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羽收拾完房间后准备联系荀墨，猛然想起手机不能用。所以便穿好衣服去教室看看，因为这里不方便联系，所以除却一些课程外，还有晚自习。他今天刚回来，想必应该是有晚自习的。

佚敏见枫铃稍稍走出了阴影，便告诉了她想去涵灵古都深处的事。枫铃深知她的这个“小弟”来历不凡，也没有多问就答应了。

等到摩羽走进教室的时候，全班同学已经等了他半天了，他显然又迟到了，真的尴尬。大一的领班很自然的落到了大土豪欧阳荀墨的头上，虽然班上仅仅只有十一人，但这在坐的十一人都是不同凡响的人物。身后的老家伙更是一个比一个凶悍。

荀墨出于尊敬，选择了用日语进行交谈。显然他早已知道了佚敏的事，作为领班，他自然不会拒绝，但这无疑是一个难题。

“这次去涵灵古都的人我已经为你们买了保险，不用害怕，只管玩命。”此话一出，全班倾倒，连枫铃都欲哭无泪。

“被选中的人名单我已经安排好了，去九个人就够了，学校里面还得有人守着，去多了反而不方便。”荀墨顿了顿，望向陆离堂少主。

“少主，这次也麻烦你走一趟咯，佣金是胖爷的三倍。”少主这几天的经济也不大顺畅，一听到是胖爷的三倍，顿时红了眼。但他还是有一定原则的。

“我不杀魔，只给你们开路啊！你们别指望我动手。”

“以少主的身份，谁敢不卖这个面子啊。就是校长不也得掂量几分不是？”埃及男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少主玩得特别熟，竟拍起马屁来了。

“有道理，魔城之内还没有不少主的魔，即便有也是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少主年少轻狂，一见有人戴帽子便欣然接受，自然膨胀。

“什么时候去？”少主亟不可待地想要炫耀一下自己的实力，气焰盛得不行。

“明天一早出发，今天晚上大家先好好休息吧。”

枫铃牵着佚敏率先走出了教室，摩羽很想问一下佚敏东西还要不要的。但根本找不到机会。千都和箭隐本来准备约他去喝茶的，但荀墨当众约了他。他不好意思拒绝，但他大致可以猜到荀墨的意图，十之八九是询问他有关驭淏的情况。

和上次离开时一样，他们还是在“晓与刺”的天台上见面，荀墨开了一瓶82年的拉菲，摩羽不喜欢喝这种血红色的东西。荀墨也明白，便自己一个人喝。

“驭淏不来了吗？”

“或许不会了，我们在希腊的时候发生了分歧。他和尊卢氏一起不知道做了什么，好像做了很不可思议的事。”

“他堕魔了？！对吗！”荀墨一口喝了一大杯酒，浓郁芳香的好酒似乎完全被他糟蹋了。但是他毫不在乎的继续斟满。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愤怒而懊恼。

摩羽点头，“不仅如此，远古荒神好像也与他有关。”摩羽对于驭淏的记忆还是相当真切的，只是他忘了自己的事。

荀墨晃了晃杯中酒，溢出了一点。

“尊卢氏的事是你解决的吗？”荀墨望向远方零星的灯火。

天气还很凉，月色也冷冷清清的。摩羽望向入夜后的九龙古城。具有震撼性冲击感的九龙古城给他一股莫名的压力。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万俟俊这个人使他联想到自己的身份了。而且他好像脑子被烧坏了，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荀墨也没有进一步的追问下去，因为他本身并不是特别在意这件事。

“他很好强，但我无法理解他为什么如此刻意的追求这种足以独断万古的力量。”

“他是有苦衷的，在美国时我与他谈过很多次。他的思想与我们天差地别，而且他背负的东西也是外面无法想象的。也许，他更接近强者，如果不出所料，现在他已经回到自己的故乡了。”

“是什么原因，也许我们可以帮他。”

“不清楚，他和我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而且他对我一直就没什么好感，经历完全不同的人，尽管有着相同的烦恼，也是无法静心相处的。我们不可能在几天的时间内改变一个人几十年的性格或习惯。正如你无法替他分担所有曾经孤独的夜晚。”

夜更深了，“晓与刺”的大厅内传来一声沉重的钟声，枯燥，冗长而极具力道。自从“晓与刺”建校以来，辗转各地，但总会带上“钟奴”。这不仅是一声简单的钟响，也是让那些沉溺在斩魔氏光环中的人清醒，这口钟的意味是悠长的。这钟声只在午夜十二点响起，意味着前一天黑夜的结束，第二天黎明的到来。也就是“晓与刺”。那个奇异的校徽或许便诠释着刺破黑夜，刺破荆棘，刺破深海。

摩羽和胖子一起听过不少钟声，他对这古朴的钟声怀揣着一股真诚的景仰之情，对“钟奴”也有很大的兴趣。

“摩羽，对于尊卢氏的事情。你怎么看。你觉得他们是怎么样的存在。”

摩羽不想回答，极不想回答，但他还是回答了。

“他们是不得已的，错不在他们，在于神。”

“错的也许不只有神，而是这荒诞的世界。”欧阳荀墨喝尽了杯中的酒，直起身子。“摩羽，这次去涵灵古都要小心。另外，这件事结束以后还有事情要处理。”

摩羽点头，从异界里拿出了一把银色的沙漠之鹰。

“不用了，送给你了。”荀墨背对着他，左手插在裤兜里，挥挥右手，默然离去。

摩羽拢了来风衣，瘦削的身体在冷风中瑟瑟发抖。他久久地凝望着九龙古城，一轮清月陷在黑夜里，显得异乎寻常的孤寂。

等荀墨走远后，他才从异界中拿出了一个古朴的檀香盒。拿出了黯然失色的断堑。他第一次在无人时将断堑的剑柄紧紧地捏在了手心，一股恨意浮上他的心头。除却对蚩尤氏的憎恶，也包含着对这个世界的黑暗，发自内心的仇视。他想大肆的挥剑，将这个污秽的世界清理一遍。但他没有实力，也没有勇气。

只要他还这样软弱，他就注定只能叫摩羽。郑摩羽离他似乎遥不可及，或者说，他从来都不曾认识这个人。在这种孤独的夜里，他总是那么不堪一击。他什么也做不到，去希腊也只是跑腿打酱油，根本没有与他们对抗的实力。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为什么自己拥有从古至今无上的血统，却没有任何值得夸耀的实力。轩辕氏当真要覆灭在他手中吗？他不甘心！

“少主。”摩羽内心一阵凉意涌现，惴惴的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