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当然要筹备战事，大庆朝近年无战事无天灾人祸，各地粮食收获颇丰自是不惧，北疆不同，地靠北方连年干旱饿死了不少牛羊，所以才会那么着急的想要在这边扒点东西回去。

房愔手拿着一根一尺长的玉签，指着地图上佣山关西北方向八十里的俊河“除了昨夜何爱卿所说之外，安排一骑轻骑，从俊河古道绕过去直切入北疆，到了那里也别束缚该杀杀该烧烧，有胆子动我大庆朝，那也该有拿血来还的觉悟。”

“寸土必守。”众人跪下高呼。

送了三军出征，房愔拉着公仪凛和其他送行的官员喝酒，席间说话字里行间都是有卸任的意思，众人心里了然，幼帝再过几年也知事了是该卸了。

房愔有些微醺，回了王府舂宜扶到了阿衍的院子，阿衍正巧去沐浴，回来时就看见王爷坐在床边头靠着床头的通花，半眯着眼，见自己来了招了招手“阿予来。”

阿衍走上前去，刚靠近就闻到一股子酒味微微皱眉心里不喜但还是上前，房愔拉着阿衍的手，抬头看着阿衍感慨“原本酒醒了，如今又醉了。”

说着拦腰抱着阿衍倒在了床上翻身压了上去，细细闻了闻阿衍身上清新的味道“沐浴了？”

“恩。”

房愔手探进阿衍的衣服里，入手一片细腻就像一块有温度的冰，细腻温和手所过之处肌肤像是自动吸住自己的手一样，这感觉着实美妙。

“恩......”挡不住房愔的挑逗，阿衍轻哼了出来。

房愔吻住阿衍的嘴，酒味混合这阿衍干净的味道交织着有种别样的糜晦，解开阿衍的衣物，房愔细细品尝每一寸仿佛真的能吃出甜味来。

“哼.......”

这些日子没做，阿衍一时间还有些不适房愔看着阿衍隐忍的模样难得温柔起来，浅进浅出等阿衍适应了才放开动作。

芙蓉帐暖鸳鸯被，红浪翻休以破晓。

房愔昨夜着实是放肆了，一觉起来竟然天光亮了。怀里的人细想昨夜身下的人媚态丛生娇喘的模样还真是销魂蚀骨。

早朝早就过了还不如再睡一会这几日也确实累了，想着房愔把人往怀里拉了拉闭着眼睛又睡了。

日上三竿了，两人才起梳洗之后用了就能用午膳了。

午膳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下起雨来了，阿衍看着雨水淅淅沥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伸手接着屋檐流下雨水。

公仪凛收回手，看着手上还残留的水这莫名其妙的雨下的让人伤心。雅打着伞进了亭子，这些日子大人总喜欢对着这一个水潭发呆，许是因为那件事吧！雅心下一叹：那么些日子了提及应该可以了吧？

“大人，雍州那边说少爷已经十四了，可要接过来？”

“少爷？”公仪凛先是一愣，再想起来阿衍刚来那一会似乎是有那么一个人有了身孕还叫接出去养，“接进来吧。”

“是。”雅应话就退了下去，寻个好时机才能做好一件事。

雨滴打着水面溅起的涟漪，公仪凛原本想着岁月如水流着流着就淡了可万万没想到这思念也如水积在心里越久越多，什么时候拦不住了倾泻了又该当如何？

十月弟的风夹着水汽一下一下撩拨着公仪凛的衣裳，微不可闻的叹了句“天凉添衣！”

房愔伸手把阿衍接水的手拉了回来“天气渐凉了，莫受了寒气。”阿衍点头看着院子里的玉兰沐着秋水稀稀落落的。

那场雨下过之后，天就真的冷了起来阿衍出门都得穿的厚实。

王妃打佛堂出来就看见了萍夫人往这边过来，身上衣裳单薄面容憔悴。“参见王妃娘娘。”萍夫人双目无神没了往日漂亮的神采。

“起来吧！”再看衣裳还是秋天的不免关怀“天气冷了，该穿厚实点的衣服莫着凉了才好。”

“再冷也没有心冷。”萍夫人嗤笑，看到了王妃右手手腕上缠着的佛珠“求佛当真能赎罪能心安吗？”若是能，他当永生永世的跪在佛前忏悔。

“不能。”王妃左手大拇指摸上佛串“但聊胜于无不是吗？过几日本宫和王爷提一提你升侧妃的事。”

“多谢王妃娘娘，只是不必了。”孩子都没了还升什么侧妃，昨儿个人家才刚承宠风光得不得了呢。

“你切莫做傻事。”

“妾告退。”不待王妃把话说完了，萍夫人就请辞了。王妃心里也膈应担心却也无能为力，毕竟自己已经好言相劝了人家听是不听也看人家自己了“多准备些香烛吧。”王妃吩咐。

阿衍只是觉得闷了想出来走走却没想到遇见了她，正想避开时人已经快步到了跟前了，阿衍低着头不敢与之对视，出人意料的是萍夫人只是路过，与阿衍擦身就走了，让人好生奇怪。

晚上，萍夫人一整夜都没睡，手里攥着半只小鞋子不出声眼泪流了一整晚上直到天明才把鞋子揣回怀里。

隔天王妃还是跟王爷提了萍夫人升侧妃的事情，房愔也觉得这事该好好补偿也就同意了，听了消息萍夫人院子的奴才都高兴的忙里忙外的张罗起来。

阿衍知道了消息也不敢说什么，升就升吧以后少出去。

午膳是自己用的，房愔进宫没回来阿衍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也就罢了。午膳过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阿衍就觉得肚子开始疼了奴才忙叫太医过来，来了一试说是中毒了，众人都乱了。

阿衍一直都很得宠如今被下毒了，众人哪里敢怠慢医治的医治催吐的催吐。还好吃的不多中毒不深。

阿衍转醒时已经天黑了，房愔坐在床边握着自己的手脸上难得有了担忧的神色。

“醒了？”房愔见人醒了过来，阿衍挣扎想起身却被房愔拦住“莫动，好生休息。”

舂宜奉命去彻查，这事萍夫人做的太匆忙了不过拷问了几个人，他们就都吐了出来，是萍夫人命令他们把毒药投到了午膳里头。

有了主了再留着人也没有什么用了，让人下重手把几人活活打死之后才回去复命，舂宜回去见林予衍醒了也放心了。

房愔没有马上重处萍夫人而是先让人关了起来，想让阿予自己处置，倒不是纵容只是想看戏而已，想看看阿予会怎么处置。

休养了好几日算是缓过来了，照了房愔的吩咐下人把阿衍带到了关押萍夫人的柴房，虽说是柴房可也不差只是有些灰尘而已。

阿衍进屋就看见萍夫人面目表情的跪坐在圆桌边上侧对着门，手里攥着一只小鞋子眼神空洞见有人进来连看了不看。

“毒酒白绫还是让人活活打死我？”

阿衍摩挲着掌心的小药瓶回答“都不是。”萍夫人却没想到他竟然敢亲自来回嗔作喜，竟然笑了出来“你居然敢来，当真是....当真是......”寻了好久都没能找到措辞只好放弃，喘着粗气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阿衍看着面色狠绝如鬼厉一般的萍夫人，退了一步。

“你在怕什么？”萍夫人紧上前一步“你不该像杀了我孩子那样杀了我吗？你怕什么？你的蛇蝎心肠呢？拿出来啊！”

最后一句拿出来愣是吧阿衍震得心里一惊，连退到门边上背靠着门好像这样才有点安全感。

“我这辈子给王爷做妾是我命该的，也是我心甘情愿的可是，那孩子是我一辈子的寄托是我的希望，那是我肚子里慢慢长出来的肉啊！是我和王爷的骨肉啊！”

“是我的错，他有了孩子可他呢？凭什么？凭什么他能有孩子？”

“那也是我的孩子。”萍夫人紧跟着上前一把抓住阿衍的肩膀“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字字都染着血泪，没有声色俱厉，平缓得让人觉得绝望，连她自己都知道这不可能了。

“你能还我一个阿衍吗？”

两人泪目，若论谁比谁痛不过片面，失子失心。

“你是我见过最恶心的人，仗着这张脸肆无忌惮，脚下踩着别人的尸骨还一副可怜的模样，没了这张脸你又是什么？”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最后一句话让阿衍失了勇气，他知道房愔是因为这张脸才这样宠着自己那原徽呢？阿衍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件事，慌张的把手里的药瓶塞给萍夫人落荒而逃。

手里捏着药瓶，萍夫人反而心安起来不犹豫拧开瓶塞把瓶子里面的药粉倒进嘴里一口吃了，把药瓶往角落一扔药瓶砸在地上，仓啷碎成了好几块，心也定了兀自打开了窗户看着外面枯糟的荒草。

犹记得四年前自己随父亲曲江采荷，王爷立于甲板之上指着自己说了一句：人比花娇清新素雅。后来自己就入了王府成了萍夫人。

萍夫人肚子开始抽搐的疼了，全身了慢慢失了力气扶不住窗沿，身体慢慢滑下。腐灯和之兮就在院子外头看着，萍夫人如溺水一般，一点点沉下直至消失在窗沿下。

喉头一阵腥味，慢慢呼吸都没了看着窗外天光亮，此生无怨，只望王爷能记得那一声王爷和那曲江采荷的于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