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遇到疯子爷爷
缥缈殿离天岭国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两地直线距离需要步行两天,但天岭国之所以叫天岭国,以其周围许许多多延绵不绝的高低山岭命名。
因此,沐画眠一行人要翻越三座大山,路过一座城池,才能真正到达天岭国国都。
沐浴着冬日的暖阳,翻越一座荒芜的高山,他们找了一处背风地,开始准备午饭。
帝玄芜随手一挥,篝火堆,金锅,金勺,金支架就出现在地上。
沐画眠眉毛一跳,看着这些东西上面各种繁杂华贵的花纹,心里默默吐槽:感情这哥们儿还是个有钱人。
不多想,金锅里煮着水和冬至采摘的野山菇,她开始处理路上抓的兔子,野山菇的香味飘荡在空气中。
不远处的灌木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还在咽口水。
沐画眠这几天有意在提升自己身体的各项机能,听觉已经恢复到前世的正常敏锐水平。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挖眼睛割动脉,一动不动真可爱。”她一边处理兔子,一边注意灌木丛里的动静。
她在驱赶对方,企图吓走那人,不想招惹麻烦,毕竟之后有一场硬仗要打。
终于,那人忍不住了,从灌木丛里起来,朝沐画眠蹦蹦跳跳的跑去。
事与愿违,她注意到这人穿的破破烂烂,乱七八糟,由于上了年纪,头发眉毛胡子已经花白,手里也抓着一只兔子,不好意思又面堆笑意的看着她,将手里的兔子朝她递。
沐画眠身体一阵轻颤,那是来自原来的沐画眠的激动感情,她脑海里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叫爷爷,叫爷爷!
“爷,爷爷……”这个陌生的字眼从她嘴里飘出,还带着颤音。
她小时候,因为家里穷,父母把她送给了别人,那个人就是她的授业恩师季恩丞,季恩丞为人古板严肃,从她被收留的那一刻起,她就不配再拥有亲情。她时时刻刻都在学习,学各种知识。
有时候听到窗外玩耍的孩子说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她心里总是迷茫,那些人……是谁?为什么他们那么依赖那些人……
此刻的沐画眠,亦是迷茫和不知所措……“爷爷”这个字眼太陌生,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关系……
那老人听到她的叫喊,仔仔细细打量起沐画眠,好一会儿,才突然一跳,指着沐画眠,“哎呦!小棉花!爷爷终于找到你了,嘿嘿。”老人浑浊的眼球中闪过一丝亮光。
帝玄芜一把将沐画眠拉到他身边,无所事事的戳着篝火。
冬至一脸戒备,手里抓着枯树枝指着老者,“你,你离我家小姐远点!”她不认识这个疯疯癫癫的老人,也不允许他靠近小姐!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小棉花是我孙女,你们又和我抢孙女!”说着说着,老者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坐在地上,双腿不停蹭地,像是在耍赖皮的小孩子。
冬至没见过这个架势,她转过头询问小姐的意思,小姐也看着老者,不知在想什么。
沐画眠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老人耍小孩子脾气,但突然想到这可能是心态返老还童之类的状况,也严肃起来。
既然这人是沐画眠的亲爷爷,那就是她的亲爷爷,爷爷有病她当然要治,孝敬老人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就算是帮原主一个忙。
靠近老者,“咳咳,爷,爷爷,你是想要一起做兔子吃吗?”她弯下腰,将老人扶起来。
老人见到她过来,顿时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嗯嗯,给!”把兔子递给沐画眠。
她扶爷爷起来时,轻抚探过对方的脉搏,强劲又混乱,明显是灵力紊乱的征兆,还有中毒的迹象。
当初将军府到底发生了什么?沐画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沐画眠的母亲真的是伤心过度而死?沐画眠的爷爷又是如何失踪的?沐画眠被赶出将军府又是谁一手策划的?
种种疑问萦绕在沐画眠心头,久久不散,看来要想知道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要找当初的目击者。毕竟那时的沐画眠并没有记住太多细节。
处理好了食物,沐画眠的爷爷沐君海从冬至手中接过一碗山菇汤,并没有喝,而是不停的吹。
感觉温度差不多了,将沐画眠手里滚烫的汤拿走,那碗温度刚好的汤放进沐画眠手里,“小棉花,不烫了,快点喝。”
沐画眠看着他,怔愣了一下。
爷爷?
这就是爷爷?虽然疯疯癫癫,依旧不忘对他的孙女好,汤不烫了,就先给她喝……
沐君海笑吟吟的看着沐画眠,示意她喝汤,浑浊的眼里似有亮光闪动,就好像在看一个特别喜欢的珍宝……
她喝了一口汤,沐君海这才心满意足的拿着她原本的那碗滚烫的汤开始喝起来,被烫了,一边唏嘘,一边看着沐画眠笑。
明明是小孩子心智,却不忘对她好……
帝玄芜也递上了处理好兔肉,沐画眠接过,“多谢。”
“永远不需要和我说谢谢,为你做一切事情,我甘之如饴。”
沐画眠笑了笑,没放在心上。
帝玄芜一直在为沐画眠处理兔肉,自己倒是什么都没吃,沐画眠问他,他笑了笑,一笑之间如沐春风,“我在辟谷。”
沐画眠知道辟谷,人们修炼到一定程度,就可以脱离五谷杂粮的束缚,以天地灵气为养料。简单来说,就是不需要吃东西。
饭后,沐画眠将变异的蓝色四季果拿出来一人分了几颗,沐君海想都没想就吃了。冬至则犹豫,她看见小姐给那八个人塞的黄色果子酸哭了那些人……帝玄芜把果子让给了沐君海。
四人一齐踏上了通往天岭国的路,很快就到达了一座边陲小城。
天岭国由于建都在群山之间,受地势所迫,群山的中间是天岭国都,地势相对平坦,也最繁华。国都周围远远近近分布着许多小城,他们来到的安城,就是其中之一。
刚到城门口,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烟火气,酒楼,店铺,小摊……终于不再萧瑟。
入城需要缴纳费用,一人一枚银币。冬至犯了难,她和小姐在缥缈殿连饭都吃不饱,何来的钱币?
倒是帝玄芜上前丢了一枚金币,守城收钱的官员立马谄媚的恭维他,插队放行。
一枚金币等于十枚银币,一枚银币等于十枚铜币。
入城之后他们找了一家偏僻的客栈,准备打理自己一番,连着三日的风餐露宿,身上黏腻,让沐画眠非常想洗澡。
沐浴过后,她坐在黄色的琉璃镜前,第一次清楚的端详起自己的样貌。
瘦弱的瓜子脸,樱桃朱唇不点而红,小巧的鼻子挺翘立体,最吸引人的,还是那双眼睛,如同一汪清泉,流转之间灿若星辰,又好像是能吸引世间一切的漩涡寒潭,眼睫毛长而翘,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等一切收拾妥当,沐画眠上街买东西。
最重要的是针灸所需要的针,这个世界是没有针灸概念的,自然也不会有针,需要自己找银匠来打上两套。
她从缥缈殿弄来的钱不知道够不够,不过弄来的草药倒是可以换些银币,还有那些无甚用的首饰也值些钱。
首饰倒是可以直接找间当铺换钱,草药不见得在当铺能换出好价钱。
思量间,沐画眠闻到了一股药香。
诶?
她在左手边看见一家药铺,药香就是从铺子里传来的。
她抬脚进入药铺,一个伙计立刻迎上来,“姑娘是看病还是买药?”
“你家店收草药吗?”
伙计打量了沐画眠一下,没有见她拿什么草药,衣服也很普通,又不像药农,以为她是来捣乱的,“我们店比较忙,没时间和你耗。”说完扭头就走。
沐画眠本想拿点草药出来,没料想对方一副自视甚高的表现,“唉,现在这都什么人啊,上好的草药都不要。”
手在衣袖里一摸,朝掌柜在的方向拿出一株高级百灵草,看了看,准备抬步走人。
低头算账的掌柜不经意抬头,目光就黏在沐画眠手中的百灵草上。
叶片铺展,叶大茎壮,散发着勃勃生机,一看就是上好的百灵草,更可贵的是,草药被摘下来以后,竟然还这么新鲜!
“姑娘!姑娘留步!”掌柜的亲自跑到沐画眠面前,一脸谄媚,“姑娘别急着走,我们收草药,我们收。”
“可是刚刚那个小伙计嫌我碍事,赶我走啊。怎么,你们药铺的人口径不一,弄出的失误让我来买单?”沐画眠神色淡淡的问。
“哎呦,姑娘你说的哪里话,我是掌柜,当然是我说了算。”掌柜的生怕沐画眠跑了,毕竟现在草药很稀少,高级草药更少。
“那你看看我这百灵草能要多少价?”沐画眠也懒的和这些人虚与委蛇,要么不收,要么高价收。
掌柜看了她一眼,对方不像是老手,给点钱肯定就成交了。“姑娘手上的这一株可以卖四个铜币,毕竟姑娘是第一次来,高某给姑娘五个铜币,以后姑娘的草药都给我们店,咱们互利互惠,如何?”
沐画眠心中冷笑,五个铜币,中级百灵草都能卖六个铜币,更何况她的高级百灵草。真当她是愣头青呢。
“高掌柜既然没有诚意,我看这生意就免谈吧。”反正药铺又不是只有他一家,对面那个“百草堂”还没去看呢。
“哎呦姑娘说的哪里话,刚才是高某眼拙,这株百灵草我们一个银币收购。”高掌柜没想到自己判断失误,对方还真是个老手,当下立马把价恢复正常水平。
“两个银币。高掌柜考虑考虑,如果不能快点决定,我一个心血来潮,怕是又要涨价。”沐画眠邪邪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