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是兵家之地，满天黄沙，黄土白骨，大漠孤烟。那里有“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的辛苦，也有“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的决心。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丽，也有“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的悲壮。

那里的黄土埋下了一代又一代的忠骨，那里的风沙遮掩了一段又一段的传奇。

“等等。”楚棠是没去过西北，可是，楚檀呢？“你确定楚檀也没去过？”

顾清晏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摇头，“应该不会的。”他贵为天子，很少去关注一个闺阁女子的事情，哪怕楚檀是楚棠的妹妹，顾清晏对她的了解也很少。唯一的印象就是，楚檀虽然善良，但体弱多病，基本上常年都是不出府的。

春日里怕风，怕柳絮；夏日里畏热；秋日里，也总是病怏怏的；冬日，漫天大雪，楚檀更是不出门。可是，她毕竟是福乐公主的女儿，楚棠的妹妹，楚家的嫡女。哪怕如此，知道的人也不少。

“她体弱多病的，京里的环境都是一年四季的病，怎么受得了西北这种环境。更何况，这一路上，她起码要花半年的时间，才能到。福乐不可能由着她的性子，万一出点事怎么办？”

可是，楚棠没去过西北，楚檀没去过西北，两块玉佩却都是在西北出现的。而且，洛渊，顾清晏都认为是棠挽的东西，这就奇怪了。洛渊是猜的，但顾清晏不可能是猜的，看他的样子，就明显是他知道这东西的存在。既然这样，那这玉佩是怎么到西北的？棠挽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一边吃东西，一边想，棠挽发现，她的脑子完全是在想哪道菜好吃，而不是在想玉佩的事，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太不务正业了。

“那，我死的时候，这个没放到我棺材里？”一问出口，棠挽就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如果放进去了，那洛渊挖她出来的时候，就应该看到了。但是，洛渊挖她的时候，棺材里只有她一个人，根本就没有任何陪葬。这个她当时也是看到的，毕竟，洛渊那副失望的表情，棠挽还是记忆深刻的。

顾清晏依旧摇头，“我不在场。”她死的时候，他不在京里。等他回去，什么都结束了。他甚至不知道棠挽埋在哪里，谁给她下葬的。他只是知道，齐峥嵘告诉他，是康宁杀了她。所以，他才会那样等待康宁。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她的死，是太多人的蓄谋已久。而康宁，不过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既然这样，那他就毁了他们想要的。反正，他想要的，已经得不到了。

棠挽点点头，也对，她梦里自己被灌要的时候，这样她那个便宜师父在场。她就说呢，为什么没看到顾清晏，原来是不在场。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国师再嚣张，对皇帝也应该有所顾忌的。尤其是，顾清晏应该和历史上记载的那个昏君宣文帝并不是完全一样的。

不过，她的梦都是一段一段的，看起来毫无联系，这就有些不好办了。而且，每个梦里，人物都有好有坏，很片面。她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根本就不知道来龙去脉，

“那你在哪里？”

“西北。”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好像想到了什么。心有灵犀地一抬头，看到对方眼中的猜测。愈发肯定自己的想法了，尤其是顾清晏。

于是，在顾清晏刚想开口，验证的时候，棠挽说话了，“等我吃完再说。”

顾清晏有点无语，他万万没想到，媳妇儿回来之后的改变会这么大，尤其是在吃的问题上。明明以前没这么严重啊，以前，楚棠也是喜欢美食的，但没到棠挽这种地步，连正事都有给美食认路。如果是楚棠，顾清晏敢保证，一定会立刻放下筷子就走。不过，都这么久了，也不急在一时了，反正，真相也不会跑。

棠挽没顾清晏想得那么多，依旧吃的津津有味。她没顾清晏那么多顾虑，对于之前的是是非非，感触还不是那么深。可能是因为没有完全记起来的缘故，也可能是习惯了现在的安逸。

看着棠挽一口一口地吃着，顾清晏越发觉得秀色可餐这几个字的正确性。

……

“师父，你怎么回来了？”洛渊没想到自己这个几年不见的师父会突然回来，他还以为他师父已经忘记了他这个半吊子的徒弟，和饕餮跑掉了。

看看他师父身上破破烂烂的，他这样知道为什么师父把见面的地点选在这和他一样破破烂烂的土地庙里了。如果是其他地方，应该是会衬的他师父更落魄吧。

洛渊的师父，摸摸自己长长的胡子，努力想凭借一身破衣服也能装出一种世外高人的样子，但在洛渊眼里就是他师父混得不像样子的意思。没办法，虽然洛渊承认他师父是比较厉害，可是，他师父就是运气不好，到现在连特殊管理部的天师资格证都没考到。还不如学了个半吊子水平的他，好歹他有证书啊。

“怎么，不欢迎师父？”

洛渊摇摇头，然后问到，“师父，要不我带您去买身衣服，好好收拾一下吧。起码要看起来是干干净净的，而不是邋里邋遢的。”

师父一瞪眼，严肃地看着洛渊，“怎么，嫌我给你丢人了？”

洛渊急忙摇头，他可不敢说，他就是怕他师父不好意思开口，“没有没有，我怎么敢？”

“你怎么不敢？”这个小徒弟胆子最大，就喜欢油嘴滑舌，阳奉阴违，别以为他年纪大了就不知道了，他心里都清楚。他也就是年纪大了，心软了，要是当年，他非得好好教训这个徒弟，往死里折腾。不过，现在的社会，不容许以前的办法了。

唉，要是他当年也能这么心宽体胖，心平气和一点，那可能他那几个孽徒就不会弄得你死我活的局面了。人老了，就开始念旧了。

“师父，你到底想怎么样？”

“咳咳咳”清清嗓子，说道，“我让你算的那一卦怎么样了？你可有什么收获？”

洛渊的脸瞬间就变了，他从小就是个弃婴，被师父捡到抚养长大。所以，他一直特别相信他师父，对他师父言听计从，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他这么尊敬的师父会这样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