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爷爷摸了摸胡须，随即点点头。就这样，李岚和明月在陈虎家暂时住了下来。

后来，陈家设了灵堂，摆了牌位，把陈父陈母接了回来，顺带着连着凶器也一并带回。打算找些蛛丝马迹的陈爷爷并没有找到什么，只能挫败的将寻找真相的机会搁置，陪着陈奶奶和小虎子一起度过这段艰难的时光。

期间，寄宿的明月和李岚也来过一两回灵堂，不过两人都远远地看着，没有多话也没有多事。

很快，李岚的父母下葬了，明月也找到了新的师父。两人同时守着孝，不约而同地拒绝了鲜艳的衣裳的采买，冲着各自选择的路踏上了征途。陈家没有扣下两人所带的包裹和费用，只是说自己保管，自己花费，自己负责。

沈明月的学徒生涯很艰苦，但能学到很多东西。这里的先生从来不逼着学徒打下手，全靠自觉。只是期中和期末的时候，你若没通过测试，半年则全无慈祥，一年则伙食减半，再一年卷铺盖走人。

因为这先生脾气和作风奇特，学徒只剩三三两两，虽然明月年纪最小，但她的坚韧让老先生破例收下了这个徒弟。她用了半年时间学基本功，接着去熟悉老先生的药方，每个药柜里装的草药作用和分量，紧接着去观察、去体验老先生接诊的风格手法。有了先前自学的基础，加上后天的努力，很快，明月就获得了老先生的青睐，逐渐被老先生乐呵呵的带到医馆外各场合去见世面，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医馆镇店之宝。

老先生一力承担了沈明月的住宿和伙食问题，和陈家寄宿的关系划清了界限。虽然依旧交好，但不用受束缚，沈明月觉得自由多了。

一次机缘巧合下，正逢老先生去办家事，沈明月凭借她敏锐的观察及时挽救了一位年纪和朝阳差不多大的姑娘，这姑娘的手上长着常年练习的老茧，身姿挺拔，眉眼英气，却待明月分外友善，经常推荐同门新生来治伤。沈明月忙得目不暇接，不过也没深究原因，每次都客客气气的做好自己分内事。时间一长，那些让老先生头疼来收保护费的地痞都敬而远之，医馆也渐渐地扩大规模。

直到沈明月再一次的生辰，正因祭拜郁郁不乐的时候，老先生送上的礼物着实令她大吃一惊。原来，现在拜的师父，一直以来，居然就是之前溧河村路过的大夫。这缘分，让师徒两都非常高兴。老先生姓郑，白手起家几十年，因发妻幼子死于灾害，故而转行学医，为达成发妻心愿，倾尽家财投入其中，提升能力几十年，这才达到如今成就。郑晖从一个贴了封条的小罐子里取出锦囊和小香包，笑着问她：“之前的小册子看了吗？”

“看了，但不懂。”沈明月有些可惜的看着郑晖没收了这册子，她在示意下接过锦囊，但拒绝了小香包，“既是师娘送给师父的物什，师父自个儿收着就好。我有玉佩就够了。”

“我日日带着，十分安心。都说玉能养人，师父你瞧，我现在是不是比以前好多啦？”见终于有人关注到重要之人送的玉佩，沈明月就像个孩子一样奉上自己心爱的玩具嘚瑟，小辫子更是随着她的转圈一抖一抖的。

“你呀。”郑晖无奈的摇头，叮嘱明月要收好玉佩，以他多年的眼力来看，这古朴轻巧的玉佩并非地摊货，而是需要日日夜夜用珍贵药草汁供养、几乎从不离身才灌溉出的灵气。

生辰后半月，一位白衣少年登门造访。他先跟郑晖见礼，拿出一封三根鸡毛贴着的别别扭扭的油纸信封奉上，道明来意，待郑晖接过拆开看之时，企图用一根糖葫芦去逗明月玩，谁料直接碰壁，只能无奈的捏捏鼻子继续回到了郑晖身边。

郑晖阅完整个书信，招呼明月过来，言简意赅地讲了一遍信上的情况，询问明月的意见。少年这才换了一副正经脸：“奉大师姐之命，来接未来的小师妹上山。原因和经过师姐都上报过了，也征得了掌门同意，这会派我过来问问你们。老先生和小师妹同意的话即刻就能走。”

“我还能回来吗？”毕竟历练了两年，还是有些感情的，更何况……沈明月偏头看了看郑晖，后者倒是比她看得开：“想去就去吧，你年纪还小，是该出去闯闯。只是，别忘了我这把老骨头，常回来看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