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清查户口了，尽管谎话想筛子一样，但是也无从查证，他是白菜，默默的念了一通。

“陛下容秉，祖上诗书传家，曾供职金庭，后金亡南下，因曾是金人上进无门便做了山村富室，尔后宋亡，新朝乃异人，国别四类人，家族正是南人饱受欺凌歧视，不堪受辱便举家隐居山林。”这也不算骗人。

这段历史并并不久远，本朝就是那些被歧视的人建立，无形之中有种自己人的感觉，要替自己人说话的感觉。“朕的先祖也是嘞，只是现在不同了，你不必害怕了。”

“天灾人祸颠沛流离不得安身，家父是个浪人携家带口游浪西域诸国，兄弟在西域骑骆驼摔倒不治身亡，房子不避风雨吃饭常尝屋漏雨坠蜈蚣，破房被不知是哪儿来的溃兵烧了。”她还想继续说惨一点，与众不同一点。

“糊涂大丈夫成家却不立业，你打算如何找你父母？”一听就有所隐瞒，周游西域列国谁信？“你倒是说说西域诸国有那些？”

“北有瓦刺，鞑靼，西南大国身毒，国中有众诸侯国，佛祖释迦摩尼便是出生于身毒邦国，此国与吐蕃接壤，其国人大多不信佛教，而是信身毒教”这会儿佛教在西域应该式微了，拜火教也该谢幕了。

佛门在西域式微的事皇帝知道，往来的商人已经不信了，但没想到在母国也式微了。“历代高僧都希望去佛国修行聆听圣训，如此一来还有佛门岂不是无根了？”

“陛下，初西域诸国大兴土木兴建庙宇宫殿石刻，耗尽了国力，佛门在西域过盛了。我佛门已根殖于此怎么会无根？佛门真谛在国就领悟，佛门中人何必舍近求远？”中原佛教早就有别于西域母宗。

中原文化早就从本质上改变了佛家，佛家更多的受儒教道教法教影响，西域的佛家已经和中原佛家有了本质上的区别。

“你是说佛祖诞生之国却没有信众？你真如果身毒？去，把驯虎的那个身毒人传来！”朝廷是养了很多外国伶人，他们给宫廷驯养猛兽猛禽，大多来自西域。“身毒的民生吏治如何？”

西域诸国已经弃佛弃拜火而从西域圣人先知默罕默德，同身毒本源教身毒教斗的你死我活，两教互不兼容，而至于乱政，身毒虽扩却犹如一盘散沙，外敌入侵建国是常有的。

当年的贵霜帝国，德里苏丹国都是在外教建立的，土生土长的王朝貌似只有孔雀王朝和艿多王朝是由本地人建立的，若是身毒人来我朝发现悬空寺竟供儒道佛三教定以为奇事一桩，只有中原僧侣茹素。

见鬼的，只能胡说八道了，再说了总不能去印度验证。

佛家起始于身毒教，身毒根植深厚不能撼动，犹如我国中原正统教义。西域曾建立不少佛国，不惜大兴土木修建庙宇塑像，把佛国之民膏血耗尽，王朝覆灭新教取而代之。

西域僧人可不吃素，也不是居住在深山老林里，而是住在宫殿里的，主管朝政，残害异教徒无所不用及。

要见身毒人？才不怕，她怕的是国人，身毒人自己说不定不如她了解身毒大局，她可是信息大爆炸的鬼地方来的，就算是一些碎片知识，但也是可以糊弄身毒人的。

中原所有皇帝都不能想象教宗凌驾于皇帝头上，尤其在几个身毒人身上得到证实，天子天赋神权怎么能居僧侣之下？“西域的皇帝还没有办法了？”

怎么办大脑已经不受支配，忍不住吹牛缓解恐惧了，陛下您天赋神权，在凡间就是神的代言人，人家外国僧侣神父长老才是啊。

“陛下在我国您是天子，是代天行事；在他国是教宗长老天赋神权，国王登基继位都要经过哪些神使同意。”从意识形态上就不同，虽然她来自被鬼佬洗脑自我意识残缺的时代，但也是有想法的。

“与我中原有何不同？”问的是谁好谁坏，并非什么不同，权利结构上不都是金字塔么？

民生吏治天下大同小异，周游身毒时常为国人庆幸，在身毒下层人升迁只能指望死后投胎转世，不像我国寒门可以通过科考升迁，身毒教把人分作高底四等。

一等主神权，二等主军政，三等主吏治，四等平民，还有不可接触贱民，各级之间不得联姻逾越，此法贵贱森严分化了身毒人，所以才会有众多分支。

佛家就是其一，这导致了北边的安息人突厥人希腊人波斯人阿拉伯人轮班侵略，现在穆斯林当政，神权合一罢黜百家独尊穆斯林教，向全国非穆斯林的人征收人头税，两教不平，国家不稳，乱。

其实是瞎说，对西域人种她一点都不了解，什么白波斯黑波斯，反正国人印象也是模糊。

驯虎的身毒人是对父子长的典型的南亚人相貌，父亲黝黑的皮肤是辛苦的烙印，而儿子相对白皙表明生活条件变好，会远走他乡身份不会高，不会是主流人群就是了，受的的教育肯定有限，说不定不如她知道的多。

实际上这对父子是身毒人的赠品，进贡老虎送的驯虎的，皇帝问了两路身毒人，确实无差便让两人走了，而这个女子虽然让他不喜，但思及避世不懂世情便算了，而且无形之中皇帝对女子父亲产生了好奇。

“朕，不杀你，你且找到父母，好好尽孝道，你一孤身女子确实不易，朕便赐你衣冠银两宅院安顿下来。”对怪异的事情就算是皇帝也会有敬畏之心。

强按压激动的心情，朱燕生恭恭敬敬的谢恩，没办法随乡入俗吧，自己小命保住了，“谢主隆恩，陛下，民女愿以智酬衣冠宅院。”

皇帝以为是方孝孺女儿的事，脸色阴沉的很，蹭鼻子上脸了！

女子见此有异再拜道：“陛下，本朝建国以来，民女家族未出一力，亦未承税，逢难不敢受用万国之产民之财，请陛下授民女事业，以工代赐，民女可为画匠，陛下若是不信民女能力可以验证。”

一时众人目瞪口呆，还有人如此直白拒赏，不要命了？尤其是皇帝初登极大行杀戮之时。

“匠师多矣，如你所言世已移风易俗，妇人还是安分守己些。”皇帝并不想再理这个颠三倒四的女人，转而想起如何收拾方孝孺两个女儿，说起来还是这个女人给他机会了，于情于理他的赏赐些。

“你可知你所救之人是谁？”皇帝问，他就不信还有人故意救的，如果是故意那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启禀陛下往来大人已经述说原委，二女乃方氏子。”一想到自己可能好心作件坏事，如果皇帝不是杀二女，而极尽羞辱的话恐怕会激起民愤，也许方氏同情者会报复在自己身上，想想不寒而栗。

读书人杀人无形中永世不得超生，她内心希望老天开眼皇帝不要过分羞辱，而且她不希望皇帝太过残暴，对他的名声也不好，皇帝你生的时候没人敢说什么不是，但等你死了还不是别人说了算？

“二人为你所救，且言应以身相许，不如二人性命由你决定，朕应该如何处置二女。”皇帝倒想看看会有什么变故，他看眼前女子不顺眼，哪里都不顺。

一时间朱燕生汗流浃背，这是要人命，倒霉！倒霉！早知道乖乖领赏，叫你多嘴！不要命了嘛！

生享方氏荣华，死当受方氏之劫难，只是陛下不值，人活在世上要成很多事，做一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好朋友，好师长，好人，不管是做到那一样都是了不起的人。

方孝孺并不是了不起的人，只是一个不负责任……人有两条命，一条是血肉之躯，一条是身后之名，牵连的越多只会让方孝孺活的更久，而陛下威望也会因此染上污点。

从古至今这样的例子太多了，况且一个人要二十年才能成材，死了一个陛下要再花二十年培养，死了不划算。

读书人是不仅仅有一张嘴，还有一支笔，陛下可以让人闭嘴，但不能让人松笔，陛下您是要成全沽名钓誉之辈成仙，还是成就大明万里江山？

女子取悦了皇帝，说了那么多，沽名钓誉四个字才是最恶毒的，十族性命只是换来四个字，实在恶毒，旁人见皇帝动摇，急忙相劝，目的各不同，都都知道此事不能做，到时候皇帝没什么事，报应到他们身上。

众臣劝了许久，因是朱燕生打破了突破口，众人还是多看了几眼，却发现女子已经晕倒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