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子中呈现正常血液的猩红色，而另一个却是乳白色。他们清晰地记得，尸体的血被加进了呈乳白色的那个杯子。

“那个东西，算了，我称作毒吧，是通过牙齿传入体内的，说明凶手体内也有这种毒。但我体内没有。”

“这些已经可以证明我们的清白了吧。如果不相信，这些人，和这些人，”墨绾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又指了指背后石封几人，道，“他们都可以验证，我所言是真是假。”

没有人试图去验证，哪怕墨绾的行为并非无懈可击，比如那两个杯子，没人说得清事先是否加过东西。

但这不重要，代表们心底已经相信了墨绾，但他们迫切需要可以反驳的借口，因为若这一切为真，那太可怕了。

嗜血的恶魔，出现在了他们小镇。

墨绾简洁地说了一遍蝙蝠的传言，又叹了口气道：“真凶就是蝙蝠。这也是我为何说，凶手并非个人，而是群体，或者说，他们连人都称不上，他们是怪物。”

“乡亲们，我们的确是过客，但我们不允许这种邪恶的东西继续存在，所以我们才回到的小镇。”墨绾语气平淡，叙述而非控告，却让她目光所及之人心虚地避开了目光。

“事已至此，曾经的事情孰对孰错不必再说了，如今最重要的，应当是怎么预防。”墨绾语气认真，“这群怪物前日袭击了山贼，昨日血洗虎头帮，是否有一天会进攻小镇，我不好说。”

“所以以我所见，乡亲们最好暂时离开这里……”

“不，我们的不会离开。”那位性情温和的大叔抢白道，“我们世辈居住在这里，没有什么能是我们放弃家园，哪怕对方是嗜血蝙蝠。当然，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小兄弟，我看你有主见，是能担大事之人，你个大伙出个防范的主意吧。”

代表们难得地一致同意。家园，的确不能放弃，这是信仰。他们一齐望向墨绾，隐隐有以她为首的意味。

墨绾沉吟少许，道：“大哥抬举了。主意，老实说，我目前还没有，因为对蝙蝠的习性和弱点，我们了解得太少了。”

“你们需尽可能地加强防范，最好能向官府寻求道帮助。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研究一下蝙蝠传递给他人的这种致死的毒，争取能找到破解之法。”

墨绾虽然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建议，但经她一梳理，众人心绪平稳了下来。

“风兄！”

石封突然一声大喊，墨绾目光一亮，向远望去，果然是风畔提着一人踏风而来。

“风畔幸不辱命。”

眨眼间风畔落地，一把将被点了穴道不得动弹的老者扔在地上，道：“这老家伙很机灵，半夜发现了端倪开始出逃。”

风畔在解释为何这么晚才来，听到代表耳中却是一阵惊叹，连夜出逃的人都能追回，这得有多快的速度和多么精准的判断力。

墨绾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拍了拍风畔肩膀，视线转到老者身上。

老者衣服上有多道剑痕，血迹渗出，此刻灰头土脸很是狼狈。而最令人心惊的，是他一双泛红的瞳孔。

墨绾微微伏下身，与那没有眼白的血红色瞳孔对视，似乎隔着皮肤嗅出一丝狂暴的气息，蝙蝠的气息。

“没错，他是蝙蝠。”

墨绾站起身，不顾老者血红眼中吃人般的神色，想了想道：“应该还是有些地位的。”

他身上，蝙蝠的气息格外浓郁。

闻此，老者眼中的血红愈加浓烈，如同鲜血即刻要喷涌而出，周身的气息也躁动起来。

“你很聪明。”他嘎嘎地笑了两声，道：“前日晚领事突然要晋升，我们来不及收整现场，没想到就被你发现了端倪。”

“为什么是我们？”

老者放肆大笑，道：“称霸江湖的路上，总是要有人牺牲的。”

石封的拳头猛然攥紧，大喝道：“猪狗不如的东西！江湖永远不会有你们一席之地！”

“杀了他！”

不知是谁一提议，立刻得到了所以代表的同意。老者是蝙蝠的话刚从墨绾口中说出，他们看向老者的目光就充满了痛恨，此刻更是义愤填膺。

见几个大汉已经撸起袖子准备上，墨绾溜到口中的话又吞回了肚子。刚博取到的信任需要珍惜，墨绾站在一旁，等着拿老者的尸体回去研究。

异象突起。

只见老者突然大笑，整个人皮肤开始泛红，然后突然爆开，这股力量将代表弹开，鲜血溅射到他们衣服上。他们楞楞地看着衣服上的血点，以及近乎癫狂的老者，直到墨绾大喝后退，才回神向后退去。

晚了。老者从血光中爆射而出，向虎头帮内部逃去，几团红色同时朝镇民射去。风畔抽剑去挡，巨大的力道使剑锋一歪，未能完全挡下，好在卸了几分力道，镇民没有当即死亡。

一切发生在呼吸间，老者又一次逃跑，三两个代表受伤，有些玄幻。

墨绾捡起红色的圆球一看，是个造型奇特的暗器，暗器尖端泛着幽幽蓝光。墨绾眉头蹙起，当机立断地掏出解毒丹让几人服下，又拉过代表的手腕把起脉来。

一声大笑从殿内传来，那沙哑的声音道：“姓墨的小子，等着爷爷吸干你的血！”

墨绾双眸微眯，反唇相讥道：“吸干我的血？还是等着本公子灭了你蝙蝠邪派比较实在！”

代表们拍手叫好，远处传来一声冷哼，挑衅的话听得不大清楚了，眨眼间那人居然跑到了这么远之外。

墨绾收回目光，她放话狂妄，心中却是没什么底。

蝙蝠行事太过诡谲，吸血化为己用的功法，奇巧的轻功，闻所未闻的毒素，层出不穷的秘法，太多太多超出她已知的手段。老者尚且让他们应付不暇，他话中提及的领事武功又该有多高。

墨绾放下代表的手腕，又给了他粒药丸，眼神望向小镇的方向，目光充满了担忧。她不知道，小镇该怎么挺过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