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玩得正起劲，忽然听到外头有人进来，来人寒羽和箫潇都没有见过，云无心眉头一扬，有些讶异的说道:“秋月，你来这里做什么？”

是的，来人正是云家的秋月。

秋月低头行礼，道：“大公子，是老爷让奴婢来……请您回去的。”

“呵，”云无心冷笑一声，“之前也没见他来探望我啊，现在倒是知道得挺快！”云无心冷笑着往屋内走去，寒羽和箫潇对视一眼，也跟着他。秋月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跟了上去。

“坐吧，这里没有丫鬟，要喝水自己倒。”云无心一撩衣袍，率先坐下，箫潇和寒羽坐在两侧。

“多谢大公子。”秋月垂下目光，依言坐下。

“说吧，云落让我回去做什么？”云无心也不跟她客套，开门见山直接问。整个云家，敢这么称呼云家家主的，恐怕只有云无心了。

“老爷让您……回去成亲。”秋月颤颤巍巍说出了这句话。

“噗！”正在喝水的寒羽顿时一口水喷出来，“云落要云无心去成亲？哪家姑娘这么倒霉？”寒羽丢下茶杯，问道。

“老爷说，大公子回去慢慢选，各种各样的名门闺秀，名媛望族，只要公子愿意……”

“强迫的东西，谁会愿意？”云无心冷冷地问道，“叔叔的教训他还没吃够么？”

秋月低下头，说道:“老爷说，二老爷是因为在外面有了喜欢的人，又太过倔强，才会殒命。公子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和她们日久自会生情。况且公子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

“谁说无心没有喜欢的人了？”寒羽眉毛一挑，下意识看向箫潇。箫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我干嘛？”

“咳咳。”寒羽干咳两声，继续说道，“无心呢，一直是个固执的家伙，十年前的一切，对他来说是场噩梦，不是能轻易忘记的。”

“更何况，喜欢这种事情，不是日久生情。不是谁都和他云家主一样，和漂亮女人日久生情。”箫潇接着说道。

秋月讶异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她以为敢讽刺云落的，只有大公子一个人。

“再者，成亲的人是云无心，不是他。若真要传宗接代，不是还有云二公子么？云情应该很乐意吧？毕竟终于有件事可以超过他哥哥了。”寒羽叹道。

“情公子没有无心的经历，为家族效力这样的事，情公子不也很乐意做？”箫潇颇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

两人一唱一和，叫秋月竟无话反驳，一时哑口无言。

“这事，还是无心说了算……”寒羽转过头，这才想起过了这么久云无心竟然一言不发，仔细看时，发现他手撑着脑袋，双目紧闭……睡着了？

“无心？”箫潇叫了他一声，秋月也不禁疑惑地看着他。

“云无心？”寒羽上前一步推了推他，云无心睁开眼，看所有人都一脸惊诧地看着自己，手扶着额头，问:“我睡着了么？”

箫潇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又昏迷不醒了。

“无心，你是不是太累了？”这样都能睡着。箫潇问道。

“可能吧。”云无心站起身，揉了揉太阳穴，又像是突然记起什么似的，转过头对秋月道:“你先回去吧，我明天自会去见云落。”

秋月松了口气，站起身告辞。

看着秋月离开，寒羽忍不住道:“真要回去成亲？箫潇怎么办？”

“羽使！”箫潇喝道:“无心自有主张。”

寒羽看了她一眼，抓住云无心的袖子不放，“你要知道箫潇……”

“羽！”“羽使！”云无心和箫潇同时出声喝道，云无心拍了拍寒羽的肩，道:“你讲的我自是明白，我也没说要回去成亲啊！你急什么？倒是你，年纪也不小了，真该成家了。”

“没有姑娘看得上我啊！”寒羽无奈地耸耸肩。

“少来！想要嫁给钧天殿羽使的姑娘，估计都能排到城外了，主要是羽使看不上而已！”云无心微微笑道。云无心转身回房，甚至没有看箫潇一眼。

寒羽无奈地抚额，安慰箫潇道：“你要给他一些时间，月息在他心里住得太久了。”

箫潇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成亲什么的倒不是什么大事，她担心的是他的身体……

“我去看看他。”箫潇说着转身回屋，云无心正坐在桌前，闭着眼睛，手指揉着太阳穴，眉头微微蹙起。

箫潇走过去，用手指代替他的手指轻轻揉着。云无心轻轻地叹了口气，“箫潇，对不起。”

“无心，”箫潇低声说道，“之前……我讲的话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云无心一怔，不想骗她，缓缓地点了点头，“箫潇，我……”

“没关系啊，”箫潇笑了笑，手中动作一顿，心中有些苦涩，“我理解。”

“箫潇，”云无心一把抓住她的手，望着她乌黑的眼眸，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

在他眼里，她就该是那个天真无忧，笑意盈盈的少女，虽然她总是为各种事担忧。

他忽然有些怀念初见时，那如受惊的兔子般的神情。

***

夜渐深。

云无心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明明眼皮已经沉重得睁不开，大脑却异常清醒。他觉得很愧疚，梦里那些话，他都记得，正因为记得，才会更觉得对不起箫潇。

现在他也知道了，梦里想不明白的那首歌，原来是箫潇的声音。

他不知道到底该如何面对箫潇，到底该怎么做？

手指触到了怀里的玉佩，有些冰凉，让云无心精神一振，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出神，直到凌晨才昏昏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云无心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望了望窗外，天才蒙蒙亮。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有事，现在也毫无睡意，只觉得头有些昏沉。

“无心，你醒了？”推开门，云无心就见到对着脸盆里的水梳妆的箫潇。

“嗯。”云无心站在她身后，望了一会儿才离开。箫潇从水里看着云无心，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他，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了。

两人一言不发地吃过早饭，云无心才开口对箫潇道：“我想回云家一趟，你……想和我回去吗？”顿了顿，云无心又补了一句：“我想我需要一个人保护我。”

“……”

箫潇忽然笑了起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现在你就是本姑娘护着的人了！谁要是欺负你，本姑娘就……”箫潇顿住，因为她想不出来她可以做什么。

“好。”云无心也笑起来。

云无心说的倒是不假话，他现在身体还未恢复，剑都握不稳，只能拿剑砍砍木头。

“话说，你回的是自己家，又不是虎狼窝，干嘛要人保护？”箫潇问他。

“唔，就是因为自己家才危险。”云无心半开玩笑地说道。

箫潇也不再计较，收拾了一下就和云无心去了云家。

第二次站在云府大门前，箫潇对里头的人印象就没那么好了。作为一家人，云无心昏迷也没见个人来探望。

“别想了，我们云家向来是这样。我和他们的关系也是不好。”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云无心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说着，拉起箫潇的手，往府内走去。

这一次，云无心带她直接去了云落的书房，没有多做停顿。

“你要给云无心成亲？不用说，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出乎意料的，房内竟传来了云情的声音。

箫潇抬头望了云无心一眼，而云无心更是连手也没用，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不轻的声响令里面一阵静默。

“谁？！”云情跳起来，冷冷地望着来人。

云无心缓步出现在两人面前，四周的空气顿时冷了几分。

“是你？”云情眸光泛冷，眼睛微眯。

“忻儿，你来了？快些坐。”云落却是难得客气，指了指座位。

云无心亦毫不客气拉着箫潇坐下，拎起水壶，给自己和箫潇都倒了杯温水。

箫潇自是毫不客气，先前敬他们是云无心的家人，现在似乎连装样子也不想装了。

“你……”云情面色铁青，一甩衣袖气冲冲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仍旧目光冰冷地看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