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筱烟在走廊的一个窗边看到了方正兴，他正悠闲地靠着窗户散烟，烟雾弥漫像是个混社会的家伙，再加上他自身的那股痞子气，要不是那身衣服，根本看不出来警局刑侦队长的样子。

好吧，虽然这家伙大学期间就一副智商高成绩好的懒散痞子样，别人束手无策的时候他心底都不知道转了几个主意过去了，可是……每一次看到别人认真工作这家伙却在旁边抽烟的情景还是让人异常地想要吐槽。

“嗯？筱烟，你怎么来这边啦？”

对，还有这幅漫不经心的口气。

许筱烟忍住出声吐槽他的冲动，向他走近几步问：

“你不去里面看着吗？”她指了指正在查监控的房子里。

方正兴奇怪地看向她：

“他们又不是第一天上班，还要我给他们指导怎么查怎么汇报？”

不是啊……你身为队长难道不应该时刻关注案件进展吗？许筱烟无语扶额。

这时突然一个小警员跑过来：

“队长，有电话。说是霍老板找。”

方正兴最后吸了一口烟，将剩余的半截烟头在一旁的垃圾桶沿上摁灭，应了句就走进去了。许筱烟站在背后想了一会儿，也跟着上去了。

......

“倒是没想到霍老板要亲自来。”

方正兴对霍锡伸出手。霍锡像是很着急似的，和方正兴的手握了一下就很快松开了，他简单地问了句好就张口道：

“方队长，我想知道现在案情大概到什么阶段了。”

“目前监控还在查，圈出了几个可疑人员……”方正兴一边简单介绍情况一边带他向监控室走去。监控室有几个人在忙碌着，看到方正兴打了个招呼，霍锡站在一旁扫视着镜头。

方正兴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他本来以为这个公子哥只是来出现一下给警局“提个醒”而已，现在这是？

霍锡其实并不想扔下自己的酒店生意来警局，可是下午顾辛泽醒了之后那个状态真是，他和殷子晨简直是费尽心力才把人给稳定下来了，现在他要不再来关注一下案情进展，恐怕那人真得疯在医院里了。

看了一会儿，眼睛有些发疼，他闭了一下眼睛，突然余光瞥到一个身影，惊呼了一下。

方正兴下午不再游手好闲了，霍锡看的时候他也一直站在旁边，偶尔接个电话指挥一下工作。听到霍锡的声音，他转过头问：

“怎么了？”

“这个人……”霍锡把目光移到画面上，看监控的小伙子马上很有眼色地顺着他的目光暂停。方正兴凑过来：画面上是一个打扮入时，十分漂亮的女性，背着一个深色挎包。

他看向霍锡，霍锡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后又笑了一下：

“啊，看到熟人了，没什么问题。”

你的熟人，再看她的打扮……大概也非富即贵吧。方正兴心里想着，脸上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之后又大概十来分钟，霍锡接了一个电话后就起身告辞了。

......

下午的监控圈出了几个人，第二天查了一上午进展也不大，方正兴看起来倒也不怎么着急，下午开了个会后按正常时间就下班了。

回家给自己做了碗面吃，然后给他在老家的母亲打了个电话，就倒在床上双手垫在脑后休息了。他的脑子里却不断地回放着监控、现场以及尸体。

现场并没有发现凶器，那么说明凶手自己带了刀子进的屋，尸检报告上给出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至三点之间，下午的监控录像刚开始围绕这两点展开调查。中途副队提出了一种假设，凶手从厨房半掩的窗户爬进来，再从阳台出去，由于房间在并不高的二楼，爬起来完全有可能。

有人赞同的同时也提出房间里的脚印除了凶手的还有死者本人的，凶手看到了这种场景所以才故意走出来这种奇怪的路线，两者的脚印交错在一起就是为了使现场更混乱。

这座老式住宅式公寓位于一条较偏僻的背街，正门处对着一条小马路，沿途商铺不多，后方一条路直走不远是一家小有名气的特色酒吧，从那里慢慢靠近市区开始繁华。换句话说，这是一个“直进直出”式的案发现场，前后方的路都只有一条。所以后面查监控时特别留意了从后门走进又从前门走出的相同一人。

但是监控的进展实在不大。因为前后通路都没有直接在公寓旁的监控，后方是不近处的酒吧监控以及道路监控，前门更惨，本来都是分布零星的小商铺，只能看道路监控。所以圈定出来的“同一人”停留的是一个包括了公寓的大范围，里面有酒吧，24小时便利店，公园等多种地方，确实从时间点上可以排查掉很多人，但监控的分布着实带来了不少麻烦。

但是，如果要他给这个现场一个特点，那一定是“刻意”。

一个足够细心地清理掉指纹信息的人会留下那么多的信息吗。脚印也好，虚掩的窗户也好，还有被翻动的银行卡，阳台处的鞋上的铁环，都给人一种故意的“混乱”，怎么说呢，插花时，脑子里构思好，这里要放花枝，那里要矮一点，这个花叶需要再修一下，精心构思修饰过后达成的一种花团景簇的绚烂。一种认真计划后让人无从下手的混乱感觉。如果稍微不注意，混乱的现场就会混淆视线和思维，进而会被凶手牵着鼻子走，比如专注在某一个点上。

方正兴从床上坐起来。

那么这里会有两种解释：第一、这是一位嚣张的凶手。他用了一种近乎幼稚的大胆方式这样布置现场，或许下手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慌乱，但他采用这种不惜暴露诸多信息的方式留下过多的线索痕迹，只因为他笃定了这样的周边环境里就算这样警方也不会查到什么。

第二、或许筱烟说的不无道理，现场的构思和布置与凶手的杀人行为相比确实有一种脱节感，再联系他自己所感觉到的那种刻意，那么作案的人就不止一个，是几人分工合作的。如果真是这样搜查的难度无疑会加大很多，几个人能玩的逃脱和掩人耳目的花招实在是太多了。

正想着，突然电话铃叫了起来，方正兴看到号码直觉就不好，接上之后马上就皱起了眉头，随后面色沉静地应了句“马上来”就跳下床，一边抓起旁边衣架上的外套一边大步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