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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栖梧 作者: 风起十七生 字数:4060 更新时间:2017-07-29 23:32:00

24.回府,遇袭?!

先前有听过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也有一碗油光水滑卖相甚好的红烧肉引起的惨剧,只是像不才在下这般因得意忘形而摔下墙头,甚至都不曾酒足饭饱可能就有了见阎王的危险,如此说起来也忒冤枉了些。

我整个人在半空中一寸寸往下掉,心里沉甸甸的全是空腹的苦悲。

然尚未苦悲个痛快,整个人结结实实的便跌了下去,却十分意外的没有觉得任何不舒服,背上甚至没觉着一点疼痛。莫非是本公主今日又走了个狗屎运?

我慢慢睁开眼睛,却看见一片在夜晚的凉风中微微飘扬的衣角,我整个人躺在一个结实的怀抱里。那人面上围了张玄色丝巾,露出来的半张脸皮肤白皙光滑,在今夜的月光下活脱脱像剥了壳的煮鸡蛋,束在脑后的长发微微飞扬起了一点,一双眸子有神而明亮,显得很英气。

之前看过的那些戏文本子里小姐们被流氓或是土匪挡了路,一定会有个长得十分精神的侠客或者是温文尔雅的书生出面潇洒的解决这一切,而这侠客或书生,也总有个通性,那就是必定都穿着一身山路上的灰尘和泥土永远弄不脏的白衣。

今夜我遇见的这个翩翩公子,虽没像想象中的那样一身白衣,这一身玄色的衣裳却也很是耐看。我大胆的伸手在他衣摆上摸了一把,啧啧,还是蚕丝的手感,看来还是哪位世家大族家的孩子。莫非老天爷终于开了眼,看见了我这些日子来的勤勤恳恳,终于被我打动了,才赐给我一个这样的良缘?

我盯着他露出来的那半张脸看了会,慢慢抬起一只手臂想在看上去就光洁的狠的皮肤上摸一把。

那公子突然淡淡的睨了我一眼,眼神中透露出来了几分狠厉,玄色的丝巾下传出一声清清冷冷的声音:“我与你吩咐的是什么时辰出来,你可是在宫里四处乱转的头脑也不清醒了?”

我识出这是容聿的声音,当机立断相当识趣的将还没伸出袖子的一只贼手默默又缩了回去。

我看着他的一双眼睛,浑身上下利利索索的打了个激灵,赶快从他怀里跳下来,双脚刚站到地上尚且没有站稳,夜里霜寒露重的一阵凉风又将我吹的浑身打了个哆嗦。

容聿解下面上的丝巾,脸色看起来不甚好的直接蹬上了马车,又转身将还未恢复清明神志的我干脆的一把捞了上去扔在车里面。转过头对车夫低声吩咐了句:“动身。”

我顿了顿,看着脸色很差劲的容聿没敢说话,知趣的将马车里放着的一件云锦披风拾起,将自己裹了个风雪不透。

容聿眼睛不知道看着空气中的什么地方,沉声道:“名册拿到了吗?”

名册?

我才捡回来条清醒的神思,手伸进衣襟前摸了一会子,将那硌人的狠的盒子拿了出来递给他道:“拿到了。”

容聿有些嫌弃的看了看我脏兮兮的爪子,在手里捏了块锦帕才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便将盒子合了起来放在了一边。

我低下头缩在质量甚好的云锦披风里,周身慢慢的暖和起来,但是腹中的饥饿感还没散去,却更加凛冽的撕咬着我的腹腔。

我偷偷抬头睨了容聿一眼,他依旧正襟危坐着,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此时若向他讨吃的,未免太丢人了些,实在有失我向来都刚正不屈的风范。如此,我将披风又裹了裹,闭上眼睛想安慰自己睡一会,睡着了就好了。

夫子曾经教过,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说的是,金钱地位不能使自己迷惑腐化,贫苦穷因不能改变自己的志向,权势武力不能让自己屈服变节,这才叫大丈夫。我细细将这句话又品了一遍,这其中也未曾提到过饥饿之时向身边的人讨口吃的是多么令人羞耻的事情,如此,我便是开口问容聿要些吃的应当也不是个多么有辱我刚正不屈风范的事情。

我暗自安慰了自己几句,死死捏着披风的手慢慢松开了些,捏着嗓子问了:“你身上可带了吃的?”

容聿闻声睨了我一眼,面色依旧俊黑的厉害。

我默默咽了口唾沫给自己壮壮胆,这时候怎么能退缩。我努力让眼神看上去无比真诚,一双眼睛深的能掐出水,可我此时皮囊里一滴水都没有,估计这用了全部气力挤出来的也不过是两个挂满红血丝的鱼丸。

我厚着面皮接着自己方才的话道:“我从清晨开始就没进过饭食,此刻全身都没有力气,若是等会回到府里还自己走不了路,岂不太过麻烦了你?”

容聿面无表情,一张脸像是挂了层冰霜,半晌,才不声不响的从衣襟里取了个包裹扔给我。

我将包裹打开,看见里面安静的躺了两块饼,干巴巴的,同我那日在左相府后园密室壁柜里看到的那一堆纠缠在一起的干巴巴的干粮一模一样,那日我还无比嫌弃,现下却大口大口吃的津津有味。

我正吃的在兴头上,感觉腹中渐渐饱足起来,血液一寸一寸恢复了原本的温度。但手里的饼还剩下一小半,我略略思考了一下,觉得浪费粮食实在是件无比罪恶的事情,就又下了口。

突然,容聿看我的眼神急剧一转,我一口饼尚未咽下去,就被这一个一个狠厉的眼神惊得差点噎的喘不上气,我抬起头想说话,就被他直截了当捂住了嘴。

我看着他拧着眉头的模样,心领神会的没敢接着说话。

马车还在颠簸着,我心里一惊,说来也已经这般颠簸许久了,不过是在京城里,从皇宫后门到左相府,须臾不过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况且这马车行驶的速度实在算不上慢,算算也有个把个时辰了,怎的还在跑。

难怪容聿现下这个形容。

我将容聿的手慢慢推开,安静的坐着。

马车的车轮还在响,而且转动的越来越快。

容聿解开披风扔在一旁,将我的披风也解了下来甩在地上,又将他的玄色披风裹在我身上,抓住我的胳膊没头没尾的低声来了句:“抓紧我。”

我来不及反应,只下意识的抓紧了他的玄色衣裳,用力随着他的身子冲出了马车的窗户。

墨水般浓稠的黑暗里,整个马车霎时间炸裂开来,炸成无数细小的碎片,伴随着晚上的寒风将我的脸划得生疼。

本坐在马车前面的车夫从马车下抽出一把锋利的剑,刹那反射出一抹寒光,划破黑夜,直接向我和容聿两个人的眉心刺过来。我偏了一下头,他的长剑只划断了我束发用的发带,那些素银的首饰全从我一头长发上迅速滑落下来。容聿手上用了一下力,整张玄色的披风将我裹了个严严实实,向他的方向扯过去。

不得不说,那伪装成车夫的刺客眼神确实是一等一的好,在这般的黑夜里也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裹着一身玄色的我在哪,剑锋一转,又十分狠厉的向我刺过来。我动作本就不快,现下又裹得密不透风像粽子一样,更是动弹不得,只能站在原地,一颗心扑通扑通快要跳进嗓子眼里。

我十分忐忑不安的站着,却又无计可施,眼睁睁的看着一股十分凛冽的剑气直接向我的瞳仁刺过来。

那刺客却也十分奇怪,眼看着剑就要刺进我瞳仁里,却迟疑了一下,收回了手,整个人向我身后的容聿扑过去。

容聿身上还捆着我,行动的当然不方便,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我听见了刀剑划破皮肉的声音。

那刺客与容聿来来回回纠缠了几次,至于如何纠缠的我也实在是看不清楚,只觉得整个人被拽来拽去,甩的头都疼了,在不知什么时候,不知是谁的刀或者剑划断了容聿的玄色披风,我被甩了出去,趴在一片堆积了薄薄一层树叶的地上,整个人身上疼得厉害。

容聿呢?

我在地上摸索了半天,手上糊了一层湿乎乎的不知是泥土还是血的什么东西,不过我现在顾不得这些事情。

容聿呢?

我费力从地上爬起来张开眼睛想看清楚周围的东西,我能听得见刀剑相互摩擦的声音,也能听见树叶和皮肉被划破的声音,可我找不到那声音究竟在哪。

我找不到容聿究竟在哪。

我扯开身上的玄色披风,往前面跌跌撞撞的摸索着走,那阵打斗声却好像若隐若现,就像在我的四面八方,到处都有,可我却什么都看不到。

我只看得到周围的树林不停摇曳,树枝和树叶飞的满天都是,一片片黑色的不知是乌鸦还是什么的鸟惊起,划破天空飞走。月亮不知什么时候渐渐的暗了下来,在这个周围都是参天大树的树林子里,我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

刀剑划破皮肉,血液滴落,用力的砸在地面上,像容聿的心跳一样有力的声音,混合着寒意一起,疯狂的渗进我的四肢百骸。

蓦地,打斗声停了下来,周围慢慢安静了。

是打完了吗?

那,容聿,容聿呢?

我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阵深沉的恐惧,我自己也没发觉,几时心底会这般害怕。

我跌跌撞撞的扶着树向前艰难的走着,也不敢大声喊叫。

我还不知道这打斗声平息过后,活下来的究竟是容聿,还是那个刺客。我周身没有一丝气力,现下豁出去这条命去,实在不值当。况且,我也实在没有那个勇气。

突然,身后有一条手臂揽住了我的肩膀。我失声叫了一声,耳边传来一声清冷但微微喘气的声音:“是我。”

是容聿。

我感到心底有一阵洪流,似乎霎时间喷涌而出。我抖着声音问他:“你,你打赢了吗?那个车夫呢?”

容聿的声音听起来很累了,他整个人趴在我肩膀上,很重,我使尽全身力气勉强站住脚。

“先别说这些,找地方休息,现下看来,我们今夜是回不去了。”

我慌忙与他往前走了些路,还真的瞎猫碰到死耗子给我白白捡了个山洞,我将他拖进去安置好,又在他指导下生出了一堆火放在离他近些的地方。借着火光,我才看见他身上多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血液在玄色的衣服上凝结成了块状。他整张脸看上去也苍白的很,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又沾了许多脏兮兮的树叶和草屑,看上去不太像平时的他。

我手忙脚乱之余,定定神跑到山洞外面摸黑找了些草药过来给他草草的包扎上,才算是松下一口气来。

容聿的表情很平静,好像这些伤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一样。只是安静的一个人靠在山洞的石头上,眼睛依旧清澈,只略略带了一点疲倦。

突然,我听到了咕噜一声,好像是肚子叫的声音。

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方才才吃了一个多的饼,此时尚未觉得饥饿,那这个声音...莫非是...

我抬起头看了看容聿,发觉到他面色微微泛起了一点红色。这个反应倒叫我十分满意。同容聿相识了也有些日子,整日里见他一派柔柔弱弱的脸,却总是冰冷生硬的表情,叫我看的十分难受,如今流露出这么一种正常人该有的脸色来,甚是难得。

我一半真诚一半嘲讽的问了句:“你饿了?白日里也没有吃东西么?”

容聿脸色又红了几分。

我暗自偷笑了一回,回味着方才那两个饼的香甜滋味,又惋惜了一回那小半块还没来得及吃就被扔在了马车上的饼。

看容聿脸色虚弱的厉害,我只好冒着生命危险再次出去幻想着能重新找些别的吃的给他。

我看着容聿道:“那你在这里先不要动,我去与你寻些吃的来。”

他张开眼睛看着我,估摸着声带可能也伤的厉害,从指导完我生火到现在,一直没再说过几句话。只是简单对我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示意他知道了。

我转身跑了出去。

我没看到在我的背后,那个山洞里,在火光映衬下,容聿看我的眼神逐渐褪色变温,他整张脸在微弱的光线下晦明不清。

作者的话
风起十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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