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你。”上官稷伸手想要扶她起来。

“我不要殿下这样说，不要。”太子妃不想起来，拉着上官稷的胳膊哭着摇头，好像上官稷从来都没有见她哭过，她哭起来是另外的一副样子。

“收拾东西连夜走吧，留着女儿身，还可以嫁个好人家。”上官稷用力想扶她起来。

“殿下你不要我了吗？”太子妃很震惊，哭的更厉害了。

“你是真不明白假不明白？我明天就要死了，要死了，你知道吗？这房子，这里的所有明天都就没了，像恒荣殿一样，会变成废墟，你明白了吗？”上官稷说着说着自己也哭了。

“我知道，殿下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臣妾不走。”太子妃起身抱住上官稷，紧紧地，她反而很喜欢现在，以前她从来不敢抱他，不敢跟他说话，现在可以了。

“你何必呢？我不会念你的好的。”上官稷没有推开她，任由她抱着，毕竟拉她进地狱的人是自己。

“殿下不用说了，我生死都是殿下的人。”太子妃抹着眼泪，拉门要走。

“等一下。”上官稷开口了。

太子妃猛然回头，笑了，以为是殿下要留她。

“以后有事可以去找秘史，他会帮你的。”上官稷自己走过去，将太子妃从门里推出去，不管她脸上渐渐消失的泪痕。

被推了出来的太子妃，没走几步，脑袋上就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门外的黑影说，“殿下放心，奴一定将太子妃安全送回去，会给他服下失忆的药，他会什么都不记得的。”

“下去吧。”上官稷扶着受伤的药慢慢的坐在地上，他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毒酒、白绫、游街、还是囚禁，都无所谓。

今夜，他不想喝酒，他觉得自己也不会醉。

他想起了那年他失足掉进池塘里，母后下命填了所有的池塘，现在他们却天各一方，他都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他想起了，那年见到云笙时还以为两个人可以聊很多，没想到不过才几面之缘。

想起与自己交集最多的，还算是云牧了，他从来不跟自己计较，把自己当成云笙，当成孩子。

他还想起了云牧房里的美人话，如果还有时间，他想真正见一下鲛人的美丽。

想得多了，上官稷笑了起来，除了这些，他的一生好像都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了。

这夜真长。

所有的窗户都开着，风吹进来，上官稷就得暖暖的，他就蜷缩着，睡在地上，抱着自己的伤口，那些地方都麻麻的，已经不那么痛了。

“以前竟不觉得这风这么暖。”上官稷自言自语着闭上眼睛，脑袋里什么都没有想，就听着风声，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觉得自己做梦了，梦见自己到了鲛族，看见了云牧画里的女子，在跳舞，在唱歌。

梦里自己没有华丽的衣冠，没有至高的权力，就只是看着别人开心，自己就笑个不停。

他的这一生从当上太子之后，就再也没看清过自己，为了对付一两个人，为了得到一件东西，就耗费了整个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