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辛泽第二天早上九点多的时候风尘仆仆地下了飞机，直接就奔向女朋友的那个有点偏僻的住宅式公寓了。他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连分开短短几天都觉得度日如年。开车飞奔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待会她见到自己时的样子，兴奋的样子，笑的样子还有平时她脸红的时候，抱住他的时候，甚至做错事委屈傻傻的样子……

价格便宜简单的住宅式公寓旁出现一辆豪车，紧接着走下来一个清俊贵气的青年，顿时引来了不少小姑娘的注目。他脚步匆匆地向一幢楼走去。

走到门口按了按门铃，等了一会儿却没有人来开门。顾辛泽无奈地摇摇头从兜里掏出备用钥匙，这钥匙他自己去配的没有告诉叶琪，防止有时候出现意外。想着大概她又睡过头了，顾辛泽一边打开门一边叫了句：

“琪琪！”

没有人回应。

顾辛泽心头有一点不祥的预感蔓延开来，他抿住嘴唇快步走到叶琪的卧室门前，门是虚掩的，底部好像异常的暗。顾辛泽一把抓住门把，指尖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剧烈地颤抖.

......

临近中午刑警队接到报案电话，在得知了案件相关任务之后方正兴自己带队去了，驱车飞快赶到地点，上了二楼，门口站着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妇女，面色苍白，看到一群穿警服的来了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跑上来，抓住一个人开始絮絮叨叨地说她是怎么发现怎么惊慌的怎么报警的，又说那个姑娘的男朋友在里面怎么咆哮怎么不让她进去的。

方正兴脚步顿了下，朝身后的人做了个止步的动作，叫了两个小伙子和许筱烟，四个人走了进去。

走在最后的许筱烟刚进去就皱了皱眉——现场实在是太乱了！遍地都是交错杂乱的泥水脚印，职业习惯促使她下意识地开始考虑是不是会影响到取证。

一直走到里面的卧室，一个男人背对着他们，跪在满地鲜血里紧紧抱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将她的身体紧紧嵌入怀中。

跟着来的一个年轻人走上前去刚打算说句话，男人突然出了声：

“出去。”

声音沙哑破碎的像是即将失去生命的野兽，几乎是话音刚落，就又大声地吼了一句：

“出去！滚出去！”

那声音绝望的仿佛濒临死亡，随着这声大吼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就像是失了控制的机器人，抖动的幅度好像下一秒就会完全散架崩溃。几个人都怔在了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许筱烟是女孩子心肠比较软，正打算好歹先说句什么安慰一下，就看见方正兴快速跨步向前一个手刀就干脆利落地把顾辛泽劈晕了。

许筱烟瞪大眼睛看向方正兴。

方正兴一边接住倒下的男人一边冷静地吩咐两个年轻人：

“把他弄到外面的车里去，叫个人开车去医院。”

他转头看到倒在地上的女人，她几乎全身是血，深深浅浅的红色在她浅色的睡袍上大片大片地晕染开来，头发因为鲜血黏腻地纠结在一起，脸上有明显的血被擦掉的痕迹。床单上还有血珠缓缓滴落，慢慢融进地上的大滩血迹中。

方正兴以前在一个饭局里见过叶琪，当时对她没怎么注意，只是感叹了一下顾总的新女朋友倒是蛮“特别”的，但是现在看到前不久还活生生的一个小姑娘转眼间就成了一具躺在血泊里的尸体，心里也不禁微微一叹。

他对着站在一旁的许筱烟说了句：“工作。”

许筱烟刚才有点愣，这么一说马上就应了声戴上口罩手套蹲下来检查了。一边想：幸亏方正兴刚才把他劈晕了，要不她现在可检查不了，一边又皱了一下眉，第一现场还是被影响了，这下可要稍微花些时间了。

那边方正兴叫了其他人进来检查现场了，他简单地分配了工作之后又让几个人在外面维持了一下秩序——好在今天是工作日，发现的只有那个住在对门的大妈。之后走到公寓的一个小阳台上拨了个电话。

忙音响了好久才接通，那边刚开始有点吵，那边人开口问：

“方队长？”

方正兴道：

“打扰了顾处。”

顾辛南在那边笑了笑：

“您客气了方队长。怎么了？”他和方正兴在一起吃过几次饭，也因为一些军警项目在一起处过事，虽然碍于这人身后的背景没办法深交，不过他个人倒是挺欣赏他的性格能力的，也算得上是能说的上话的普通朋友。

方正兴也不打算再寒暄，神色凝重直奔主题：

“顾总的女朋友出事了。”

那边声音猛地顿了一下，像是快步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区域，才听到顾辛南继续问：“……什么时候的事？”

顾辛南不是傻子，听方正兴的语气就能明白“出事”就是一种委婉的说法。

“今天早上。我现在在现场。另外，”方正兴顿了一下，“顾总最先发现的现场。所以……”他没有说完下面的话。

两人同时沉默了一下。

如果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那可实在犯不上给顾辛南打电话，甚至方正兴都不用亲自带队过来。可问题就是，叶琪虽然是个普通女孩，要真说她的死亡可能牵扯到顾家也比较扯淡，但是她毕竟是顾辛泽的女朋友，而且听说顾辛泽也很重视她，也所以就不能按普通的入室杀人处理。顾辛泽本人现在的状态拿不了注意，需要要有个和这事儿有关的人出来表个态。

“方队长，这事儿你先费心别给传起来，其他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那边终于出声了，“这两天您先上点心。”

……意思就是暂时不用联系到什么其他方面去查案，除了封锁消息不要大张旗鼓地报道之外，一切按正常程序走。

其实方正兴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这种身份不一般的本来也不宜闹得满城风雨，你倒是见过哪个有头脸的人物在法制频道上当观众案例的，当即答了个好，又听见顾辛南问：

“辛泽他现在怎么样？”

“不太好。”方正兴顿了一下说，“晕倒了，刚刚送到附近医院去。”

“麻烦你了方队长。”虽然声音听到这事后稍冷了些，但是始终是平静的，顾辛南说：“我后天就能回来，辛苦了。”

“你客气了。那顾处先忙去吧。再见。”

“再见。”

......

顾辛南挂了电话，后面有同事叫他，他喊了句“就来”，然后头疼地拧了拧眉心。

顾辛泽这小子事儿可真够多的，还昏倒……，他来武汉又不是一天到晚给他帮衬些有的没的。还不知道他醒来之后又要做什么没脑子的事儿……说真的，他自从交了这个女朋友之后做的没脑子的事儿在顾辛南看起来可真够多的，也真是……

虽然作为人之常情，他自然也是对一个好好的小姑娘说没就没而抱有惋惜感慨之情的，但他们这类人一天要想的事情太多了，根本分不出来太多闲散的注意力，他现在最多也就只能在脑子里过一下这个小姑娘的名字，然后再稍微关心下堂弟现在的状态。

……更何况他和他堂弟也算不上很熟，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管这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