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逊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扑克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怎么？要跟你说一遍你的无聊的小伎俩吗？”沙伊面目表情的喝着红茶。

“你们把扑克，提前以特定的顺序排列好，这样就算我在如何洗牌，终究会有一组非常好的牌到你手上，我抽到的定然是较差一些的牌。”少女喝了口茶解释道。

“…莎莉亚，我并没有让你做这些低端手段对吧？”约翰逊严肃的质问女仆长，因为这确实不是他想要做的事情，他的赌局并不需要他人的帮助，然而女仆长的所作所为无疑是破坏了这个想法。

“我很抱歉，主人…”女仆长看着老人严肃的表情只能道歉。

“够了，拿副新的扑克，顺便把洗牌机拿过来。”约翰逊闭上了眼，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他一向是讨厌这些精密机器的，他认为这破坏了生活的优雅，和生活的仪式感，所以除了工作必要以外他几乎不会使用任高科技产物。

“是，主人”女仆长能够感受到约翰逊语气的无力感，这位优秀的绅士一直生活的一切当做一种重要的仪式，就连赌博也不例外，他渴望的是利用自己傲人的赌技“堂堂正正”的击败对手而并非通过他人的配合，自己做的一切对于约翰逊来说无疑是对于‘赌博’这个仪式的侮辱。

“很抱歉，让您见到如此失态的一幕。”看着在地上整理扑克牌的女仆们，约翰逊叹了口气，他竟然没有发现女仆长做的手段，这其中当然也有对自己运气的自信成分，但更多的是因为年迈的身体，以及缠绕在他身上的病魔。

这时他第一次注意到了自己甚至连面前的台桌都有些看不清楚，他第一次发现自己似乎真的老了，恍惚间仿佛听到死神的脚步声，这让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恐惧。

然而，这时对面的少女平静而空灵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已经结束了吗？你所谓的最终对决？”

“当然没有，小姐。”约翰逊深呼一口气，神态重新变得优雅了起来。

是啊，正因为即将死去，自己才要完成这最终的对决，就算年迈不堪，病魔缠身，自己也要用全力去完成这场赌局，不管是胜利还是失败，这都是对于对手也是对于自己最好的尊敬，对于人生这场仪式最好的谢幕。

“谢谢你，小姐，接下来，我会凭自己的技术，去完成这场赌局的。”老人站起身恭敬的像少女敬礼。

“开始吧。”对于约翰逊的态度，少女并没有作太多回应，她脑中只是在想是不是也该让那个讨厌的家伙学习一下系统的礼仪？

虽然没有效率但这些礼仪确实让自己感受到了一定的愉悦。

在双方检查扑克牌无误之后，洗牌机进行自动洗牌，少女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洗牌机飞快的发牌动作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第二回合开始了。

约翰逊看着自己的牌3、6于是他又叫了一张5，再叫下去，或许有爆牌的危险，但作为老赌徒他还是自然而然的叫了牌那是一张A。

他考虑了一下，看着没有叫牌的少女说道“开牌。”

少女亮出两张7，这一次她并没有做手脚。

约翰逊笑了一下将自己手牌中共计15的手牌亮了出去，这一次是他的胜利。

“很遗憾，按照规则，我会往这位先生身上放一根电极，一根是50毫安，100毫安的电量这足以杀死一个成年人，比赛结束就会通电…”

约翰逊冷漠的话语还没说完少女便打断道：“继续。”

“第二回合，约翰逊胜利，请玩家将抽到的牌放入弃牌，重新抽牌”洗牌机的电子合成音想起。

两人将牌放入了弃牌堆，约翰逊看着平静的少女，这场比赛虽然是五局三胜，但是就和他说的一样，就算是成年男性你最多只能承受100毫安的电流，也就是说就算这名嗯。少女胜利，如果再输给自己一局，这名少年就要失去生命了。

‘你会怎么办呢？’看着少女深邃的眼眸约翰逊想着。

第三局开始，当约翰去还没有看自己手牌的时候，少女并将手上的牌放在桌子上直接说：“你对这个卡牌游戏很自豪对吧？”

“是的，这是我的骄傲。”约翰微笑。

“赌博，靠的并非是运气，而是技巧，这个宇宙中没有偶然，只有必然对吧？”少女又说。

“对，毕竟上帝不掷骰子”约翰逊笑着说。

“你已经输了，你抽到的牌是一张方片3和一张黑桃j，而我则是红桃10和方片4如果你叫牌，则会拿到一张红桃6，而我是一张黑桃7”少女平静的说。

看着手上的牌约翰逊突然打了个冷战，因为和少女说的一样是3和j。

“叫牌…”约翰逊说，他果然拿到了一张6接着少女平静叫了一张牌然后将牌扔的桌子上，10、4、7合计21。

“赢了。”少女平静的完全就不像是胜利的人，仿佛只不过是在陈述既定的事实。

接着少女平静的说：“下一局我会输，因为你得到的牌是两张黑桃7，接下来你只要再叫一张就会得到一张红桃5。”

空灵的声音就好像是在唱歌，但这歌声却让在场的其他人冷汗直冒。

第四局开始，就和少女说的一样约翰拿到了两张黑桃7，他颤颤抖抖的又拿了一张，当他翻开牌一瞬间，一张红桃5静静的躺在他的手中。

李郭荣身上又被插了一根电击，然而少女的表情仍然平静的像湖水一般，她静静地坐在约翰逊对面那双淡蓝色的深邃的眼睛，仿佛已经将这里所有人的魂魄吸了进去。

约翰逊开始喘气，他看的少女，忽然感觉对方脱离了人类的驱壳，化身为一个更伟大更可怕，超越自己，超越人类认知的雄伟存在。

这时，少女空灵的声音响起：“人类这种生物，终究短暂而渺小因此，他们永远不可深究世间万物的之间所产生的复杂联系，但是因为你们的渺小，你们终究无法得知这一切，所以你们把他称为命运，或者偶然，但在我的眼中这片宇宙——只有必然。”

少女的声音不大然而却像圣母院早安礼上的钟声一样，沉重的在众人心中留下无法褪去的烙印。

忽然在约翰逊模糊的眼神中，他发现对面的少女似乎和他童年时在圣母院看到的壁画上圣子的形象慢慢重合，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在老人心中浮现，那少女仿佛是神，又像是恶魔，这让约翰逊感到着迷。

然而，现实中少女仅仅只是坐在那里平静的说：“最后一局，我会抽到和你一样的牌，如果你用袖子中间藏的牌，你就可以胜利，但如果你选择叫牌，那么你就会爆牌。”

老绅士惊讶的看着少女，这一刻她精致的面庞和老人早年见到的名画《掷色子的上帝》中那张被云雾覆盖的脸彻底的重合了。

约翰逊颤抖的拿起发在自己面前的两张牌：3和9 。

少女说的没错，约翰逊在袖子里一直藏有一张黑桃k，那是他的幸运牌，也是他引以为傲的赌技的王牌，现在只要用自己熟练的手法拿出他换掉手中抽出来的牌，自己就可以胜利。

但约翰逊并没有这么做，他的自尊心不允许已经被人识破的情况下，可悲的取得被少女施近乎施舍一样的胜利，他的心，他的人生，他的一切，都不允许他作出如无理的事情。

所以他笑着用枯木般的手从牌堆中拿出一张牌，然后翻开抬起头用朝圣的眼神，俯视这个在他心中俨然已经成为神明的少女缓缓的说：“你赢了，小姐。”

随后老人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将手中的牌放到桌上一张黑桃10，静静的躺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