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白顺着曾怡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柳倪正笑的很开心，流金一样的阳光洒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她身旁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把手插在外套兜里，脸上带着笑，看着柳倪。

在若白眼里，他们看起来真的再般配不过了，像从电视屏幕里走出来的男男女女。

即使如此，她还是转过头看着曾怡，“那是谁？”

“柳倪啊，怎么，认不出了？”曾怡收回目光，用小汤匙搅拌着剩下的半杯咖啡，若有所思。

“我问的是旁边那个男的”

“不认识，可能是她新交的男朋友吧，她从来都不和我们说嘛”曾怡挑了挑眉毛，“毕竟她男朋友那么多”

“是吗？平常也看不出来”

曾怡的心里隆起一座小小的山丘，上面堆满了仇恨的枯柴，斑驳而陈旧，而点燃这把火的，恰恰是往事。

她能感觉到报复的快感里升起，她得到了短暂的愉悦，她中意于这种语言上的报复，即在背后诋毁柳倪。

谁也没法想到在这样一个温馨的下午茶时间，是哪一束刺眼的阳光或者不堪的往事勾起了她某部分腌臜的回忆。

她不知道柳倪和朴嵩是不是在一起了，当然她也无从知道，她不知道卢俞青在哪儿，曾怡突然想起了上次卢俞青抱着柳倪的样子，又想起梦里她说的话。

一根细小的针坠入心海，在中央泛起涟漪，最后演变成巨浪，朝着她扑来。

愣了半响，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呆坐了有一会儿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麻木重复着搅拌咖啡的动作，若白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座位。

她让自己强打起精神，在心里否定着自己的神经脆弱，她在心里训斥自己小题大做，可又觉得自己这样做更像精神分裂。

很庆幸，若白又及时打断了她的思绪，“你去不去厕所啊，不去我们就走吧”

若白正拿着一张纸巾擦着手，纸巾在用过以后变的湿漉漉而柔软，被她揉搓以后扔进了垃圾桶。

“叮”汤匙撞击了一下杯底，声音清脆。

曾怡把小汤匙拿出来放到小托盘上，抬头看着若白，“走吧”

灯光透亮的橱窗里，摆着各式各样的高跟鞋，它们被摆出最撩人的姿态，来等待金主们的青睐。

正值淡季，商厦人少的可怜，来来往往的只有空洞而冷清的风，当卢俞青和夏静走进这家专卖店的时候，里面的一个年轻的女店员正把自己藏在柜台高高的挡板下，一动不动的盯着手机屏幕，她正被里面的韩剧感动的哭的稀里哗啦。

“你好”

卢俞青怀着异样的心情打断了女店员的真情流露，回头和夏静两个人尴尬的笑笑。

女店员悻悻的收起手机，一拉柜子下面的抽屉，把手机推了进去并迅速的擦了擦眼泪，恢复了自己的职业态度，“请问有什么需要么”

“我想买双高跟鞋”

女店员看向旁边的夏静，“请问什么尺码”

卢俞青愣了一下，刚想解释什么的时候，却听到夏静问，“她什么尺码”

“37码”卢俞青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对着店员说道。

“好的，二位这边请，我们冬季新上市的几款高跟靴，长筒靴，直筒靴，跟儿的高度也略有不同，小姐您看好了可以试试，就您今天穿的牛仔裤，配一双长筒靴应该能为您增色不少”

“不好意思哈，我想买那种”夏静指了指背后的那片灯光较为暗的区域。

“呵呵，好的，这边请”女店员程式化的笑笑，实际上看上去只是脸上的肌肉稍稍的抽搐了一下而已。

挑挑拣拣了半天，卢俞青看中一双黑亮色的高跟鞋。

“我能试一下吗？”夏静拿过那款高跟鞋来，端详了下。

“好的，37码是吗”女店员又确认了一遍，去仓库找鞋子去了。

夏静冲他笑笑，“好巧，我也穿37码”

女店员拿出新鞋以后，夏静试了试，很合适。

“多少钱？”

“799”女店员还是那张带着程式化微笑的脸，一成不变。

“有折扣吗？”夏静用眼睛扫了扫价牌，转头问道。

“抱歉，这种鞋型这个季节没有折扣”

夏静又转过头看了看卢俞青，询问他的意思。

卢俞青轻轻的吸了口气，掏钱，拿着那双高跟鞋，离开了那家店。

“行了，可算忙活完了”夏静叹了口气。

“谢谢你啦，班长”

“哎，瞎客气，看在我这么帮你的份儿上，不请我去楼下咖啡馆坐坐？”

“额哈哈，好啊”卢俞青把头撇向另一边，干笑两声。

在另一面的扶梯上，曾怡正目睹着他和夏静的一颦一笑，卢俞青手里提着一个粉色的袋子，他们缓缓随扶梯向下移动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又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