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知罪！”我的声音也回荡在这个园子里，老皇帝面无表情，冷言问：“错在何处？”

我顿了顿，抬头看了眼安曲易。他嘴角扬起，心中便有了底。我俯下身子，答道：“奴才辱沫皇家尊严，其错之一，让一国皇妃上台跳舞，其错之二。两罪并起，请皇上责罚！”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那朕就罚你……”老皇帝话还没说完，我继续道：“但，奴才还有一事要奏。奴才说完，陛下再罚不迟。”

大家都不由的抽了一口冷气。都在替这个不知死活的宦官着急，更有人笑他嫌命太长，自找罪受。而最愧疚的，该是紧张的二皇子。记得太子出宫前曾交代过，不能让文初阳受到危险，否则大哥回来，一定会要了他的命。二皇子直咽着口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可文初阳就是不看他一眼，连个暗示都没办法传到。

老皇帝扫了一眼淡笑不语的言达，心领神会。道：“既然言达使节都替你求情，那朕便予你一次机会，说吧！”我微微一愣，眼珠一转，想不清楚这言达到底何意，又得俯身道：“此次宴会献舞，奴才筹备一月，本就等着今日给皇上还有诸位大人们观赏。岂料有人从中作梗，让九个姑娘中毒倒地。未免坏了宴会，得九皇妃大度，愿意替奴才跳这支舞。既然奴才不阻挠，便是深知宫规条例。奴才愿意一人承担，望皇上成全！”

老皇帝许久未吭声。有谁能知道，他此刻的心里是怎样的错综复杂。这个小子，为了抱住自己的儿子，甘愿挺身献计。为了抱住这些难民堆里出来的姑娘愿意舍弃自己珍贵的生命。这都让人惊愕。也让老皇帝越来越难以猜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感觉到老皇帝的犹豫，大臣们开始不安了。为首的郭丞相站起身来，拱手道：“皇上，老臣认为，这皇威事大，岂能由文御前一人说顶过就顶的。应该同人并罪！”心里一沉。千算万算就是没有想到这些大臣还会出来说话。

丞相开口一言，接着武官为首的惠将军亦站起身来道：“微臣认为丞相大人所言极是。九皇妃等人辱没了皇威，丢了皇家颜面，理应该罚。怎能因为文御前一番口头话而卸罪。此乃与违背军令无异！请皇上明鉴！”

文、武二官都已开口，其他人怎能退缩。纷纷站起附和。顿时园内又多了一道降罪的请求声。

老皇帝微微蹙眉，转眼看向跪在地上的文初阳。心中不禁叹道：莫非又得违背一次老四的意思么？当年四皇子临终前，曾替文初阳求的了一道护身符。那便是，不管文初阳是谁，从今以后，希望父皇能将他当作云儿，让他代替儿臣侍君左右。

一年多，老皇帝也看出来文初阳这孩子的心性。她聪明伶俐，足智多谋，却容易较真，总是惦念着他人。老是用那张嘴替一些宫婢太监大臣求情。也就是这点，老皇帝才愈发的待她好。也将她，当作了自己走了的老四。

“请皇上定夺！”郭昀仰仗自己资质深厚，而再度逼迫老皇帝定夺。老皇帝冷眼一扫，不由的冷哼一声，怒斥道：“平常叫你们出计谋，个个都摊手哭道无能为力。怎么到了这个时候，都知道教朕怎么做了？”

这些大臣除了惠、郭二人面不改色，其余都怔住不语。老皇帝一声哼，便不再看这些人，语气冷淡说道：“丞相与将军的意思，朕都明白了，但，此乃朕的家事。就不用二位挺身了。”脸上虽带着笑意，但是老皇帝还是从心底排斥这两个倚老卖老的老家伙。

“皇上此言差矣。老臣只是替国威所扰，并无有心介入皇上家事道理。”惠将军是个粗人，只懂得习武，这话说出来，惹得老皇帝怒火中烧，却碍于军权大部分在他手中，只得继续压制自己，道：“将军军内事务已多，此事就不烦将军了！”

“父亲！”眼看惠将军还要开口，惠瑚霖抢先唤住了他。不得不说，惠瑚霖她很懂得置身世外。整个场面虽然热闹，但是，她却静的让人发觉不了她，就连我，都不曾感觉到，她就坐在太子的位置上代替未到的太子。

“父亲，一心为国，父皇心中俨然，父亲就无需为此等事情烦忧了。”她微微一笑，化去不少惠将军的急躁。惠将军一吐气，拱手道：“微臣冒昧，求皇上恕罪！”

老皇帝笑着拂手道：“将军言重了。军事繁多，将军难免心烦意乱，朕不会往心中去的。”惠将军只得坐下。武官之首已经退下，旗下门生自然作罢。至于郭昀，看到祈瑾渊那笑如春风的脸色，想到自己的女儿在自己出门前的交待。也只能作罢。拱手道：“皇上家事，老臣自然管不得。失礼了。”老皇帝依旧只是笑笑。

文官之首也坐下来了，剩下的也都相视一眼，纷纷坐下。整个场面又冷清下来。决定权再度回到老皇帝手中。祈瑾渊双目盯着地上的人儿不曾移开过。时才，她消失了，他说出宁瑞肚子里孩子的存在时，多希望她能在旁边。不是别的，而是觉得安心。

“初阳，你可还有话？”老皇帝谨慎问道。希望我能不把这事摊上身，毕竟这百官刚刚都说了，同罪并罚，若是我强揽上身，下场一定会很惨。我思索一番，下了最后的决定。

当明晃晃的夜明珠发出璀璨的光芒时，无一人按捺住澎湃的心情。南海夜明珠，怎会在他身上！相传不是随着逝去的四皇子一道入皇陵了吗？自然也有人曾说过，在文初阳身上见到过一颗珠子，是四皇子生前赏她的。但是无人想过，这等宝物会赐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