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

　　说到那个信使记下嘱托，拿上干粮货贝，带上异宝，匆匆骑着马就出了门。

　　四百里路程，其间经过一些村庄、部落补给一番。一路上只是单人匹马，虽急切，但也免不得要歇息一下，不能让马累坏。

　　走了两天一夜终于抵达商都沬邑。

抵近城门，稍稍缓步，骑着马就进了城。

到达王宫，表明身份，用上献宝的说辞，没多久就见到了季历。

　　“拜见君上！”

　　“汝来何事？”

　　这送信的人季历是认识的，是姬昌的一位很有能力的手下。

　　“君上，公子昌寻了件宝物托我带来献给王……”信使欲言又止的样子。他进门时季历正和两个官员聊着天。

　　“令公子真是有心啊。”一官员夸赞道。

　　“伯昌哪会有什么心，估摸着只是凑巧寻到的，想跟大王讨点赏。”季历看了信使一眼，挥了挥手，“汝先下去吧，明日再献给大王。”

　　信使退下，季历又跟两位官员聊了聊最近的天气，旱灾的问题，还有西边戎族的动乱。直到晚餐前，两位官员才珊珊离去，季历也没有留他们吃饭的意思，直接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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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吧，具体何事？”

　　房间里，季历与信使隔案相坐。

　　“公子昌命我告知君上，商王欲杀君上。”信使压低了语气，急促地说道，“是从这里传回的消息，不知真假，公子相信了。”

　　“商王要杀我？”季历疑惑地算了一挂，却感觉天机混乱，无从推演。思索着莫非真是自己的劫难，口中喃喃道，“难怪要留我一阵。”话里的意思，已经相信了这个情报，却没露出多少担心的神色。

　　“公子想君上早日回西岐，以免发生意外。西岐还需要君上来管理，周围的戎族也只惧怕君……”

　　“行了。”季历打断了他的话，“昌儿较余更有能力，当初父王就是因为昌儿才将王位传余。即便余死，昌儿也能管好西岐的。”

　　“君上不回去吗？”

　　“怕不是那么好走啊……”季历叹道，“文丁要真想杀余，汝觉得余可能走？”他直接称呼起商王的名号，心里已经把他当作敌人对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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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的王宫里，那两个官员也和商王文丁讨论着季历的事。

　　“大王，季历果然还想对戎族出手。谁不知其每次出征都是在增强自己的实力？此为虎狼之心啊！”

　　“季牧师有才，奈何不为余一人（我）所用……”文丁叹道。

　　“季牧师的名声已经快盖过大王了，再这样下去，天下谁还听大王的话？臣建议大王尽快将其铲除方好。”

　　“余一人只欲守先祖之基业，奈何其有不臣之心。”文丁说道，“可其武功高强，殷城里除了余一人，谁能奈何得了他？莫非要余一人亲自出手？那还不给天下人看了笑话！”他面色有些冷峻。

　　“当然无需大王亲自出手，大王忘了国库里有……”

　　“汝指息壤？”文丁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此神物的确可制服之，然何人可用？息壤非一般人可用也。”

“天虎如何？其为大王侍卫统领，对大王忠心耿耿。其坤卦神通在殷城内亦是顶尖，臣想来由其使用最为合适。”

“天虎确实不错。将息壤予其，令其熟悉几日，定要一举成功。”文丁思索着，又说道，“可若无由而杀之，莫给天下人以把柄？况余一人还已封其为方伯……”

“臣等已为王想出缘由……”两位官员对视了一眼，将他们商量好的计划告诉了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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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事，所有人似乎都睡得很好。

第二日

季历觐见商王文丁，信使拿着木盒跟在他后面。

　　“大王，臣听说旱灾严重，西戎又开始动荡不安。臣思索中身为陛下之臣，应为陛下分忧，不应在此贪图享乐。臣恳请早日返回西岐，为陛下固守边土，平定动乱。”季历站下台下，对台上的商王拱手作礼，“另，臣之子寻到一宝物，特派人来献予王，希望大王喜欢。”

　　“哦？什么宝物？”商王不咸不淡地问道，似乎忽略了季历前面的话。

　　“是一株红玉珊瑚。”季历伸手打开信使手中的木盒，一株鲜红的珊瑚从盒子里露了出来。

　　渐变的红色，从珊瑚尖到珊瑚底，呈现出流动的火焰形态。更可贵的是，珊瑚是整体结构，全身皆由红玉形成，几乎没有瑕疵，可谓是人间珍宝。

　　“不错。”商王赞道，“沙护，抬到我书房里摆着。”说完就没了下文。

　　台下一个侍卫走到信使面前，抱起装着红玉珊瑚的木盒就向外走去。

　　季历看他不说话了，又问道：“大王可允臣回去？没有臣在，西戎恐怕不得安宁啊。”

　　“卿为何如此思乡？余一人这殷城莫非不甚有趣？”

　　“王都虽好，然臣不敢享受，实是想为大王多分担些忧愁。”

　　“卿是非走不可了？”文丁冷声问道。

　　“不敢，尊大王令。”季历再次作礼。

　　“那就多玩两日。”文丁担心他偷偷跑了，解释道，“本王这两日打算祭拜先祖，请他们降下治灾之策。”

　　“现在还未到祭祖的时候，大王是否太草率了些……？”

　　“民生之事，何来草率？卿就再住两日，为民祈完福，再走不迟。”

　　“遵命。”季历只得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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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那间房间，信使与季历对坐着。

　　“恐怕不好走了。”季历忧叹道。

　　“商王真想对君上动手？”信使担心地问道。

　　“恐怕是了。”他又叹了口气，表情复杂地看着信使，“汝是昌儿自小带大的吧？”

　　“是……”信使答道，有些奇怪季历为什么要问这个。

　　“余怕是无法脱身了，汝试试能否回去。”季历说，“若余死了……若汝回到西岐，汝要劝导昌儿，令其不要立即反商。大商气运还在，其也未有威信。汝告知其：等待时机成熟。”

　　“可是……君上不一起走吗？以君上的实力应该可以逃得出去啊！”

　　“唉，文丁今日告知余要祭祀祖先，为民祈福。若余逃回，还不败坏了我西岐的名声，怎么对得起余之先祖……”季历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走吧，余送汝，趁着还有时间。”

　　他给信使安排了马，一路送到了城门口。守卫原本想拦下他们，但碍于季历的威望，还有他本人并没有离开，也就给信使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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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过去，商王说的祭祖似乎准备好了。

　　一个普通的侍卫来通知季历。

　　“季牧师，大王请牧师去祖庙观礼。”

　　“祖庙？为什么去哪里？”季历疑惑地问道。按理来说，外人参与祭祖都是在祭天台旁观礼，祖庙只有历代商王才能进。他进去虽说不太好，但也不算违礼——毕竟祖上有亲缘关系。

　　难道想靠这个理由杀我？他猜测着。

　　“小的也不知，”侍卫回答道，看样子不像是说谎。

　　季历满心怀疑，但也只能跟着他前往商王的祖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