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待我，我愿意为国为民谋利，但这世间容不下一个为国为民的人，还是做一个俗人庸人自在，你就是一个傻子，凭你才能在哪里都能吃饭”偏偏把自己弄到杀戮场受罪，和他一起研制神兵利器多好？

天下不如朱燕生重要，不是多爱，而是朱燕生存在让他感觉不那么孤独。

“别傻了，没有我这样的人在前面开道，你的那些东西只能放在库房生锈，你也会成妖孽祸端，你就是把心剥了，也不会有人认得你的和氏璧，不是不识货，而是不被需要。”人情很重要的，尽管鄙视但也认可。

就像以前在母亲朋友手下做事，同行的个个比我优秀比她有经验，但最终她如愿了。

为什么宁可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窍不通的浪荡子，也不要十八般武艺精通的人才？

利益牵连，别人给我这个纨绔子弟方便，母亲给别人方便，同样的，母亲明明更好的选择，却选择了一个差的，是因为那个最差的是最合适的。

不被需要，有什么比不被需要更痛苦的？

“萧翼你自己说在朝中有谁和你有利益牵连？你屁股比我脸干净，谁会用你？你正直善良温柔，人的好的操行你具有，但是为什么没人愿意当你岳父？”因为太干净了，不是他不爱姑娘们那双畸形散发恶臭残足。

“你何必说的如此难听？”这是人的痛处。

“清白之身的你有一个对你吐露心声的朋友？或者有一个让你放下心防流露真情的朋友？”说到最后心中充满悲凉，无边无际的孤独感蜂拥而至，他们在这里没有归属感。

萧翼意识到两人异同，他是被像朱燕生这样的关系户挤压的丧失生存意志，按道理他应该恨的，但在这里两人又相互取暖。

他没有朋友，心里话只能和朱燕生说，他只是被人指指点点的异类，他虚伪最终换来众人的虚伪，面前是笑语嫣然么朋友，身后是如避蛇蝎的异类。

“没有，我不在乎，我不想每天闻着妻子脚臭睡去醒来，不想和搞不懂的人太近，不想渐渐丧失自我，然后觉得残足很美。”最后心安理得残害幼小女儿双足，然后把女儿养成丑陋的怪物，然后嫁给一个逐臭之夫。

这是一个审丑的地狱，真正的人每时每刻都在受煎熬，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也许是赎罪，没有办法接受妻子目不识丁无法沟通，没法接受孩子母亲是残废，也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孩子也要变成残废。

这个地狱的人都裹足不前，女人的双足男人的灵魂，所有人都在为裹足不前找历史渊源，没有人往前看，做什么事都得去引经据典查族谱，没有的也要胡编乱造弄出来，人都在捏造过去，没人创造未来。

累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有多愚蠢，竟然想改变这些愚蠢的人，为什么！不能看着这些蠢货一个个蠢死？还想改变，你是观音菩萨吗？要当救世主？”刻入灵魂的东西不会被磨灭，只是会改变。

萧翼曾经也想左拥右抱的快意人生，只不过他就像油没有办法融入这汪洋大海之中，梦想的破灭很简单。

他格格不入，没有办法，这里的女人也不是书中描绘才貌双全善解人意，现实是不健康也不懂他，就连最底层的天足娼妓也觉他是异类危险的不合时宜的，他疯狂，偏激，只不过藏在心底。

“我不信释，我幸亏不是男子，不然我要娶一个残足女子，然后祈祷不生女儿，若是不如愿，也只能把女儿养残。”世道如此，不愿意受的苦，也不得不受。

要找一个懂你的妻子，可以找一个年纪小的女孩子养大为妻，只不过生在闹市如同深山隔绝。

大人心甘情愿了，可孩子呢？父子之间不仅是血脉相连，还要操行相传，既然如此爱妻儿，为何不为她们做点事？当人真正成为一个一呼百应的人，一句话就可以医病，一语便可以止痛，这些是目前没办法做到的。

他们注定只能成为一个黑脸的戏子，而萧翼或许可以成为红脸英雄。“振作起来，不要辜负国家和自己一腔热血，你回去好好想想，我真的好累。”

当人将自己带入悲情角色的时候是痛苦的，朱燕生感觉自己生命急速的流逝，心跳声好像是死神到来的倒计时。

她没时间理会愤世嫉俗的萧翼，她要确保自己计划顺利进行，想让一件事能长久的做下去，最好是让他染上世人的情感和始作俑者的鲜血。

是夜，朱燕生私宅坐满了朝中大臣，所有人都来听她遗言，而至后半夜吐了半盆血就晕厥人事不醒，在之前几天就汤水不进，整个人只剩下一副骨架，根据遗书朱燕生希望自己火化，骨灰撒在蜀地故乡都江堰。

她没有什么遗物给家人，遗银赠给几个穷学生读书，言情小说赠给侍女杨瑞雪及好友萧翼。还真是腐女，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也是少有。因为朱燕生垂危之际留下了很多了不得东西，虽没有抬举萧翼，但人不行了。

众人回过神发现那些东西他们拿着没用，像一株稻谷在眼前，知道可以吃，但却不知道如何栽培，何时播种，何时收获都是不知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银子化作水，皇帝不惜昭告天下寻仙问药，希望能把人抢救回来。

命是吊住了，但气息一日不如一日，苍白的皮肤透着黑青死斑痕，骂走几十个庸医后，想起萧翼这个人来，这让萧翼一步登天，而工程师出身一时不适应转变，他烦恼只能向活死人朱燕生诉说。

有时候他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两人并不熟，只不过孤独让他们彼此信任靠拢。

他不知道朱燕生的过去，也不知道喜好，只是知道遗产里有几本农村医术属于正经的书外，其他的都是包着圣贤书书皮的话本子，市面一有话本子，他就买下然后在病床边读，读到有悖道德底线的时候会吐槽。

苏文进屋时正听到萧翼念龙阳之好的话本子，还说起里面人物可爱可恨来，想起萧翼是个怪人，朱燕生清醒时戏谑其做个断袖算了，不会有孩子，两人都是怪人，为何不在一起？

如此女主内男主外，不至于累垮了，是了两个都觉得对方长的丑，配不上自己，话说对着女人念这样书合适么？

萧翼起身问了几句医生，他差点说大夫了，这鬼地方大夫是禁语，不晓得冒犯了啥，“没事多给病人念念话本子，尤其是龙阳的，这家伙脑子有病，你读挺合适，生的美貌，声音也符合书里美男子。”

苏文当然晓得自己符合条件，自己伺候的主，一有空闲就给话本子画插图，就是照他和眼前这个萧大人画的，只不过那画被上头收走了，想起那些露骨的画没由来的脸红耳赤，萧大人真的极好的。

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扒，美貌的阉人对自己脸红，萧翼尴尬的不行，他突然想起从前单位一个女同事，腐女还真是阴魂不散，一想到腐女脑海那些龌龊画面就觉得毛骨悚然。

尽管努力融入，但都是徒劳的，这是代沟，萧翼自己基本上看淡自己婚事，一方面别人看不上他，另一方面自己也看不起别人，这让他一门心思都扑在公事上，偶尔去相熟的姑娘哪里过夜。

他想起以前工作，下班后和朋友一起去消遣，有自己专属的十九号，而这里的十九号却让他吃了不少排头。

人们是不认同外面的关系的，觉得是有违伦常的，也就是说你可以妻妾成群潜规则后院所有女人，但你不能在外面嫖，在外面有女人代表私德有亏，他这恶名带来的恶果相当明显，那就是注孤生。

萧翼在接替朱燕生后，请求和住进朱燕生家里方便照顾，而这请求而得到应允，在立户的时候官府要注销朱燕生的女户，这让他为难。

要是醒了基本上交情也就没了，他反复强调不行，他和朱燕生是两家人，不是夫妻，他和朱燕生够亲近了，再进一步反而不妙，进一步意味着摩擦争执，尽管那人还躺床上，那个女人不能娶？非要困死自己？

尽管风评不佳，但萧翼丰容伟仪就是男子也会忍不住多看，对女人而言是毒药，尤其是没见过男子的女人。

萧翼正为朱燕生留下的烂摊子感到力不从心，坐在椅子上揉额，然后幽香沁鼻，一双白嫩的手给他揉肩，红袖添香的事男人向来是爱的，哪里会拒绝，翻身便欺身而上脱人衣服，借着烛火看朦朦胧胧的美极了。

只不过人做事都有目的性，这些年孤身一人的生活给他打下了烙印，那就是多疑，或者他一直就很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