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黛睡在沙发上，听着张峰关门的声音，缓缓睁开了双眼。

看着满地的狼藉，杨黛坐起身，身上的被单很薄，贴在肌肤上，有些空荡，让人很没有安全感。

披着松松垮垮的被单，杨黛取出放在盆栽后的摄像机，提出视频，颤抖着双手，用另一个手机，把视频发给了噗啦。

噗啦，对不起，我......

想得到张峰。

噗啦点开消息，发现是一个视频，封面是杨黛生日时的照片。

插上耳机，点开，传出的声音让噗啦一僵，直接关了视频，删除。

僵硬地回到寝室，室友都出去聚会了，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噗啦看着桌子上崭新的《耻》，心里几近窒息。

接下来的几天，噗啦和杨黛都没有说话，杨黛是心虚，而噗啦则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彼此心照不宣，见了反而尴尬。

张峰面色无异，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每天依旧若无其事地和噗啦聊天。

那个给她发消息的人经常会告诉她，张峰在暗地里追谁，又和谁在一起了等等。

噗啦想讲这个人拉入黑名单，可是最后却没有勇气。

一个学期以来，杨黛给噗啦发了无数消息，要么是张峰和别的女生去宾馆，要么是张峰和她，可是这些消息都像石沉大海了一般，没有得到噗啦的任何回应。

原本她打算放弃，直到张峰说，时间差不多了。

她当然知道时间差不多了的意思。

她默默地把避孕套放进张峰的口袋里，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宾馆开了房。

张峰牵着噗啦的手，走进了房间。

噗啦的背包里还背着那本《耻》，她知道，性不是肮脏的，可是依旧跨不过那道坎。

可是，为什么她还要留着云生的书呢？

她也不知道。

宾馆的床不算太软，也不大，但是看起来干净。

噗啦走进房间的那一瞬间就知道会发生什么，衣袖下的拳头下意识地收紧。

“你先去洗吧，我出去一趟。”张峰挂着面具一般的笑容，看了一眼手机，对噗啦说道。

噗啦看着房间外的街景，有些无措。

她是真的喜欢张峰，可是她也知道，张峰不喜欢自己。

他不喜欢任何人。

因为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

那她到底想要什么呢？她又为什么要和张峰在一起呢？

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小时候，想得到奶奶的疼爱，想有很多的朋友，想爸妈陪在自己身边，想全家人一起开开心心地吃饭，想妈妈不会被自己的奶奶看不起......

可是这些简单到尘埃里的想法，都成了奢求。

现在，自己视若珍宝的朋友，翘了自己的墙角，和自己的男朋友在一起了。

或许她并没有翘她的墙角，因为杨黛喜欢张峰六年了，自己才是插足的那个。

敛下眼中酸涩、苦闷、难受的心情，噗啦走进浴室，打开了花洒。

她现在能退缩吗？

为什么要退缩呢？

她有机会退缩吗？

自己今晚真的要这么做吗？

噗啦睁开双眼，任由热水顺着头发丝成股流下，湿润的脸庞，不知道是水，还是泪......

杨黛坐在床上，看着手机，脸上闪过一抹纠结。

噗啦还是没有给她回消息，似乎她发什么，噗啦都不会放在心上，很多时候让她甚至怀疑噗啦到底喜不喜欢张峰，不然怎么可能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杨黛很清楚，现在的自己很自私。

可是，她现在还有退路吗？

把消息删掉，然后当做自己没有做过这种事？

和噗啦坦白，说自己做了这么过分的事？

过分？当然过分，杨黛知道，如果噗啦真的喜欢张峰，自己发给噗啦的每一条消息，都在往噗啦的心口上捅一刀，洒下一把盐......

她现在有退路吗？

当然没有。

张峰已经带着噗啦去了宾馆，宾馆的房间是她开的，避孕套是她买的，她能退吗？

告诉噗啦这一切，噗啦又成受得了吗？

杨黛看着掌中的手机，把头埋进了枕头里。

噗啦穿着浴袍，坐在床上，翻着手中的《耻》。

张峰走进来，看了一眼噗啦，没有说话，直接走进了浴室。

杨黛拿出手机，给噗啦打了一个电话，然而刚接通就被掐断了。

“谁的电话？”张峰抱着噗啦，扫了一眼手机。

“杨黛的，”噗啦看着张峰，想到了之前的照片和视频，心里微微泛疼。

张峰拿过噗啦的手机，挂断，直接吻上了噗啦。

杨黛呆呆地看着手机，她知道，挂了她电话的只有张峰。

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杨黛把头埋进枕头里，肩膀颤抖着。

噗啦还是有些害怕，别过头，眼光突然看到了枕头旁的《耻》。

脑海里再次闪过了云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