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绮三步并作两步把“帽子”捡了起来，回头再看那只山猴子，却已经被陆允、木咸和家仆们一并捉住了手脚。

山猴子生得魁梧，约一人高，全身长着褐色的长毛，猴子模样，只是脸格外长，白得渗人，眼睛细长，在红色的大鼻子上方凹陷下去。此时这只山猴子眼神凶狠，正呲着两颗獠牙，向抓着自己的人示威。

这张鬼魅一般的脸猛地转身，又面目狰狞，吓得好几个家仆手都软了，木咸更险些摔倒，还好有陆允硬着头皮死死抓住，才没让山猴子逃脱。

罗绮一边用朱瑟语安抚木咸和他的仆人们，让他们别害怕；一边慢慢走近山猴子，掏出一把匕首在它头上比划着。

没有“帽子”的山猴子，头顶便是其命门。它的头顶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肤，在脑壳里塌陷着，核桃仁形状的粉色脑子和蓝色血管在火光下看得一清二楚，一跳一跳的，仿佛很激动，又很害怕。

罗绮用刀尖触到这鲜活的脑仁，山猴子的身体便软了下来，挣扎的四肢也不乱动了。

罗绮看着山猴子，指了指木咸，又挥了挥刀子，山猴子便不情愿地从大嘴里吐出了一个小口袋。

木咸拿起一看，高兴地说：“这是我的银票！换布得来的货款！”把口袋翻了翻，又对罗绮说：“还有一块红玛瑙，是我给家中娘子的礼物……”

罗绮便又用刀在那山猴子头上比划，这次山猴子却只是摇头。罗绮瞪大眼睛，挥起拳头，它居然还委屈地流出了眼泪。看着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罗绮有些心软了，问木咸是不是看错了，让他再找找。

木咸又去船舱里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急了起来：“那是我为娘子在江南特意挑选的生日礼物，我用半车毛毯换来的！”

罗绮看着那只被抓住的山猴子，似乎已经折腾不动了，就差跪地求饶了，但东西没找到，她也不能就这么放它走了。突然，她心生一计，拿着那只毛茸茸的彩色“帽子”走到火堆边上，装作要烧掉的样子。

山猴子猛地往上蹿了一下，发出吱吱的叫声，嘴唇却撅到了下巴，露出一排整齐的下牙。这才是山猴子真正投降时的动作。

罗绮把手从火上拿开，那山猴子一声嗷叫，便有什么东西从树上落了下来。木咸捡起一看，正是自己的丢那块鸡血玛瑙。

“它的同伴应该就在附近，大家小心，”罗绮提醒道，又问木咸：“还有别的吗？”

木咸稍稍犹豫了一下，说没了。

罗绮走到河边， 向河中央猛地一扔，那顶彩色“毛帽子”就随河水漂了出去，在水面上依然熠熠发光。

这时山猴子猛然挣脱了众人，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向河水冲了出去，顷刻间消失在河面上，只留下一串水花和尖利的笑声。

众人正望着山猴子逃跑的方向，不知哪儿“咚”的一声，紧接着一阵恶臭弥漫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