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会遇到云以晴，更不知道还会碰到易衍了。

察觉到了易衍隐隐的不快，顾辛南也很是无奈地想到。

刚刚在路上同行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云以晴就对易衍的事颇为关注，话里话外地打听。顾辛南常年身居军队军需处要位，为人处世都心思慎密，当然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位名媛对易衍的心思，虽然自然不会给她套了话去，只是顾辛南看着易衍对她应该毫无感觉，一时之间也很是尴尬。

落座之后，云以晴很自然地转向还在转魔方的白启：

“这位是？”

白启没有答话，易衍倒出了声：

“我的朋友。姓白。”他没有把她的名字说出来的打算，又看了白启一眼。这位云小姐正好是那天两人答应“成为朋友”的时候的女人，不过他觉得白启不可能有印象。事实上白启也确实没有印象。

“白小姐。”云以晴冲她一笑，精致的五官使得那笑容里满是风情，“幸会。”

“你好。”白启没有抬头，只听得她的声音，淡凉如水，虽然有些疏离，但十分好听。

“你跟云小姐一起来的？”易衍转头问顾辛南。

“凑巧碰到而已。”

“那可真凑巧。”云以晴微笑插话进来，“还遇到了易先生。”

三个人就这么一言一语地聊了起来。易衍内心固然不喜，但毕竟家教使然，虽然没有热情相待，但也不至于冷脸对人。而顾辛南是混着军队二线的，性子颇为世故，说话又一向精滑，自然也没有让冷了场。再加上云以晴本就有意提起话题，一时间倒显得白启有点被排除在外的模样。

期间白启一直在玩魔方。虽然几人也有对她提起过话题，不过也只能得到几个字的简短回复，让气氛一下冷落尴尬起来。云以晴已经不住看了她好几眼，顾辛南都觉得很奇怪了。

一个间隙，云以晴终于忍不住，关心似的对白启说：

“白小姐很喜欢魔方啊。一直在玩呢。”

又是这种明明用眼睛就能看出答案的问题，她大概永远都无法理解这些人的脑回路了。白启回：

“嗯。”

顾辛南也说话了，他接过有些尴尬的云以晴的话头，问了另外的问题：

“白小姐这次来有看到什么喜欢的画吗？……说起来，可以让云小姐当向导介绍一下呢。”

云以晴谦虚地笑了笑。

谁知白启第一次停下魔方，抬起头来。她的脸庞在屋顶灯光的映射下，呈现出一种冰一样通透的精致：

“是因为易衍才来的。和画没关系。”

她脸上毫无表情。可大概是连一丝表情都没有，怪异到极点，竟让人觉得分外认真。

瞬间。气氛一僵，余下的三人全都愣住了。

“白、白小姐……”云以晴脸上的笑容都有点僵。这人…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她还正打算试探着问她和易衍的关系呢！现在是什么啊！……这什么，直接挑明了？告白？挑衅？

顾辛南又有种当时叫这妞儿上来之后人家一脸平静地问“你们是”的时候的被茶呛到的感觉，……虽然他现在喝的是咖啡。

场面像是凝固了一般，除了说完话就继续低头玩魔方的白启，其他几人都共同组成了一种表面平静尴尬内心疯狂OS的氛围。

这时易衍突然出声一笑。他语气轻松地开了口：

“意思是我邀请了她才来的。毕竟我又没什么艺术天赋，一个人来看也太可怜了。”听着倒像是朋友同情他似才赴约前来似的。

顾辛南马上打诨插科地接话：

“我粗人一个还一个人来真是对不起了啊。”

“我又没说你啊，别激动。”

“啧。易总这话可真够虚伪的。”

刚才那瞬间尴尬的氛围被易衍和顾辛南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冲散了一点，这时云以晴也站起来说要去趟洗手间。易衍微不可查地呼了口气，好像正打算对白启说些什么，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手机看了看，然后说了声“抱歉”，就走到一边去接电话了。

顾辛南这时也有时间好好打量一下这个貌似和易衍关系很亲密的白小姐，可能是因为长相出众，气质特殊，她的很多本该叫做“没礼貌”“不懂规矩”“奇奇怪怪”的行为举止反倒不是特别讨人厌，至少他还觉得蛮有意思的。又想到第一次见面，这妞儿直接坐在易衍腿上，不禁也起了兴趣。他带着几分调侃的味道对白启说：

“虽然刚才介绍过了，不过，你真的记得我吧？”

白启没有看他，平静地回答：“易衍的朋友。”

“哈……”顾辛南笑出声，“看起来你蛮在意他的？”三句话不离啊。

白启有些漫不经心地否定：“没有。”

顾辛南看着她没有半点女性娇羞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小姑娘的性子还真的蛮好玩的。就也和她说了起来，虽然大多是他在问，白启很简短地回答，不过他还是觉得有趣。

没说几句，云以晴过来了。她坐下后神色微动，询问地看向顾辛南，对方解释：“接电话去了。”

结果没坐多久，他自己拿出手机看了看，也抱歉地说：

“不好意思，我也稍微有点事儿。得先走了。待会儿易衍来了麻烦跟他说一声。”

云以晴笑着表示理解：

“顾先生先走吧。”

“那，再见。”顾辛南笑了一下，起身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