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窗户没有关，一阵风吹来，把案上的书吹的“哗啦哗啦”响。顺带把庭前的炉子吹灭了，本就没有什么温度的未央宫更是显得冷清起来。

我躺在塌上，这黎儿太大意了，连窗户都没有关好。将身上的薄衾向上拢了拢，这是我在这未央宫里过的第四个年头了。起起落落，这些年里，我经历的，我走过的。我愿意的，我不愿的。我欢喜的，我悲伤的。在这四四方方的天空下，在心中都无谓起来。

烛台上的蜡烛已经燃尽，安墨大抵在栖梧宫歇下了吧。栖梧，栖梧，凤栖梧啊。他亲赐的名字，赐给他挚爱的女子，萧姝。那我又算得了什么呢，什么也不是不是罢了。我这个结发之妻，从嫁进来就是就是可笑的。若不是因为我父亲的关系，他大抵早就把我流放到哪里去了。

这些年来，我曾那么喜欢他，喜欢他淡漠的眉眼，他清冷的声音。却不知那样子只是做给我看的。他也曾说他喜欢我，他爱慕我，他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字字清晰，犹如昨日。哪怕是骗我 的，我当时也觉得那声音犹如天籁。

可他又对我冷语相向，忽冷忽热。为何？他说“我的妻本不该是你。”就算是真的，我当时也未放在心上。只当是水过无痕了。一年又一年，庭院里的海棠也开了一茬又一茬。花开花落，春秋冬夏。大概这便是命罢。窗外叶落无声，脸庞泪落无息。可我还是不敢说，他的喜怒，他的哀乐已与我无关。不论如何，这是我一脚踏入的命格，且行且看。

纸上是一双漂亮的眼睛，澄澈的，美好的。他一眼就钟情的眼睛。如此执念，不知是对是错。他第一眼见萧姝的时候，就是这双眼睛，那么清澈，一眼就望到了他的记忆里。

他以为这便是他的姻缘，命中注定。那老国师一定是昏了头，说他命定的姻缘是丞相之女，苏浅昔。他知道，她是喜欢他的。他曾哄她，他也曾骗过她。只是那时她笑的眉眼弯弯，硬生生的让

他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他用假意骗真情，可若不是真情，哪里换的来真情。这世间沧海桑田，谁又执着了心中的念想。又到底是谁，沉沦在了 谁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