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以为的并不一定是事实
沈念闲下来就会去高阳家看看,一直等到一个星期后,沈念才看到熟悉的东影从远处驰来,速度很快。
沈念不得不先退到一边,车子从她身边驶过,徒留一阵热风扫过她的身体,却减缓了阳光落至皮肤上的灼热感。
高阳从车中下来,身影欣长,随后他转过身看着沈念,明亮的眼睛,可眼神不带丝毫感情。高爸站在他旁边,亲切的笑着问道: “沈念,你等多长时间了?来进屋坐坐吧。”
而沈念却在高阳的目光下点不了头,她看到高阳皱起眉,脸侧到一边 。
她恍惚了一下,手握成拳却怎么也消除不了她从高阳身上感觉到的距离感,明明一步之遥。他却好像置身于天际, 对她已经不屑一顾。
“沈念?” 高爸的声音又响起,沈念摇了摇头,脸上挂上笑容,说:“不了叔叔,我就是来看看你们回来没有,家里还有点事,我就不进去了。”
拒绝高爸的同时她也在否定她心中所有的不安,她想大概是高阳处理事情时不顺利,所以他才会这样。
她转身,白裙在风中飘飞,背影有些无助。等到沈念走远,高爸才扶着高阳进屋。
“那孩子其实是想跟你说话的。”
高阳沉默,心中是无法忽视的悸痛。
蝉声一日比一日响亮,终于达到了最高,沈念束起披在身后的长发就出了门。一到七月,整个校园都陷入了沉睡,沈念推开办比室的门,笑容轻浅。
“老师,我来领录取通知书。”
坐在书桌前的班主任回头,已经不再是以往不近人情的模样,此刻他只是一个单纯的长辈。
“哦,对了。高阳是不是和你离得很近?他的录取通知书也下来了,他班的班主任外出有事就托给我了,你帮他带回去吧。”
临走时,班主任忽然想起了什么,看着沈念的笑容也有了些其他的意味。
沈念微窘,接过封的严密的信封,与她手中的明显不同。她抿唇看了一会还问了出来。
“老师,这是哪所学校的?”
“好像是之前保送的那所吧,他没告诉你?”
班主任的声者有些惊讶。沈念弯弯眼睛,说道:“大概是还没来得及。”
出了办公室,沈念的笑容渐渐散去,她低头看着手中承载了太躲的东西的录取通知书,真的不明白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随后她无奈的笑笑,然后一脚踏进无尽灼热的白光中,背影倔犟茫然。
沈念在家里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亲自把录却书送过去,而到底她在犹豫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有人给她开门的时候她才明白,原来她已惶恐不安,害怕被人替代。
“你找谁?” 她对面的人带着盈盈笑意,眼中有着无尽流光,皮肤白晳。这样近距离的看着,也无法在她脸上挑出瑕疵。沈念移开目光,递上手中的通知书,一句话没说。
“欸,是通知书啊,我正要去看呢。谢谢你,要进来坐坐吗?”女孩侧身让开,沈念看到坐在客厅中要的高阳,他的目光没有聚焦,越过了沈念看向外面。
沈念抿唇,心痛多过愤怒,此刻她只想转身离开。沈念看着女生摇了摇头,转身面对身后的阳光,一脸平静。
思悦愣了愣,看着沈念离开的背影十分不解,只好关上了门,返回客厅。
“表哥,你的录通知书已经有人给你送来了。不过,那个女生好奇怪,一句话都不说。”
高阳抬头,脸上表情微变,但最终什么也没说。“怎么了?“思悦明显察觉到了高阳表情的变化,眼睛转了转,恍然大悟。
“不会是嫂子吧!”她用手捂着嘴,满脸都写着“坏了”这两个字。
高阳沉默,却是默认的模样。思悦想起沈念离开的样子,苦着脸说:“完了呀,表哥 。我觉得她误会了,要不我去跟她解释解释吧?”
“不用了。”高阳说完闭上了眼,“就让她先误会着吧。”思悦蹙眉,隐约猜到了他的想法。
“表哥,你眼睛的事情还没告诉她?”
“没有。”高阳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两个字。思悦转头看向窗外,半晌还是说出了她想说的话,“我觉得,有些事情你是该告诉她的,你无法替她决定结果,哪怕你已经知道她的选择。”
沈念刚回到家,彦书洛就站在了门外,“沈念沈念,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说着就从门缝里挤了进来。沈念带上门,已经散下的长发遮住了她脸上所有表情。
“什么好消息?”沈念边问边走向厨房,给霸占着沙发的彦书洛切水果。“哈哈,我告诉你啊,你和高阳的电灯泡我当定了,以后天天蹭你们的饭吃!”彦书洛脸上全是得意。
沈念顿了一下,也听明白了彦书洛什么意思,她淡淡的恩了一声,走出厨房时已经收拾好了
所有情绪。
“吃点吧。”她把水果盘放在茶几上,然后整个人窝进了沙发里,抱枕被她抱在怀里,之后她就看着一个地方发呆。
彦书洛歪头,说道:“怎么了你,一放假就宅在家,宅出病了是不是?姐姐下午带你去逛商场怎么样?”
彦书治嘴里含了块苹果,声者有些模糊。沈念看着她,抿唇说道:“你就不能吃完了再说话吗!逛商场什么的,还是算了吧,不想去。”
彦书洛听后表情没多大变化,沈念的回答算是在她意料文中的。再说,她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沈念说完后就的开了视线,窗外的阳光正盛,白花花的刺眼。可她心里渐渐好受起来,然后暗暗责备自己多心,高阳怎么可能会做出随意抛弃的事情。
这样一想,她的眉眼不自觉带上笑意心情大好。“我想了想, 咱们还是去起商场吧,我在家呆烦了。沈念用手托着下巴,双眼泛着水光,瞬间灵动了起来。
彦书洛正往嘴里塞东西动作僵硬了。“你真要去?”彦书洛看着她问,沈念眨眼点头,笑如春风。
七月末大雨飘泼而下的日子,沈念算了算,明天就是高阳的生日了。她看着外面的大雨微微叹气,然后祈祷明天会是一个好的天气。
高阳看着手中明暗交替的手机,最终熄了光。他身处一室黑暗中,即然想让她远离,那便让她隔绝于自己之外,封锁关于自己的一切消息便好。
第二天,雨停。沈念迎着第一缕晨光出门,怀里是送给高阳的生日礼物,她本想让高阳微微焦急一下,但最终按捺不住自己想要见他的想法所以早早出了门。
只是她望着沉寂的房屋渐消了脸上的笑容。那扇白色的大门上一把大锁坠着, 空荡荡无生气的院落,无处不突显着这里已没了主人在。
沈念低头,地上有着一行清楚的车轴印,轮齿与地面摩擦后的痕迹,笔直的通向远方,反射着潋滟波光。
沈念抬头,望向路的尽头,她知道那个方向通向哪里,那里是机场。沈念沿着车轮的水印一步一步向前走,她心口的位置,针刺般的疼痛感逐渐放大,直到她终于难受的再也走不动。
她蹲在地上用手捂着心口,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走都不告诉我?”又为什么连放弃了都不想亲口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这么讨厌我了?可是为什么呀?
“为什么啊!”沈念无力的呢喃,声音又小又轻,泪水已不知是何时落下。她如被抛弃的小动物,无力的接受绝望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