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设置
书籍详情
加入书架
推荐票
金票
打赏
评论区
浮芫花落 作者: 天下无安 字数:3178 更新时间:2017-01-07 16:57:00

第六章 云崖之上

晨时天好,景月收拾了被褥,推着陈芫来到院子,逍遥郎君正挥着长剑,身上还是脏兮兮的,景月嫌弃地瞥了两眼。

“公主,你说你为什么让这个流氓留下呢?”景月靠在轮椅边上,眼睛扫了一圈满地狼藉的院子,昨日逍遥郎君劈倒的那颗老树还斜斜地插在池塘里,

景月知道公主不会回应她,但还是忍不住说话,“公主,他真的靠谱么?我看他只会占公主便宜。”

“月丫头,你这么说小道,小道可不乐意了。”逍遥郎君忽然在景月耳边来了一句。

景月吓得炸毛,“臭流氓!你干嘛离我这么近?谁准你偷听我和公主讲话的!”

“哎呀,是月丫头说话声音太大了。”逍遥郎君无奈的摊手,这院子里绣花针落地的声音他都能听见,更何况是景月的说话声。

“我才不信,我们刚刚离得那么远。”

“不信?”逍遥郎君微微挑眉,“有一群人正往这边来,听起来是来找茬的。”

“找茬?”景月什么声音也没听见,疑惑地看向逍遥郎君,逍遥郎君故作神秘,闭口不言。

“将此院围起来,谁也不许放过。”陈秀怡的声音自外传来,震得景月心慌慌,而那清脆的铃铛声更是让景月惧怕。

“公主,不好了!是昭公主回来了,怎么办怎么办?”景月急得团团转,想推陈芫回屋,却又无济于事,刚刚的轻松氛围荡然无存。

“慌什么?这里已经归小道管了,来犯者!小道让他躺着出去!”逍遥郎君悠哉地站在陈芫边上。

陈昭缓步而来,陈秀怡跟在其后,而一干侍卫已将芫花院围得水泄不通。

“芫妹妹,我与昭妹妹来看你了,昨天是姐姐不对。”陈秀怡靠近陈芫,却被逍遥郎君挡住,陈秀怡故作惊讶,“芫妹妹,你这院中什么时候多养了这么个野男人?”

“秀怡公主是什么意思?我家公主已是这副模样,根本做不了什么。”景月气愤地盯着陈秀怡,她的意思明摆着在污蔑公主,“这个野男人是昨日自己突然出现的,秀怡公主不也是知道的么?”

“哼,谁知道他是不是你们的旧相识,指不定某个骚蹄子背着自己的主子勾搭男人。”

陈秀怡早就准备好一套说辞,“本公主可只看到这个野男人与你们甚是亲密,而对本公主和其他人刀剑相向。”

“停!停!停!小道是招你们惹你们了?一口一个野男人。”逍遥郎君眉角跳了跳,“小道正儿八经地拿牌子进来,怎么到你们嘴里就成了野男人。”

“什么?”景月和陈秀怡异口同声,不可置信地看着浑身脏兮兮的逍遥郎君。

陈昭也有些惊讶地瞟了眼逍遥郎君,这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古怪男人竟不是私闯皇宫,陈芫倒是镇定自如,平静地听着。

逍遥郎君看她们一个个都不信,无奈地从怀里掏出令牌,但掏了半天,怀囊中空空如也,“哎呀,小道好像把令牌弄丢了。”

逍遥郎君摊着手,陈秀怡倒是松了一口气,“哼,果然是私闯进来的野男人。来人,将这个来历不明的野男人捉起来,再把私通外人的骚蹄子一并捉了。”

“且慢。”陈昭出声,众人皆将目光转向陈昭,只见她慢慢地走到陈芫面前,“景月好歹是芫妹妹的人,要捉人,还是要先与芫妹妹打声招呼。”

陈芫不动声色,专心地演着她聋哑人的戏份,有逍遥郎君在,她可不担心有人能伤到景月。

“我的芫妹妹,姐姐忘了你听不见也看不见了。”陈昭挑起陈芫的下巴,桃红的指甲嵌进陈芫的脸颊,陈芫吃痛地撇开脸,“姐姐下手重了些,可没伤着妹妹吧。”

陈昭的故作关心,让陈芫觉得恶心,伸手摸出怀中的巾帕,擦拭被陈昭碰过的地方。景月被逍遥郎君护在身后,一干侍卫阻碍在三人之间。

“妹妹,疼了吧?你看不见伤口,让姐姐来帮你。”陈昭夺过陈芫手中的巾帕,装作不小心地将巾帕掉在地上,“呀,姐姐不小心把妹妹的巾帕弄脏了,菊儿,拿条干净的来。”

“哎。”菊儿如陈昭肚里的蛔虫,弯腰拾起地上的巾帕,特意在地上沾了一块污泥,走到陈芫面前,用脏巾帕替陈芫擦拭伤口,将污泥往陈芫嘴上抹去,“芫公主,这是菊儿身上最干净的一条了。”

“洛菊你不要太过分!”景月不顾侍卫的阻拦,硬生生地用蛮力推开面前的侍卫,跑去拉开洛菊的手。逍遥郎君饶有兴趣地打量景月,月丫头的力气好生蛮横,改日将她引荐给骨老头,定能有一番造诣。

洛菊吃痛地抽回手,跑回陈昭身边,怒视景月,“景月,我好心替你家公主擦拭伤口,你竟不识相地弄伤我。”

“呸,你们都只会欺负人。”景月哽咽着,帮陈芫抹掉脸上的污泥,眼泪止不住地滴落,“公主,景月不争气,不能好好保护公主。”

“骚蹄子倒是会哭,瞧瞧这泪珠子落得真让人心疼。”陈秀怡扯过景月,扇了一巴掌,“你倒是哭给谁看?”

“哟,公主,这种丫头哪能让您亲自动手,脏了您的手啊。”绿衣将景月推到一旁,心疼地摸着陈秀怡的手,“公主,让奴婢来替您收拾收拾这个不知礼数的丫头。”

陈秀怡点头,绿衣得到许可后撩起衣袖,扬手要再给景月一巴掌。

“喂。”逍遥郎君拉住绿衣,看着陈昭等人,“姑娘们是不是忘记还有小道的存在。”

“脏死了,快放开我。”绿衣挣开逍遥郎君的禁锢。

“还愣着做什么?把这个野男人,骚蹄子,还有包庇丫鬟的主子拿下。”陈秀怡一声令下,所有人围了上去。

逍遥郎君长剑出鞘,本来不打算对女人动手,只是这宫里的女人太过分了些,“小道早已说过,此处已归小道管,包括住在此地的两个丫头,今日,谁敢动她们,休怪小道剑不长眼。”

陈秀怡退后了两步,逍遥郎君的厉害,她昨日已见识到几分,虽然心虚,但面上强装镇定,“他只有一个人,怕什么?全都给我上。”

“我自当歌一曲遥,不拘俗世凡尘外。”逍遥郎君吟了一句,整个人向后躺倒,仅用一剑作为支撑,翻身挥动长剑,剑光一现,所有侍卫的膝盖开了一道小口,再是一道剑气,长剑归鞘,落下的秋叶被利落地分成两片,众侍卫右肩又开了一道口子。

被伤着的侍卫全部单膝跪着,一手捂着膝盖,另一手按着肩上的口子,血从指缝间渗出。

“你们跪着做什么?还不快上!”陈秀怡躲到陈昭的身后,气急败坏地指着跪地的侍卫,“一群干吃饭的废物!”

“姐姐莫要失了公主的仪态。”陈昭倒是镇定,穿过一干侍卫,被逍遥郎君拦着,“半月多不见,妹妹像是变了个人,你的秘密不早告诉姐姐了么?”

“秘密?”陈秀怡不解,景月也不明白陈昭的意思,难道公主恢复说话能力的事已经被人知道了?

“今日是姐姐扰了妹妹的兴致,改日姐姐再与妹妹单独叙叙旧。”陈昭说完,带着洛菊离去,一路的铃铛声,响得人心慌。

“哼。”陈秀怡冷哼一声,去追陈昭,而受了伤的侍卫见主子们都走了,相互搀扶着离去。

待到所有人离去,并离远了,陈芫才缓缓开口,“她们不会罢休的。”

“公主,我们该怎么办啊?”景月担忧地看着陈芫。

“怕什么?他们再来,小道便再收拾一次他们。”逍遥郎君忽然大声说道,抱起陈芫走去内间,景月推着轮椅跟上,“院外杀了个回马枪,先别说话。”

原来陈昭在走后又派了洛菊回来,陈昭心思敏锐,她早察觉到陈芫的不同,只是还需要证实。

***

一人独坐在云崖之上,云崖高千丈,直穿云霄,凌驾天端,故名云崖。

“果然要来此处寻你。”又有一人披霜而来,银鹤长发与霜雪相映。

山上那人睁开眼,“狐君倒有此闲心。”

“闲心?爬千丈云崖的闲心,我还真不敢有。”狐君摘下脸上的面具,面具下的容颜,非倾城,也非倾国,而是倾天下,美得让人窒息。

“莫要劝我下山。”山上那人无半分动静,只是平静地说着话,而嘴未动,声音像是从云雾中传来。

“自然不是,若真劝得,我也不必年年跑这来费唇舌。”狐君坐到那人身边,两人比肩,甚是亲密,“我在山下遇着了好玩的事,特来与你一说。”

“死而复生。”那人一语道出狐君想说的事。

狐君也不意外,只是淡淡地笑着,唇畔勾出的弧度微不可见,“有趣吧,竟会有这种事。”

“因果循环,不足道也。”那人闭上眼,仿佛没有呼吸。他与云崖相生相息,与之一体。

“云崖子,你活了多久?”狐君戴上面具,起身拂去身上的落雪。

“狐君又活了多久?”云崖子取云崖二字,因记事起便生活在云崖之上,所以狐君称他为云崖子。

狐君的身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不久不久,仅与云崖子同岁。”

他们二人常常如此,狐君爬千丈云崖,仅是与云崖子谈上二三句,便起身离去,而狐君离去时常会问一句让人无法捉摸的问题,云崖子则回以相同的问题,最后倒成了狐君的自问自答。

作者的话