他回去休息吧！”

话音刚落，便有人上前，将刚刚苏醒，身体尚还有些虚弱的王尚书掺扶出去。

待大殿又回归平静，胥黎帝环顾了眼下方的众臣，率先出声打破沉寂。

“这舞也跳完了，众爱卿觉得朕的两位皇儿跳得如何？可担当得起这天下第一的名号啊？”

胥黎帝的声音里难掩自豪和喜悦，显然对皇甫谣今天的表现很是满意，连带着都无暇去计较皇甫昕失常的表现。

胥黎帝都发话要底下人评价了，身为臣子的众人自然不能闲着，纷纷发表意见道。

“公主的舞姿世间少有，自是称得上天下第一的名号！”

“能同时目睹两位公主的表演，是臣等毕生的荣幸！”

……

恭维的话此起彼伏，却绝口不提谁好谁不好。

这样的官话不痛不痒，无亚于隔靴搔痒。

显然胥黎帝也早听腻了他们的这套说词，并没有轻信他们，反而还冷哼了一声。

“都是惯会说好话哄朕开心的，那你们倒是说说，朕的两位皇儿，哪位能担当得起这天下第一的称号啊？”

此话一出，饶是那些人还想插科打诨也不可能了。

“臣以为大公主的舞姿曼妙优美，堪称得上天下第一的名号。”

“臣倒不这么认为，二公主师承舞蹈大家舞月，在舞蹈方面的造诣自然不在话下，今日之所以没全部发挥出来，定然是二公主念在大公主初学足尖舞，担心抢了她的风头，所以故意藏拙的缘故。”

“李大人这话也就欠妥了，之前可是二公主自己说的，要大公主全力以赴，别手下留情，怎么在你的嘴里，就成二公主故意藏拙了呢？”

……

事事都是这样，一旦有了站队，便容易出现意见不和，吵得不可开交的情况，此时的大殿里也不例外。

除了些许围观，没有站队的群众外，其余以国舅府和熙妃为首的势力分成两派，大有为此大动干戈的打算。

诚然，胥黎帝虽然有意看他们相互制衡，但前提却需以和为贵。

何况，这才斗舞的结果本身就显而易见，熙妃一派的人根本无需如此掩耳盗铃。

待殿中的人愈吵愈烈，胥黎帝不觉也听得有些腻味，他垂下眼眸，抬手示意他们停下争论，旋即看向从头至尾都一副事不关己，置身事外的墨憬衍，故意将这个烫手山芋扔到他的手里。

“憬衍觉得朕的两位皇儿表现如何，，可称得上那天下第一的名号？”

闻言，殿内的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几乎屏息凝神地等着墨憬衍的回答，皆想看看他究竟会站哪方。

墨憬衍倒是对周围偷来的各种目光浑然不觉，也不管这么说会不会得罪熙妃，看了眼场中的皇甫谣，径直说道。

“大公主虽是一介女流，但这舞姿却豪气万丈，有血有肉！让人看了以后感慨颇多！如此年纪，便有这般表现力，假以时日，这天下第一，必然不在话下。”

一连串的赞美之词从墨憬衍的口中溢出，却一字也没有提及皇甫昕。

无疑这样的做法并非理智，尤其如今的熙妃早已今非昔比，墨憬衍才刚入京，就这般不给她女儿面子，只怕会给他招来熙妃的记恨。

皇甫谣这般想着，眉目一转，出声圆场道。

“墨哥哥快别只顾着夸我了，其实昕儿跳得也很好，我不过是占了歆儿轻敌的便宜而已。”

同时不住地拿眼烁目，示意墨憬衍说点好话哄哄皇甫昕。

偏偏墨憬衍就像是看不见一般，说完这话后便只字不言，真不知是该夸他有风骨还是不识时务。

不过，在场的人其实也都心知肚明，大公主跳得确实是比二公主好。

毕竟比之皇甫昕按部就班的舞蹈，皇甫谣的动作里多了许多灵动的成分在里边。

不管是前面的柔情缠绵，还是后面的金戈铁马，都各有各的特点和灵魂。

何况，后面的那一大段征战曲，皇甫歆直接罢，如此做法，何异于在战场上做了逃兵？

自然得不到人心。

不过，既然皇甫谣都主动夸赞皇甫昕，把本该由她独享的荣誉分给皇甫昕了，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吝惜于赞美她，倒是皇甫歆听着这些个言不由衷的夸奖和赞美，只觉得一声比一声刺耳。

恨不得拍案而起指着她的鼻子让她不用假好心。

可是顾及到场合不对，加上自从母妃被父皇禁足在熙和宫抄写经书后，她在这后宫中几乎无依无靠，连个可以商量出主意的人都没有。

皇甫歆是真的怕了，所以尽管心里恼怒神伤，也没有当场发作出来，而是攥紧拳头，故作潇洒地笑道。

“皇姐快别安慰昕儿了，这次是歆儿技不如你，才输得如此一败涂地，等回去以后，歆儿定会刻苦训练舞技，等下次再和皇姐比拼的时候，定然不会再输得如此难看了。”

闻言，皇甫谣但笑不语。

这倒是她小瞧皇甫昕了，原本以为她输了比赛定然会恼羞成怒大闹一场，继而失去所有人的好感。

却没想到竟会如此落落大方，直接为她先前的不战而败，挽回了些许形象。

皇甫谣想得没错，皇甫歆的这番话果不其然，令其他人心生赞叹。

毕竟依着她的年纪，就算在这时候撒泼，大闹一场也是情有可原的，稚龄孩童嘛！本就是比较看重输赢。

偏偏皇甫歆没有，自我调侃的语气，又充满了不服输的斗志，着实让不少人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