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故人
住进疗养院的一周之后,乔微雨不知道是否实在不堪忍受,在某个夜里,监控录到了她的一段录像。
乔微雨披头散发,面色蜡黄神情呆滞。她盯着某一处,突然猛地跳起来失控地嘶叫:
“魔方……全都是魔方指使的!主意是他给我出的,是他让我倒着走的!还有一个聊天室,是他们,对!是他们诱导我杀人的!我本来没想杀那个女人的!都是他们!凶手是他们啊!……快去!去抓他们,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
这段话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就派人去查了她的电脑和手机,结果,怎么说呢……什么“聊天室”啊“魔方”啊的没有找到,反倒让人了解了一段心理缺陷的形成过程。
笔记本里一个隐藏很深的文件夹里记录了她三周之内从嫉妒到愤怒再到疯狂最终产生杀人念头,再详细记录了杀人方法的几篇个人日志。其中的文字之诡谲,感情之变态扭曲以及那怪异混乱的行文都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顾辛泽知道了这件事后,只说了一句:
“既然病的这么重,那就让她在疗养院一直待着吧。”
......
——这次多谢你了。
——不不,该说谢谢的而是我才对。魔方。
——只要一想到还完这次人情我就和你两清了,我就觉得我花几天时间入侵修改那个九州女人的电脑实在是太值了。
——你们似乎总对产生委托后的后悔乐此不疲。
——WELL,WELL……我认为我们应该打住这个话题了。毕竟我们已经是陌生人了不是吗?再也不见了,魔方。
——再见。
她合上电脑,轻声说:
“可是还是会有更多的人委托,不是吗?”
并对此乐此不疲。
......
第二天晚上吃完饭洗完碗,白启突然想到了某个一直断断续续地昏迷的伤员。她走进书房。躺在床上的人面色苍白,呼吸微不可闻,凑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白启感觉自己已经没兴趣了,她掀开被子用力托起他身子的半边打算把他扔出去,使了好一会劲也没拖起来多少,手力略微一松,男人就头朝下上半身摔在了地上。
白启揉着手臂,站在床边盯了地上的人好一会儿:光看外表还挺瘦的啊,怎么就那么重呢。
当然,这和白启平时宅在家里不出去所导致的瘦弱无力的体质绝对有关。但是她可不是那种遇事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人,就想了一会儿,白启就当机立断地打算去厨房找刀子切碎,再分块扔掉。
走到客厅,放在茶几上的新换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一声消息提示音响起。白启有些疑惑地走过去,因为目前她还没用过这个新号码。
打开手机,是一条短信。
——HI,亲爱的魔方。猜猜我在医院发现了什么?
纯英文,号码未知。看语气,应该是某个以前接触过的变态。
白启试探着回复:
——Photog?
Photogpher,摄影师。这个名字在花旗警方那儿名气还蛮大的。
信息马上回复过来:
——偶然间发现了某个可怜的失败品小姐呢。
白启将手机扔到一边不作理会,继续往厨房走去。不想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也不想和某个好像起了聊天兴致的家伙继续说话。她找了半天找到了一把还算称手的刀,正往回走时,信息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白启一手拿着刀,一手拿出手机准备关机,突然看到上面的滚动字幕,她眼睛微动了一下,把刀放在了茶几上。金属制的刀锋和玻璃桌面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听那位小姐说了很多事呢。告诉经常来的那位先生怎么样?
看来以前的那几次接触让他以为自己和他已经是朋友了呢。所以才敢这么说话,过去帮他纠正一下他的错误观点好了。
白启合上手机。
......
顾氏旗下的这所医院在靠近市中心的地方,规模很大。白启以前没来过,转了几分钟才找到了住院部。好在今天是工作日,又很晚了,人不是很多。她站在大厅四处张望了一下,走到前台:
“你好,我找人。”
“请说一下名字。”
“林辞一。”白启毫不客气地用了家中某个刚才差点被她分尸的伤员的名字。
“好的,您稍等,”前台小姐动作利索地敲了敲键盘,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又疑惑地抬头:“电脑显示没有这个人……”
“没有吗?”白启有一点疑惑一点焦急地凑近了些,“他明明告诉我就在这里,还说旁边有一个住着精神病女人的病房,叫乔什么的……”
前台小姐正重新在电脑里输入信息,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小声说:“啊?…那个在十九楼吧……”
“谢谢。我再自己去找找吧。”白启感激地点点头走开。
前台小姐待白启走后,微微有些心虚地喘了口气。那个病人是院长亲自点名放在疗养的那一楼的,听说好像和医院的东家有点什么关系。小道消息说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被“特殊关照”的…她又没去过能一层…不过应该没事吧……反正刚才那女的找的也是其他人……
......
长而幽深的走廊响起了清脆的脚步声,顶上照明良好的灯的光在此刻略微显青,像是沾上了医院的消毒水的味道,有点凉冰冰的怪异。
白启在走廊上一遍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病房。其实就算没有摄影师的这一出她也是要来找一次乔雨薇的。刚开始她就说清楚规则了,不论成功与否都后果自负,虽然确实是因为乔雨薇最后精神失常才喊出来的那些话,不过坏了她的规则就是坏了,找人入侵修改完她的电脑后,还要防止她以后再说出来类似的话。
当然,除了要赴另一个变态的约所以特意挑了个比较晚的时间之外,因为是顾家旗下这一点,她也不能大白天不容易钻空子地来,而是要绕个圈问病房所在地。
所以说豪门的还有情杀的委托实在是太麻烦了,半年之内她绝对不会再接相关的了。
走廊很长,尽头虽然有灯,但让黑处更显黑了。清脆的鞋跟敲击瓷砖地面的声音好像踩在了这条走廊的什么神经上,产生了一点惊悚的化学反应,让周围的一切都有些让人后背发凉。慢慢的尽头出现了一抹浅绿色的光——安全通道的光芒十分怪异。白启仰头看——
最后一间病房。
她并没有推门进去。事实上从头到尾白启都没有张望或推开过任何一扇房门,可她偏偏就在这里停了下来。顿了一下脚步,白起转身下了楼,在医院附近的食品区买了些夜宵,一直到十点一二十,才又缓缓地走了上去。
这个时候人已经很少了,尤其是十九楼,疗养和特殊病房区。而整条走廊的中后段几乎没有人走动。白启坐在正对房门的一条长凳上玩起了魔方。“咔咔”的转动声在安静的黑暗里有点响。
咔——墙上的大钟表走到十一点。
“啊!——怎么有人!”
突然一道有些惊慌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一个带着几乎遮住大半张脸的白口罩的年轻男医生明显有些被吓到地看着她。毕竟这一楼平时人就少,晚上熄灯熄的也比较早,在医院这种容易闹鬼的地方,一片黑暗,突然出现一个人,实在有些吓人。
“抱歉,我在等人。”白启站起身。
估计看到是个挺好看的正常的年轻姑娘,男医生倒是没怎么发泄后怕的心情,只是嘟囔了几句:“那赶紧打电话叫人吧,大晚上的怪吓人的……”他带着点不知道哪里的口音,听起来怪怪的。
白启刚想说什么,忽然眸色移动,转向那扇门,轻轻出声:
“不用了。他来了。”
她的声音轻而薄,像是一张小小的刀片。渗骨的凉悄悄开始蔓延。白启走过去,手搭在门把上扭动,忽然被另一只突然伸过来的手用力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